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法最终还是喜笑颜开的离开奈法家族族地，佐藤算是无可奈何了，再如何说偌大家族做出的承诺总要有人去兑现，若是让那百名名额成为空头支票，无论卖家敢不敢找上门来，亚瑟定然会借此大做文章。

更何况，佐法换回来的那东西绝非凡品，虽然他心里不想相信佐法那天外世界的鬼话，但心底却对那个猜测再也挥之不去。他们对伽蓝城或者说整个世界的认识全部来源于上古神话，至于深渊外的东西从来没有任何人接触到，即使是最为强大的城主，也毫无例外。

死誓殿再度归于寂静，佐罗已经进去两天没有丝毫动静，所有人甚至包括佐藤都不觉得奇迹会出现，那号称族内荣耀之地的死誓殿这千年来更像是吃人不眨眼的无底洞。

****全身的男子正端坐在死誓殿内，只有亲身进入这里才知道那所谓的家族荣耀之地可绝非什么传承，而是无边无际的龙息之海。史料中记载，龙息是天下最为污秽的东西，任何被龙息玷污的东西都逃不过腐朽的命运。

佐罗已经意识到这传说可以巨幅提升境界的禁地其实是处试练场，两大家族体内的祖神血脉是支撑他们能在漫天的龙息中生存的根本。他在踏入这里的那刻恍然大悟，他们那祭祀已久的祖神哪里是什么古神呀，分明是头无比强大的古龙。

血液里的龙血被不断提纯，杂质被龙息腐蚀抛除，紧闭双目的佐罗可不是在享受，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体内龙血而言，龙息就是无比丰厚的补品，但他毕竟是人，即使体内有再多龙血也改变不了他人类躯体的脆落，那维持生机的骨骼肌肉面对龙息就像是面对爆燃的******，被疯狂消耗破坏。

“再这么下去，我会被龙息侵蚀到只剩下那为数不多的龙血。”佐罗的处境无比恶劣，原本健壮的躯体已经脆弱不堪，若是临近去看都能看到那紧挨着肉皮的骨头。

完全是意志在坚持。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是佐罗，是那个永远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奈法家天才。

“祖神，你留给奈法家族死誓殿，莫不成就是吞掉我族天才不成？”

四周依旧是无尽苍莽，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佐法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至多再有半个时辰，他所有生机都会被龙息摧毁，只剩下那纯正的龙血融入这片龙息海洋里。

“难道我佐罗就如此荒唐的死了？”

不甘心。

他有太多不甘心。父亲真正死因尚未查明，奈法家城主位还夺回来，他佐罗有何资格只身赴死。

周围的龙息没有任何怜悯他的意思，依旧肆无忌惮吞噬他体内不属于龙的气息。

死誓殿外，佐法出现在这里，他盯着那古老的宫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佐罗，让我如何说你是好。”他坐在死誓殿外的台阶上，叹口气，“小时候，你最喜欢跑到我那里去，去玩我淘换来的十字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拿出去多少次射麻雀。”

“可后来那事，我又何尝不在调查呢？可叔叔无能啊，你看看这具身体早就衰老的不成样子，刚才见到二哥他可是比我年长整整十三年，可真要让外人比起来，我都像他爹了。”佐法回头看着那遒劲有力的殿名，“大哥是死因总有水落石出那天，你怪我这些年和我不和我也不在意，可你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佐法已经老泪纵横，他不顾身份冲到死誓殿捶打那松木的巨门。

“佐罗！你滚出来！要死让我去！”

“大哥可就你这么个儿子！”

老人跌倒在死誓殿外，完全不见那典当阁内意气风发的样子。

佐藤悄悄站在墙外，看着院子里发生的这幕，只能是叹口气暗自离开。他记得小时候和佐罗最亲的便是这个不喜欢修炼的佐法了，可后来发生在典当阁的刺杀事件，让原本烂漫的佐罗开始疯狂修炼的同时，也狠上这位他原本最为敬仰的十一叔。

世事无常。

任谁也没有发现，佐法怀里那刚刚换来不久的挂坠闪烁着细微的光芒，就像夏夜里那萤火虫般柔弱却带着生机。它透过佐法的身体，也透过那紧闭的死誓殿木门，刺破那无边际的龙息融入已经油尽灯枯的佐罗体内。

佐罗眉头轻皱，嘴角似有笑意，眼眸却依旧紧闭宛若没有任何事发生。

伽蓝城那屹立在正中央的始祖山上，山顶那隔着结界无法到达的宫殿里，有名白袍老者正打量着面前躺着的少年。若是阿飞在此，定能马上认出那憔悴的少年，正是失联许久的楼兰。

楼兰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上次借助草薙剑催动八歧大蛇之力的反噬，让他已经开始妖化，这霸道的蛇力终有某天会完全占据他的身体。

白袍老者身着中国道袍身躯异常魁梧，拂尘轻轻扫过楼兰后背，所到之处鳞片纷纷消散，但待到拂尘离开却又马上长出来。似乎是和老者玩着捉迷藏般。

“老夫还是小瞧你了。”

老者微微笑着倒是没有着急，八歧大蛇确实非同寻常，若是本体在此他还真不见得能占据上风。但可惜，那头高天原上的巨蛇早就被斩杀，当下这依靠草薙剑衍生的蛇影他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里可是他亲手设立的尼伯龙根。

正要再度出手清理，宫殿外传来点点星光，在深渊虚空里构造出华美的夏夜星空图。

“创世！”

老者脸色略变仔细探查着深渊里的变化，旋即慢慢笑起来一步踏入深渊与漫天星辰遥遥相望。

“没想到连你都要插手。”

两者似乎有所交谈。

“那老夫就为你改改剧本！”

白袍老者向着伽蓝城奈法家族死誓殿方向挥动拂尘，浓郁的龙血破空而去从天而降进入那被龙息覆盖的宫殿内。漫天星芒闪动似是道谢，顷刻间消散在深渊里。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深渊内，老者返身回到宫殿继续处理鳞片，交易似乎就在方才已经达成了。

“老夫既然给你面子，那龙岛战事，你可不能作壁上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