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抿嘴，眼前这是江涯子的女儿？江涯子是个痴情人，早些年妻子死了，所以女儿成了他的心头肉，就是皇帝估计也打不得骂不得。
可他是谁？你和他说礼貌？这不搞笑么！
江楠看肖凌似乎没有道歉的意思，悻悻然摸了自己的鼻尖，“逗你玩，一点也没意思。”
“我爹出去了一趟，应该待会儿就来。”江楠走进几步，朝着余小小打招呼，“美女姐姐，你好。”
可余小小压根听不见，只是攥紧肖凌的衣衫，似乎有些紧张。
肖凌恶狠狠瞪了江楠一眼。
“她……她听不见啊。”江楠也有些尴尬，她只知道这姑娘看不清，至于听不听得见，她怎么知道？
“抱歉啊，我也没想到。”江楠红着脸，不过还是伸出手，牵过余小小的手，在余小小手掌写字。
“你好，我是江楠。”
余小小勾起一抹礼貌的笑，“你名字很好听呢。”
这是不打算自报家门了，连自己名字也不说。江楠再一次有些尴尬。
不过江楠好长时间没见过外面的人了，所以还是很热情多话。
“我爹在谷外设了阵法，一般人可进不来，铁定绕死在毒林里。”
她字里行间颇有些自豪，转眼一看那焰影猴，“奇了怪了，整个毒林就这一只焰影猴，它竟然看上了你们。”
“焰影猴一旦认定了主人，比狗还来得忠诚。这样厉害的奇兽，竟然跟了你们。”
江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吐吐舌，“我意思不是你们不厉害，而是这焰影猴太厉害……”
“说够了么？”
肖凌冷冷打断她。
要不是看在江楠是江涯子的宝贝女儿，他才不会听她那么多废话。
“哼，你这臭脸色，信不信我叫我爹不给这姑娘治病？”
江楠看着肖凌越来越阴沉的脸，“好啦好啦，这姐姐这么漂亮，我肯定会让我爹救的。”
刚说完，江楠就转头大喊，“爹！”
江涯子从几十米外眨眼就移到江楠面前，将江楠护在身后，“你这家伙，和谁都自来熟！”
肖凌抿嘴看着面前的老人。
“这不是肖少侠么？”江涯子闪着精光的眼扫了一遍肖凌和他身后的余小小。
他背后的江楠探出小脸，一脸震惊，“爹，他是肖大侠啊！”
怎么可能那么年轻？不应该是胡子拉渣一脸沧桑的大叔么？
没人搭理江楠，她嘟着嘴轻哼了一声。
“是，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救她。”
肖凌刚说完话，江楠又插嘴，“爹，这漂亮姐姐看不见也听不见，应该是中了‘乌阴毒’吧。”
江涯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你懂那么多，要不你来治？”
“我不会呀。书上说这是不治之症，必死无疑的。”
江楠刚说出口，肖凌的脸色就冷了几分。
“那么凶干嘛，我又没骗人。”江楠委屈地嘀嘀咕咕。
“神医已经死了，肖大侠请回吧。”
江涯子冷声下逐客令，肖凌却只是淡淡出声，“神医死了，可她女儿还活着。”
江楠也读懂了他的威胁，扯着江涯子的衣袖，“爹，你要是不救那姐姐，他肯定要把我抓去杀了。”
“你爹在，谁敢动你？”
江涯子又看了余小小一眼，“还能活半个月。肖大侠把人带回去，准备后事吧。”
肖凌的剑已经横在江楠的脖子上了，可江楠似乎不怕，只是看向江涯子。
“她若只能活半个月，那你女儿半个时辰也活不了。”
肖凌这一番话，江涯子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我女儿刚才也说了，乌阴毒是不治之症，必死无疑。”
“肖少侠，非我江涯子不救。而是我医术就到这个地步了，实在束手无策”
余小小始终紧紧扯着肖凌的衣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站在地上睁着空洞迷茫的眼。苍白的脸色让她少了几分妖艳，显得温婉乖巧。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紧紧拽着肖凌的衣袖，知道自己在他的身边，以此获得仅剩不多的安全感。
肖凌看着余小小的样子，很是心疼，反手紧握住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逐渐冰凉的血液又重新升温，暖和起来。半晌，他抬起头，看着江涯子，“一点点法子也没有？”
江涯子看着肖凌横在自家女儿脖子上的剑，心快跳到了嗓子眼，颤巍巍出声，“我是真的救不了。”
突然，他抬起头，“或许……或许你可以去找涅槃幻丹试试。”
肖凌抿嘴，似乎在静静等待江涯子的后话。
“乌阴毒没有解药，书上说是不治之症，必死无疑。可是……可是书上也说了，涅槃幻丹能解百毒，死人都可以救活……”
“这虽然矛盾……不过肖大侠可以试试。”
江涯子说完，肖凌才收了剑。
“你再想想，有没有万无一失的其它法子？”
余小小的命，不是可以用来‘试’的。他要万无一失，要一定，肯定，十足把握能救好余小小的方法。
“真的没有。”
江涯子说完，江楠附和，“我爹这人从来不骗人的，他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你要是不相信我爹，你还来找他干嘛？再说这世界上，如果你连我爹的法子都不信，你还能信谁的法子？”
肖凌再一次背上余小小，“如果我知道你骗我，你女儿必死无疑。”
江涯子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江楠有些可惜地感叹道，“我还想和漂亮姐姐认识认识呢，她要是还能活下去就好了。”
“爹，你说漂亮姐姐能活下去么。”江楠扯着江涯子的衣袖，弱弱开口。
“这天底下只剩两颗涅槃幻丹，一颗下落不明，一颗是天煞门的珍宝。那么多年求药之人数不胜数，可还不是只落得一个等死的命。”
江涯子走向自己的小屋，“找不找得到药是一回事，找到药了，又有没有用，也是一回事。”
“生死有命，看造化吧。”
江楠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肖凌又在焰影猴的带领下出了毒林，一路上余小小闭嘴不言，似乎料到了什么。
回到客栈的时候，她才出声。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都放弃了。你还挣扎什么？”
“那也是我的命。”
当然，余小小是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