第一百二十二章 恨上
作者:木子栖      更新:2020-04-16 12:10      字数:2240

微风透窗而进,扬起两人发梢。屋内相对而立的两人良久无语。涵衍心虚的看了一眼元安,征兆十分不妙,急忙赔笑道:“啊,该用午膳了,我都饿了······去吃饭······”

“涵衍。”她的声量不高,语气里也没什么威胁感,甚至还挺温柔的,为什么会有一种让他背后直冒冷汗的感觉呢。他刹住脚,回头朝元安一笑,“我真的饿了,批了一上午的奏折呢。”

元安朝他招招手,唇角勾起笑,“走什么,刚才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涵衍倒回去,想了想,“好,你说,我听着。”

“你一直知道我要做什么的吧?”

元安冷淡的问句,令他僵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

“你很清楚我的想法,可是你还是下了这么一道圣旨,你想我恨你吗?”又是冷冷的一问。

涵衍的瞳孔微缩,缓缓看向她,“君无戏言。”

元安神色慢慢变冷,过了许久才轻声说:“我最讨厌别人强制我做什么,更讨厌别人毁了我前进的道路,偏偏这两件事你都做了。“

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即使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即使在战场上面对死亡,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可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以为会永远支持她的人,却用一道圣旨斩断了她即将高飞的翅膀,大约他从来都觉得她的努力不值一提。

元安没再看他,涵衍急急开口,“姐姐,你去哪里?”

元安淡淡道:“臣女去何处应该不需向皇上报备吧。还有,臣女自知当不起皇上这一声姐姐。”

她走出门,再也没有回头。

涵衍怔怔的站在那里,风吹过窗前树梢的花枝,摇曳生姿,分明是沁人心脾的美好景致,他却没心思去看。

这些应当都是他预料之中的,尽管她会讨厌,会不理解,甚至怨恨他。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以尽情的讨厌他,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她就恨得牙痒痒,她会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讨厌的人。

这样,她是不是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想到我和有个人的深仇大恨还没报呢,她会不会就不急着闭上双眼了呢。是的,他就是要这样,被人深深的恨着,不能瞑目。

“皇上,您膝盖还有伤呢,可不能这么站着。”福公公一脸焦急的要去扶他坐下,“太医可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皇上可不能这么不顾及龙体了。”

任由福公公轻柔的给他按摩着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似乎让他的内心好受了许多。

福公公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看到皇上现在这副失了魂的样子,不由得心疼,”皇上,您费了多大劲才让太后娘娘同意您娶郡主,您怎么都不让郡主知道您的苦心呢。“

福公公还记得那日艳阳高照,皇上硬生生的在院子里跪了一天,只为一道求娶郡主的懿旨。

“知道又如何,反正她都已经恨我了。”悲伤从他的眼里蔓延出来。

元安不知道涵衍此时心里的悲伤,她只是冷着脸往家里走去。她原本是骑了马进宫的,却在出宫时被某人剥夺了骑马的权利。

还记得宫门前停着一辆玉撵,六匹骏马威武雄壮,精神抖擞。小侍卫道:“郡主娘娘,皇上吩咐了,您身体尚未痊愈不能骑马,皇上特赐了玉撵送您出宫。”

“········”

普天之下只有皇上乘坐的玉撵,竟然让她乘坐出宫。恐怕她还没出朝天门,这件事儿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吧。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郡主四肢健全,能蹦能跳,揍趴一个单薄的男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声量不高,甚至听不出喜怒,但话中含沙射影却硬生生让年轻的小侍卫脑袋冒汗。这话要是告诉自家主子,他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暗呼道,自己命真苦,竟领了这么一门苦差事。

苦苦哀求道:“郡主娘娘,皇上说了今日若您是骑马回去了,就要摘了小的脑袋。您大发慈悲,救救小的这条命吧。”

元安心里这口气越发沸腾,死小子,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小侍卫见元安死死盯着自己,目光深寒,差点没吓跪了,“郡,郡主娘娘······”

“行了,留着你的小命吧。本郡主自个儿走回去总行了吧。”

远远的就看见两位伯母在府门口张望,见到她的身影朝着挥了挥手,元安赶紧快走几步。

“大伯母,二伯母在门口可是等什么人?”

大伯母挽上元安手臂,笑道:“等你嘛。”

心下了然,那道圣旨应该是送回府了,“等我何事?“

“追封三叔的圣旨下来了。”看了看元安,又道,“还有,就是册封你为皇后的圣旨也送到府上了。”

元安神色如常,“逝者为大,其他的事都先放在一边吧。”

“也是,圣旨虽下了但还得等三年丧期过后才能婚嫁。”二伯母分析道,“那时候,咱们元安都成了老姑娘了。”

“这么多年不见,我道是皇上早已不记得年少时的玩伴了,没成想,皇上竟然如此长情。”大伯母不由得感慨道,她还依稀记得这俩小孩儿一起玩耍的场景,多么纯真无暇。

元安看着两位伯母聊得火热,根本没在意她这个当事人还在场。有些无奈,“若两位伯母无事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孝服已经让人送到你房里了。你傍晚再过来吧,记得好好休息,这几日会很辛苦。“大伯母见元安脸上疲态,叮嘱道。

“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里,元安笔直往床上躺去,发出嘭的一声响。痛感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她已经习惯了硬实的木板。

双眼出神的盯着某一处,脑海里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们看着自己当时跑了,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元安总是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去思考,她想,余方他们现在应该很鄙夷她,再扇上自己两个耳光,骂道,怎么看走了眼以为一个女人怎么会跟他们一起共进退呢。

元安握紧拳头狠狠的砸着身下的床板,发泄着不知道是对谁的愤怒。

累了,她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渐渐闭上眼睛,最后想着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