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我预知到苏叶岛将出现变故，便只身前往处在动荡期的前苏联东西伯利亚找到那个破落贵族安德烈上校，在他即将返回苏叶岛前动用神术‘修改’改变了他的记忆，将挽救尚未出师的男孩儿注入他的潜意识里，并把传承下来的挂坠送给他经其之手放到男孩儿身上。”江周拍了拍屁股尘土飞扬，上玄捂着鼻子向旁边侧着身子，“后来邓带领舰队接收苏叶岛，瓦西里教授启动基地自毁装置带着女婴和试验品逃跑，寄存在安德烈上校意识里的指令激活他不顾后果送走了男婴，在那枚挂坠的保护下成功脱离危险抵达中国东北。”
“此后他一直在你的监视中？”
上玄终于从废墟中刨出那支拂尘，他隐居昆仑山二十年对外界秘辛所知不多。
“挂坠陪同我经过无数轮回同样存在缺陷，在男婴到达中国境内的第三年我失去了他的方位，之后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激活，直到邓密令将他带入克里夫学院，在青木部落将他带入神庙那刻挂坠才被卡门普斯的力量唤醒。”江周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虽然因此我得知阿飞便是那名男婴，但卡门普斯也由此得知我没有陨落。是福是祸我现在也想不清楚。”
“之后我写信给你让百里下山进入混合部，目的便是保护好尚在萌芽中的阿飞。可没想到现在再生变故。”江周想起来头皮有些发麻，他虽然能预知到百里等人遭遇的困境，可没有任何力量去解决，“所以我只好跑过来找你。”
“难道有东西盯上他们了？”让江周毫无办法的事情可从未有过，从认识他开始似乎任何事情都在计划里。
“也不算被盯上吧，或许这次锅应该我背。”江周略有些尴尬，“我送百里那架私人飞机自动驾驶设定的航线恰好通过某个尼伯龙根，那片多有飞机失事的海域将他们困在了里面。”
“古龙也出现了？”上玄捋着胡子，“那可是比神族还要让人讨厌的爬虫，他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怕，从黑龙尼德霍格撕咬世界树开始他们就染上无所不吃的恶习。”
“话说回来，尼德霍格到底有没有咬断世界树？”
江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并非有所隐瞒而是经过诸多轮回，记忆都有些遗忘。
“或许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不，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究竟修改了多少人的记忆？‘修改’这个神术可是个霸道无比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比直接杀了还要残忍。”
“我把江百里领过来的那年修改了江家和凌家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江百里就是我亲生第三子。对了，凌云尘的记忆我并没有动，那家伙早在之前便已经疯掉了。”江周捡起石块向着山下扔去探起脑袋瞅着那道抛物线，“此后便再也没有动用过‘修改’？”
“你没对邓下手？”
“他有些奇怪，我没敢冒险去触犯他。”江周摇摇头想起多年前见过的邓，“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他身上带着大秘密。”
“那我呢？”上玄回过头郑重地盯着江周，“我要听实话。”
江周微微愣神显然没想到上玄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他苦笑着继续抛出石子像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实话实话，你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子，不到捅破天那日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再说，我那些遗留下来的那些神术可绝对无法干扰你的思维，你现在可比邓更加危险。放心了？”
“恰恰相反。”上玄浑浊的眼睛里有些迷茫，“我倒是希望你说修改过。那种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不知道的感觉会把人逼疯的。”
