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木门并没有关闭，借着朦胧的阳光阿飞这才看清面前救自己危难中的姑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他脑袋里直接蹦出来的形容词，秀发和城外的柳絮般迎着春风飘荡，她整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朝着阿飞轻轻笑着。
典型的江南水乡养育的女子，但从那细腻的手指就可以看出，但唯有让阿飞惊奇的是珊瑚紫色的眼睛，那是迥然于他平生所见所有人的瞳色宛若带了美瞳般引人注目。阿飞被惊艳到了，古典美加上紫瞳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至少在阿飞看来，或许连“之一”都不许带。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珊瑚。”珊瑚向他致以微笑，嘴角略微挂起弧度。
阿飞再度有些失神，他尴尬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洛飞，大家都叫我阿飞。”他心里想起依旧昏迷的百里，有些着急起来，阿飞印象中的师弟都是如山般屹立的男子汉，从没有如此虚弱过，他小跑到珊瑚的房间里。
阳光透进来视野还算好，这处老房子实在破旧的不成样子，甚至和他在济南地下室的住处比起来都难分伯仲。只有两个房间，一处就是他当下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珊瑚闺房没有什么装饰却很整洁，墙上挂着纸鸢绣着珊瑚的形状；另一处房门紧关着看不到里边的样子。
连厨房都没有单独的位置，挤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至于卫生间阿飞觉得也不需要去找了。他明白这种恶劣生存环境下的痛苦，有些可怜珊瑚是如何忍下来的。
“他伤得很重，但按道理也应该恢复意识了。”珊瑚握着百里的手腕轻轻感受着脉搏，“若是哥哥在，或许能想到办法。”
“珊瑚，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珊瑚眼神中有些悲伤，阿飞看到眼里突然觉得问到不该问的东西。
“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五年前他被奈法家族抓走献祭了。”
“对不起。”
阿飞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狠狠拍自己脑袋。
“没关系的。”珊瑚把脉结束坐在床边，“在伽蓝城生活，除非是家族势力，其他都逃不过被献祭的命运的。所以，珊瑚已经想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抓活人献祭？”
阿飞想不通为何在如此山清水秀的古城里，竟然保留着最原始最野蛮的献祭仪式。
“传说伽蓝城的创建者是伟大的神明奈法，他以法力水晶为根基创造了这处悬浮在深渊里的城市，挽救了本应坠入无尽深渊的人类。后来奈法大人不知所踪，法力水晶周期性维护需要人类血脉的献祭，由此在城主的安排下每隔五年从全城居民里选取百名血脉试炼最低者作为祭品献祭给法力水晶，以此恢复它的稳定保持城市悬浮在深渊里。”
“家族势力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免除献祭？”
珊瑚起身轻轻走出房间，阳光消失不见重新归于黑暗，直到她提着油灯再度回来才再度点亮这片狭小的空间。
看来家族还是小城禁忌，但是谈及就要如此谨慎。
“城里存在两个家族势力，霍格家族以及奈法家族。传说他们是奈法大人直系血脉，因此在城里拥有极高特权。”
“单纯只是传说就可以让他们拥有特权？”阿飞有些生气，他向来反感特权阶级更愤恨不公平。
“其实也都还说得过去，即使并非直系血脉，他们的血脉试炼成绩向来领先其他人。所以祭品是绝对不会包括他们的。”珊瑚掂起脚把油灯挂在房间里悬挂下来的绳子上，回到床边坐下来，“试炼石是绝对公平的，它会清楚显示每个人的血脉等级。”
“试炼石？”
完全摸不着头脑，似乎这巴掌大的小城比学院秘密还要多。
“是城中心屹立的用来检测血脉强度的圣器，相传是奈法大人亲自设立。”
“若是按血脉强度来区别祭品，那岂不是出生就决定了哪天去送死？”暴怒压抑在心里，这都是什么鬼制度，即使是旧时代那些剥削家也没想到过如此没人性的祭祀！
“血脉强度并非固定的，可以通过修炼提高。奈法大人留下血脉手记九卷，前三卷是流传在所有人手中的，通过手记方法可以提高血脉强度。”
“剩下的六卷在两个家族手里？”
“霍格和奈法两个家族联合声明，手记后六卷遗失了，并不在他们手里。”
阿飞冷笑着没有作声，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两个混蛋家族骗人的！什么鬼东西嫡系家族，分明是垄断了高阶修炼方法，依次制造出血脉纯度高天赋优秀的表象！真是混蛋！
“珊瑚没有问题吧？”他有些担心珊瑚的情况。
“暂时没有问题。”珊瑚挥了挥小拳头，“我很听哥哥话，这些年都在努力修炼呢。”
提及哥哥珊瑚依旧有些失落。
“那年哥哥因为救人伤及根本，修炼基本暂停，要不以他的天赋必然可以名列前茅！”阿飞听得出珊瑚对哥哥的崇拜。
“哥哥看到珊瑚变强肯定会很开心的。”阿飞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嗯。珊瑚肯定会努力的。”
她比他还要小，却承受着丝毫不弱于他的压力。阿飞想得到生活的艰难，从他从孤儿院跑出来那刻开始，他就理解世间艰辛是如此纯粹。
“那异界徒又是怎么回事？”
阿飞最大的疑问莫过于此，到底因为什么让卡西放弃追缉祭品转过来对他展现出绝大的兴趣。
“百年前霍格家族抓捕到闯入城内的外界人类，他们尝试以此作为祭品献祭法力水晶，本来只是尝试但万万没想到可以抵得上上千普通祭品之力。因此献祭一度终止百年，直到十年前方才开始。也由此本已成为日常的献祭被年轻人抵触，也接连发生祭品逃跑的情况。”
“珊瑚怎么知道我是异界徒？”
“还记得我让你换衣服吗？”珊瑚指了指百里身上的衣服，阿飞想起方才那幕有些尴尬点点头，“你们的衣服伽蓝城是没有的，所以很轻易就能辨别出。”
阿飞舒口气还好刚才没有矜持着不肯换，这玩意那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竟然还是证明！这个世界实在是昏暗！
“那珊瑚怎么还要救我？若是我们被抓住，伽蓝城就可以免除百年献祭了。”
“难道生命还有贵贱吗？珊瑚只有救人的义务，哪有把人推到火坑的权力。”灯光摇曳着有些昏暗，珊瑚踮着脚挑挑灯芯，“本就生死无常，不能再见死不救了。”
阿飞听着珊瑚的话身子顿了顿有些震惊，旋即郑重的起身向着她点头致意。面前这个柔和如水的姑娘，给了他太多惊喜和敬佩。此生得以遇卿，焉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