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没有像姜弋阳入狱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干掉整整一箱浓度不低的酒，她选择了沉默。

聒噪的她突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整整一个月，苏诺夏没有听她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她嘶哑的嗓音再也不愿与这个世界交谈。

颓废。

她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蜷缩在十几平米的小空间。她将脸深深埋在双腿间，干裂的嘴唇不停的蠕动。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从心底发出，随着张子樾离去的方向飘散在空气中。

“子樾……子樾……”

“子樾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张子樾……”

那晚，四十八个小时没合眼的苏诺夏在那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小空间找到了她。

季初阳双目无神，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紧紧盯着漆黑的墙壁，似乎这样就能透过阴阳两界的阻隔看到张子樾。

苏诺夏红了眼。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季初阳。曾经的你有多张扬，多狂傲，现在的你就有多狼狈。

你曾经告诉过我，非萧凌不嫁。

后来，张子樾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对萧凌十八年的执念，随之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离不开他。

你自甘堕落，狼狈地像条狗。

苏诺夏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朝着季初阳大吼大叫。她扬起的手微微颤抖，给了初阳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凌晨的狭小公寓显得无比突兀，季初阳轻轻动了动。她艰难地抬起头，沙哑的嗓子带着颤音：“张子樾还活着对吗，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那些人都是胡说，他们都想让我难过，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苏诺夏有些不忍地别开脸，深吸一口气：“张子樾已经死了，车祸死的。他拿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你现在不仅代表季初阳，还有张子樾。”

她顿了顿：“张子樾说，他希望你能带着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他希望你，活得漂亮。”

苏诺夏的眼眶酸涩，她忍着没让眼中的湿气继续蔓延。

“好好……活下去。”

苏诺夏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不想让季初阳看到她眼中的雾气。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锁的声音唤回了季初阳的理智。

“代替张子樾，活下去。”

子樾你会看着我的对吗，你一定要看着我，你的人生一定会光鲜亮丽。

季初阳挣扎着站身起来，一个踉跄，又趴倒在地上。

她揉了揉酸痛的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像几年前一样，穿上干净大方的纯色风衣，扎一个利落的马尾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下的青影很重，苍白的脸略有些浮肿。

初阳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不要命地往脸上砸。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展颜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清醒了吗季初阳。

好好活下去。

为张子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