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突然走过去，先对叶湑行了个弟子礼，而后对顾知著道，“四叔，你忘了。我很好奇观星台的传说，想在今夜偷偷过来瞧瞧。你担心我，才便了过来，没想到，我们竟遇到地宫穹顶塌陷，一起落进了地宫里。”

曲青萍和骆昭回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都有一丝惊讶，却很默契地暂时都没点破顾飞的谎话。

顾知著苦笑道，“是么？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又发病了。”

叶湑将顾知著留给顾飞照看，向骆昭回和曲青萍这边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最好先退开，我来处理。”

曲青萍看了看那怪人痴痴的眼神，有些犹豫。骆昭回却意外地听话，拉着她走到叶湑身边，向他请教道，“师尊，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魔灵么？”

叶湑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骆昭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湑面露悲悯，看着那委顿在地上的怪人说，“他本不是魔灵，只是个可怜人。但魔灵现在还宿在他体内。”

叶湑的话像铅锤一般沉重地敲打在曲青萍心头。

原来眼前这个形象骇人的“魔灵”也曾是一个正常的人，可魔灵一日不离开他体内，他便要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低下一日。

怪不得他的眼神如此悲哀。

他被关在这里也不知已有多少岁月了，久到他已几乎不会说话。

那人似乎听懂了叶湑话，神色越发哀戚。叶湑的声音还未停止，“所谓魔灵，千年不灭，永远杀不死，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他的元神能附身于人，控制那人的躯体，就好像寄宿在那人体内一样。当你要杀他的时候，也不过只能杀死他的宿主。而当你杀死他宿主的最后一刻，他一定能转移到你的身上。魔灵因此永存。”

他对着骆昭回幽幽道，“幸好你们刚才还没下得去手，否则只怕魔灵此刻便要寄宿在你身上了。”

曲青萍一直望着那人的眼神，将他此时的痛苦尽收眼底，心道，若是有办法将魔灵从他身上赶走便好了。

“魔灵一旦认准了宿主，轻易便不会转移。只有在感知自己的宿主即将死亡的时候，他会操控着现在的宿主去找下一个。”叶湑低低的声音里像是也染上了一股哀愁，“所以哪怕你再可怜他，也救不了他。”

他说完，转过头来盯着曲青萍的双眼，仿佛已经看穿了她刚才那一瞬的想法。

曲青萍呼吸一窒，感觉到了他身上刹那传来迫人的压力，额上冒出了一层汗，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可接着，她周身的压力又突然弥散，消失殆尽，眼前的叶湑又变回了那副风雅公子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叶湑刚才对她施加压力的行为，恐怕只有威慑一个作用。可她不过是凌虚阁一介并不出众的弟子，他又有什么必要威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