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带着仅剩的几十名手下返回工厂区，把战死的兄弟埋葬在工厂后靠山的林子里，那里已经有很多无名木牌，华哥郑重地向着牌位鞠躬眼圈发红，这些年华哥的南寨在苏叶岛飞速壮大但背后那些兄弟的搏命与伤亡也无处不在。

这就是黑道，这就是战斗，这就是夜幕里的生存法则。

小虎跟在华哥身后，那些归来的兄弟也多少受了不同的伤，邢总那方组织的死士并非常人，即使南寨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没有基因药剂也难以应付，这还是他们人数众多以逸待劳的情况下。

“让兄弟们这些天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安排任何行动，战死兄弟的抚恤金双倍分发到他们家属的手里没有家属的就以他们的名义捐给他们家乡的红十字会。”华哥嘱咐好小虎对着面前衣衫破烂的兄弟，“此次特殊行动我向诸位道歉了，因为欧洲组织对我们的欺骗和合作伙伴江蛇的被害让我有些意气用事了，这本是我之私事，不该连累诸位兄弟。”

“华哥哪里的话！”

“华哥这是拿我们当外人了吗？”

“这些年我们走投无路哪个不是华哥出手相救，执行任务华哥您哪次又不是身先士卒。”

“南寨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家他们搞我们，我们自然要换回去，跟着华哥这些年哪里吃过这种亏。”人群中刀疤脸的手下，“我脸上的刀疤还是和江蛇执行任务时候受的伤，那次若不是蛇哥我就被砍头回不来了，蛇哥也是我们大家的兄弟，哪有看着他含冤而去的道理！”

“是啊！这次华哥做的对！长了我们南寨威风！”

手下纷纷回应华哥，华哥对着面前诸位兄弟抱拳道谢，后者均纷纷肃静鞠躬抱拳还礼，混迹苏叶岛二十年华哥赢得了手下的尊重。

“华哥，内院被侵凌云尘没有出面相比是被拖在了外边，而这么久才现身肯定受了很重的伤，苏叶岛今夜已是残兵弱将为何不让我们助您击杀江家孽种报当年血海深仇？”

小虎不解华哥的决定，今夜他们占据着牢牢的优势，克里夫学院已经油尽灯枯无路可退正是解决仇家最好的时机，等到学院元气恢复警局正常就再也没有这么绝佳的机会了。手下都知道华哥与云南江家有大仇，但纷纷不得解。

华哥直接做到林子里的山坡上，摆手示意大家也坐下来。

“你们多在近些年才登岛不知道当年之事。”华哥回忆起那段残忍的场景，“十年前我到苏叶岛八年，当时南寨初创没有成气候，地下势力中以私王毒龙为首，走私头子王城和大龙青把持着苏叶岛的财路。这两个黑帮首领越做越大也开始目中无人开始从学院向外走私基因药剂，他们联手对外生成那些试验品药剂是最高级的毒品，一时间蜂蜜毒品交易市场。”

“虽然只是失败的试验品残留物，但基因药剂对克里夫学院而言就是不可碰触的逆鳞，学院武装部和警局多次警告两人不要从事这种交易，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两人仗着手里的千名私军和走私的美国武器有恃无恐不顾学院的警告。这年，学院神龙见首不见尾失踪多年的校长邓带着神秘人高调登岛，而那个家伙就是后来的凌云尘。”

“以邓的脾气绝对不许苏叶岛有人能忤逆学院的意志，但他出奇的没有派出军队和内院打压王城龙青，两人见学院毫无动作以为邓妥协了更加肆无忌惮贩卖药剂牟取暴利。就在那个寒冬的夜晚，王城龙青会面庆祝那年的收成，双方势力千余人全部在场，当时南盟式微我不得不接受他们的邀请到场庆贺，可就在我刚离开庆祝地点出门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华哥不由自主有些发颤，那晚的事情让他终身难忘。

“飘散着血色长发的凌云尘凌空冲进人群里，王城龙青当时均有配枪但还不待他们拔出来那柄名闻全岛的凶剑‘破空’就串糖葫芦似的把两个钉在地面上，贯体的长剑在两人心脏附近旋转把两颗跳跃的心脏挖出来再抛到他们嘴里。王城和龙青的手下骄奢跋扈习惯了，虽然老大被杀但却毫无退意反而都想着谁能杀了凌云尘一步升天崛起成为新的老大，他们的贪婪使他们丧失了理智向着凌云尘蜂拥而上。”

“说实话当时我也有了冲上去的冲动，毕竟在我们道上谁能给大哥报仇着就是下任头领，但万幸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靠近那个是非之地，虽然理论上凌云尘必死无疑。可后来的情况让我震惊呕吐，那柄被血液浇筑完的破空和身上沾满心头血的红发凌云尘宛如地狱归来的魔鬼，整整千名黑道手下被他肢解分尸，那些最后逃窜被恐惧吓成痴呆的家伙也没有幸免于难，凌云尘毫无波动的如同追赶兔子般戏耍他们用剑慢慢将他们折磨到死，我现在还记得那些当年熟悉的面孔最后的绝望和恐惧。”

“一夜之间，屠戮千人。超过苏叶岛半数的黑道分子在那天晚上死无全尸，我记得凌云尘离开的时候全身的衣服已经从来时的黑色变成红色，他毫无压力的杀了整整千人而毫发无损，我被他的力量惊吓的有些手足无措，若不是后来听到自内院传来的凌云尘惨叫得知他神经失常后果严重，估计就真的被吓傻一蹶不振了。后来道上给那夜起了名字，黑道末日——血云劫。”

华哥看着被故事惊呆的手下，笑了笑拍着身旁的牌位，“从另种意义上来说，若不是凌云尘南寨哪能这么快崛起，所以我和他有着古怪的缘分。再说，后来我得知凌云尘对江家的仇恨丝毫不低于我。”

“如果真的有千人斩的能耐，那今晚又怎么能被拖住？”

“他既然和江家有仇没有多次救护那个江家小子？”

手下问题纷纷，他们来苏叶岛时间尚少不清楚这些隐秘。

“后来南寨兴起我手下力量增强从来没有放松对凌云尘的关注，他这些年从未离岛超过三十小时且学院把武装部基地转移到混合部旁边，是因为他需要混合部的不间断监测和治疗。而那年屠戮千人的力量应该很难再有了，毕竟这个世界很公平不会允许凡人轻易违反规则，那些力量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之重或许我们想都不敢想。”华哥话锋转变，“但即便如此，近年凌云尘偶尔出手的实力也绝不在苏叶岛任何人之下，这也是我忌惮他的原因，当然当年他对我造成的不可战胜的魔障更是我不敢与之正面争斗的原因。”

“凌家和江家本是世交多有联姻，而凌云尘与江家的仇怨并非家族之争而是个人之恨，江家那个小子名为百里是凌云尘亲姐姐的骨肉，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血脉，正是如此只要凌云尘活着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江百里。”

“看他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手下有人应声。

“凌云尘不受是非羁绊，恩怨分明，他有自己判断的标准这点儿上我由衷佩服。”

华哥起身再次向着山腰的墓地抱拳，转身吩咐手下回工厂地下基地，迎着海风对着渐露曙光的太阳，“他和我们未尝不是相似的可怜人。”

“被世界抛弃绝望，在毫无方向中寻找着答案和不知有无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