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有点慌。

视频拍摄出来，没人点击是他最为满意的结果。

可这时候横杀出来一个完全不搭界的公司要购买他的视频版权。

别的不说，以九星公司的财大气粗，这个视频绝对不可能只卖几千块钱。

而且，程序也不可能让他贱卖。

这样的话，岂不是亏不成了？

周翰十分心塞，对刘子沐说：“子沐，我有点不舒服。”

“这样吧，反正视频是我投资的，我出一份授权书，你去卖了吧。”

“九星电子公司在帝都，你去一趟，随便卖点钱就行了。”

刘子沐表现的很激动，猛一攥紧拳说：“翰哥，你放心，我这就和对方谈，一定卖出一个高价。”

“那个，最好多磨一磨，一个星期不行就两个星期，能多卖点钱也行。”

周翰想了下，视频既然发布了出去，这已然成为事实，无法改变。

任务看起来注定要失败，只能期望于卖出的钱少于五万元。

找个不懂的人去，也许还会有希望。

刘子沐觉得周翰说的有道理，一挑大拇指说道：“还是翰哥想的长远。”

周翰心中欲哭无泪。

我特么是想的长远嘛，不就是想钻一个空子吗？

结果到头来，任务又要完不成了。

你说这件事能怨人家刘子沐吗？

没错，这是他导演的，可他什么都没做呀。

视频素材是周翰找人做的，就连文案也是他写的。

本来必扑的作品，反倒跑偏到电子硬件公司那里去了。

这理往哪说去？

刘子沐准备和九星公司的人联系好，就收拾东西过去。

不料这时候，徐小龙从他的卧室走了出来。

乱糟糟的衣服，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怎么休息。

“老徐呀，你看你这发际线，还有这精神状态，严重影响到了你的颜值，要注意啊。”

周翰只能从徐小龙身上找点自身的优势，用他的话来说，这叫转移悲伤。

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太难了。

徐小龙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尴尬的嘿嘿一笑。

“我可是为了洗发省事，特意留的光头，哎呀，我那一头茂密的黑发。”

二次元的话语，让周翰很不适应，难倒这家伙画傻了？

不过，人家虽然边幅没怎么修，可心里状态好呀。

哪像自己，亏个损都这么难？

“有啥愁心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徐小龙见周翰兴致不高，而旁边的刘子沐却是兴奋不已。

这两个人，现在一个得逞的样子，一个失落的神态，难不成？

徐小龙想到了一种可能，看周翰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

周翰感受到一种特别的眼神，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徐小龙，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是你想的那样！

狗眼看人基。

他又打了一个哆嗦，想着赶紧转移话题，便随口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什么？画画啊。”

徐小龙走到周翰跟前，开心的说：“别看我五大三粗的，哥们玩的可是精细活。”

“前几天，我接了一批原画，五天完成了四十八张原画的设计和绘制……”

“少林扫地僧？”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网名？对了，听说甲方的公司老板也是姓周呢。”

“老周，你怎么了？”

徐小龙发现周翰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几乎要倒地而亡。

周翰深吸了一口气，入手一片柔软。

还好身下有沙发，不然就要与地面发生亲密的接触了。

刘子沐没注意到周翰的状态不对，一晃手机说道：“翰哥，那我就去了。”

“你等等！”

周翰拉住刘子沐的手说：“一定要撑住，多拖一拖，我们或许能赚更多，你说是吧。”

先扰乱他的内心，没准就能入别人的套。

以最少的钱将版权卖出。

刘子沐大概理解了周翰的想法，无比郑重地说道：“你放心翰哥，这事差不了的。”

徐小龙不禁问了问：“啥事差不了？”

“你的原画确定是自己画的吧？没有版权纠纷？”

周翰心里倒是希望有涉及版权的问题，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卖视频了。

“那些画是你画的？”

刘子沐睁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呀，你是原画师，找你当然省心了，翰哥，你居然没告诉我。”

周翰心中暗道，我特么是在花瓣网上淘的好不好，怎么知道淘到了这位。

果真是扫地僧呀，扎的我的心在流血。

闻言，徐小龙重重拍了一下刘子沐的肩膀。

“哥们凭实力竞争到的原画设计。”

“至于版权方面的问题，翰哥你放心，我是原画师，有自己的原则，怎么可能抄袭？”

“画上的每一个像素点都是我的原创，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就行。”

刘子沐一脸兴奋，说道：“你知道吗？”

“我们拍摄了一个视频，用到了你的超清原画，结果有家电视机厂商要购买我们的视频做演示用。”

“视频没几个播放量，但卖出了播放权。”

“我就说翰哥为什么那么笃信呢，原来一切他都智珠在握，胸有成竹。”

“要不看看翰哥，一点也没有像我一样兴奋呢。”

我握个毛的竹，握草还差不多。

我兴奋吗？我特么是绝望啊。

原画大师徐小龙加新锐导演刘子沐，给了周翰一个双连击。

他眼前一黑，颓然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周翰心中很不平静。

不过，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脸上的肌肉堆放出一个笑容来。

“视频能够成功，多亏了小龙的原画，这里面加分不少。”

徐小龙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我画的那些原画，你不是给了高价吗？我也就是顺手转发了一下你的视频而已。”

“顺手？”周翰说道，“顺手居然到了电子硬件公司那里，你的手很长啊。”

徐小龙拍了拍周翰的肩膀，说道：“有位社会学家说过，任何两个人都能通过六个人联系到一起。”

“打个比方，你和天桥乞丐，通过六个人就能取得联系的。”

周翰心中暗想，我不用通过六个人，直接就能面对面。

徐小龙和刘子沐这两人，哪一个都没让他省心。

刘子沐又返回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个水杯塞进包裹里。

“不过视频能够成功卖出去钱，还是翰哥统筹的好。”

“我就说嘛，翰哥投资我，并不是说我有多大能耐，而是我可以很好的按要求去做。”

周翰白了一眼刘子沐。

我特么说了要求？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提好不好？

原本想靠你赔钱，结果硬是没赔成。

不过，刘子沐的确没显露出导演的本事，这事的成功还是要怪他自己。

对于眼前两人，周翰只能表示感谢。

毕竟他不能暗示程序的存在，告诉他们画画别那么用心，拍摄别那么投入。

对此，他只能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