“那让你失望咯。”江周向着上玄挪着屁股，伸出右臂揽着后者的肩膀，“时候到了不想知道都难！现在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比较好。”
“我可没本事干掉古龙。”上玄白了他一眼，“即使再弱的成年龙族也有古神境的实力，你看看我这即将腐朽的躯体用什么去和人家拼？”
“不要妄自菲薄呀！上玄老头你那神术‘泯灭’有多霸道可骗不了我！”江周伸出拳头锤他两拳，“别忘了百里可不光是我儿子，还是你宝贝徒弟，我可不觉得你舍得他葬身龙口。”
“是霸道呀，霸道的连自己躯体都蚕食泯灭，想起这点儿老子就生气！”上玄站起身来左手半握着，右手指着江周破口大骂，“老子分明比你年轻，现在看起来当你爹都够了！”
“爹！”
江周舔着脸完全不当回事，上玄老脸通红没有丝毫占便宜的快感，他颤抖着身子指着厚颜无耻的江周，“和你那三招垃圾神术比起来，你这脸皮才是举世无敌！”
“过奖过奖了！”
“哼！”
上玄老头不再搭理江周，半握着的左手中空间在扭曲，江周面色凝重不在出声干扰郑重坐在地面上看着青筋暴起的老头子。
早已存在的强磁场再度混乱，阳光照射到山腰竟然凭空分成七彩，扭曲的空间成了最不可思议的三棱镜。突然狂风四起，尘土飞扬席卷整个山谷，端坐的江周右臂稍稍抬起向下虚压狂暴的沙尘顷刻泯灭。
上玄苍老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拂尘漂浮在面前，半握的左右凌空虚抓被扭曲空间分散的七彩受到吸引向着他疯狂靠拢，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此刻的上玄宛如中国神话中下凡的七仙女带着七彩光环。
“梦蝶。”
盘旋在上玄四周的七彩再度凝结直到完全纳入他的手掌，上玄空着的右手凌空虚点七下道家最为经典的八卦残阵瞬间成型，七彩已经凝结他左手向前挥出补足那缺少的“乾”位，八卦终于完整金光四射糅合到最上方的上玄左手。
老头儿落地踉跄着对着地面倒过去，早有所准备的江周向前半步扶住他，目光被身后半空七彩斑斓的蝴蝶吸引，他轻轻拍拍上玄后背，“行啊上玄老头儿，这蝴蝶真漂亮！”
“漂亮能当饭吃？”上玄喘着粗气，他衰老的神躯凝结阳光化蝶已经十分困难，若不是峡谷天然的强磁场辅助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成功完成“梦蝶”。
“当然。我可告诉你，就你这手儿要是让小姑娘看到，非要哭着喊着非你不嫁！我咋就不会呢！”江周嘴皮上开着玩笑，心里却不敢有丝毫马虎，空中这七彩蝴蝶漂亮非凡的表象下可蕴藏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上玄老头儿比他还要年轻许多，这些年仅仅身怀“梦蝶”便被反噬成如此衰老破败，对这位老朋友江周也绝不敢大意，扶住上玄那刻真气已经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
“别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神力了！”上玄老头渐渐平稳了呼吸，“自己身体都混乱不堪了，还逞强给我输！”
“咋也比你好！”
上玄懒得和江周斗嘴，枯瘦的左手伸出去向着蝴蝶招手，七彩绚丽的蝴蝶呼扇翅膀轻轻落在他手里。
“一只青藏高原昆仑山峡谷里的蝴蝶，偶尔扇动下翅膀，可以在片刻后引起太平洋尼伯龙根的一场龙卷风。”
“通过挂坠感应的位置已经传给你了。”江周伸手点向上玄眉心，后者丝毫不担心会有危险，任由他按着要害将目标传输到意识里。
“泯灭。”
神术“泯灭”启动，轻灵的蝴蝶盘旋在半空中向着东方轻轻扇动下翅膀，再度落回上玄手心化为七彩光芒融入他的身体里。
“但愿我们这些老头子准备的礼物能够让那些爬虫满意。”
“若是那些白痴真如记载中那般脑袋接天劫，胸口抗神杖，我不介意把丑陋的家伙变成空气。”上玄凝神注意着东方，他唯有的神术“泯灭”已经启动，将摧毁锁定目标的任何东西。
“能给小家伙帮点儿忙就行，他们可没想象中那么脆落不堪。”江周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好啦时间不早了该睡觉咯！”
提起这事儿上玄火气冲起来，他环视四周两处住所全部化为废墟，老头子看着面前伸着懒腰的江周伸脚对着他屁股狠狠踹过去。
“还睡觉？！睡你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