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没有意思的日子里蹉
作者:青顽      更新:2020-04-22 05:59      字数:2254

让我高兴的是,叶茗雨说这句话时,刘大桓愣了一下,看着叶茗雨说:“他不是怎样的人?”

叶茗雨撇过头,不理会,说:“走,咱们进去。”说话之间,仿佛她才是我们的领头人。

刘大桓有些悻悻然,似乎还不经意地瞪了我一眼。

这让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一群人往里走,我紧挨在叶茗雨的旁边,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纠缠了我一夜的问题:“他们怎么邀你一起来?”叶茗雨放慢脚步,盯着我说:“我自己主动要来的,不可以吗?”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刘大桓回头看了一下我们。

我无法排除叶茗雨是刘大桓单独邀约的这个可能,郁闷之极。

穿过一条充满不知名药水味儿的走廊,我们到了病房门口。突然之间,我却有些害怕,不敢往里走。究竟害怕什么,我却不太清楚。

大家都进去了,我却站在门口,不动,甚至想要转身溜走。

叶茗雨在我前面,回头对我说:“干嘛不进来啊?”我说:“你们进去就行,人太多,太嘈杂了,对田琳不好……”叶茗雨叶站住,似笑非笑看着我:“是吗?你倒想得蛮周到……”

我赶紧迈步进去。

刘大桓站在我们前面,我从他的背都能猜到他此刻脸上的微笑,他的声音温和稳重:“田琳同学,我代表班委来看望你,你的身体怎样?”

我有点反胃,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的眼光偷偷越过站在我前面的叶茗雨,看向田琳。田琳斜躺在病床上,右腿伸出被子外,被裹着一圈厚厚的石膏,被一个怪模怪样的铁架子吊着,白晃晃的刺眼,我想起那天晚上她被撞倒的情形,想到她居然支着一条骨折的腿居然一瘸一拐走回家去了,那时,她是忍着怎样的剧痛呀……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我想我幸好来了,否则,这种愧疚在我心中恐怕难以释怀。

田琳脸上有一丝明显处于礼貌的笑,但是我觉得她的眼睛却似乎飘向我,和我躲躲闪闪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田琳的笑容却突然消失,脸上分明罩了一层寒霜,别过脸,和刘大桓说了一句什么。

我自觉没趣,心里嘟哝了一句:不理就不理呗,了不起吗?

后面刘大桓带领班委成员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有点模糊,总之我跟着大家进去,却在大家前面出来。

到了医院门口,我却有点后悔了——刚才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到田琳的病床前,像大家一样嘘寒问暖呢?我这样躲躲闪闪,岂不正好说明我心虚?我为什么心虚?是因为我和田琳有说不得的关系……

我非常懊恼!尤其是这种心虚在叶茗雨的面前表露了出来,难怪我说不进去的时候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在叶茗雨面前,我就是傻子!

我心乱如麻,转头去找叶茗雨,看见她一个人骑上单车要走。刘大桓和其他班干部也说说笑笑走散了,我喊了一句:“茗雨!”

叶茗雨刚刚要踏上脚踏板的脚放了下来,回头对我说:“干嘛呢,你?”

我说:“你……回家啦?”她倚在单车上,捋了捋头发,说:“是啊,回家……难道你又要请我吃饭?”我摇头,但立刻又点头,说:“我请你吃饭……你乐意去吗?”她突然捂着嘴笑起来,说:“你还真请我吃饭呀,我开玩笑的……你还是那样实诚,嗯,还是原来的宁帆!”我有点懵,问:“什么意思?”

叶茗雨已经骑上车,像风一样走了,抛下一句话给我:“没什么意思!你叫我茗雨,嗯,这样挺好,继续坚持哈!”

我呆在那儿,对于她最后一句话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似乎才回过神来,刚才我叫她“茗雨”而不是“叶茗雨”……而她并没有反感,反而叫我坚持,什么意思?

我都数不清多少次陷入这样的乱麻中了,七上八下,六神无主。也许你会想,你小子忒没用,都啰啰嗦嗦这么久了,和叶茗雨的关系居然没一点进展,还在原地徘徊,真没意思,你看人家现在的青春电影里,这个时候早就该接吻,甚至打胎了……

对,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说高中时代的我就要和叶茗雨发生那些事,就算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侮辱了叶茗雨。

我就在这样你们认为没意思的岁月里蹉跎,高二过去,进入高三。

那时候我们的高考,没记错的话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时我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原来还有个编来顶,现在呢,我也下岗了……你看你人又懒,又没别的什么屁本事,你怎么活呀!……唉!”我爸瞧不起我,说得我心里乱糟糟地。我妈就说得形象地多了,我在作业旁打瞌睡时,我妈把一杯水放在我边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哝:“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就在茅坑里扔一块匾!”

我其实也就是在上高三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高考的压力。

田琳的预言很快实现了,我参加的麦浪文学社解散了,散发着墨香的《麦浪》文学小报自然也正式停刊,我想,就连我的小小的文学之梦也要让位铺天盖地的数学题了。

进入高三,班还是那个班,同学还是这些同学,连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没有变,甚至开哥居然还和我是同桌。但是,在我的感觉里,还是有些东西变了。

首先是开哥几乎每天坚持来上课了,虽然几乎每节课他都是在睡梦中渡过。高三第一个学期刚开学不久,就发生了我曾经说过的那次群架事件,开哥的朋友被砍了一条胳膊,从那以后开哥老实了许多,有时候还会拿我的笔记抄一抄。

然后是田琳在住了两个月院后回学校了,不过,她进教室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发现她走路的时候有些瘸——虽然不是那么地明显。她是彻底不再理我,我在她的面前已经透明如空气。说实话,我多少有些失落,有些愧疚。

最后就是叶茗雨依然坐在我前面,但是,她回头笑着对我说:“干嘛呀,你?”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我心里空空落落的的日子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