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乃是身体机能运转的泉源，遭受如此重创，几乎已经标志着注定死亡。

精神体木兮一直在与本体联系，却怎么都感知不到她。

但同时她发现了奇怪的一点，王炎的身体机能完全消散，按理来说精识之海会开始分崩破碎，可是他的精识之海只是恢复到了正常的平静止水，并没有丝毫要破碎的迹象。

皮卡丘蹲坐在王炎身旁，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他……

王炎掉在地上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也逐渐失去了应有的血红色。

他死了吗？

精识之海最深处，一个无限小的奇异空间中，那是精神体木兮和达克莱伊都感受不到的存在。

王炎静静的站在这片奇幻空间中。

“这里是哪里？”他看着周围不断闪过的记忆片段。

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像是从这片空间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传出。

“你应该问你自己，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炎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我就是你自己…”那声音说了句让他听不懂的话。

他此时是清醒的，记忆中，他看到了一个和他在地球上为救自己而死的女友涂雅嫆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那一瞬间他失去了理智想要靠近女孩，但女孩身边的一名护卫仅仅抬起手，他便有一种被完全制约的感觉，之后他的胸口被莫名的力量贯穿，他最后一瞬看到的画面就是自己的心脏掉落在他身前。

“所以……我死了？”

“不，你没有死，这里是你的执念空间，在这里你是永生的。”

“永生？”王炎没有听懂。

“灵魂是可以驾驭肉体的，你对她的执念太深了，所以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对吗？”

王炎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这份执念，你的精识之海才不会破碎。”

“那就是说我是不死的？”

“并非不死，执念空间并不是永久存在的，需要有足够深的执念和触发的契机。”

王炎这才恍然，他看到那个和涂雅嫆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触动了心中最深的执念，所以虽然自己肉身已经死亡，但一丝意识却会在这片执念空间中长存。

但长存的条件就是需要一直保持那种最深的执念，否则执念空间会瞬间瓦解，最后一丝意识也会完全消散，标志着真正的死亡。

他忽然想到了苏瑾，当时精神体木兮说苏瑾自爆了识海和精神之海，应该是完全死亡才对。但查探之后竟然发现苏瑾因为守着一份执念仍有一丝意识残存。

莫非苏瑾和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样，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意识存在于这片执念空间中。

同样，如果那份执念减弱，意味着苏瑾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苏瑾的执念源自对自己的爱，如果她对王炎的爱敌不过时间，那即便是急冻鸟用禁忌之术确保她肉身不腐，即便是日后王炎真的成长为逆天存在有复活她的方法，都万不能成功。

“难道我现在的意识只能存在于执念空间中吗？”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保持这份执念，你的意识将会永生。第二，放弃这份执念，你的意识将会重生。”

这个抉择是王炎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困难的。

如果他不放弃对涂雅嫆的执念，意识便不会在精识之海中重生，他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复活苏瑾，无法为冰儿一族报仇，无法完成答应达克莱伊的约定。

但如果他放弃了这份执念，涂雅嫆的身影，面容，名字，包括与她有关的一切，从此以后都会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中。

一面是求不得，一面是放不下……

有两个完全相反思想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争吵。

“坚守这份执念吧，涂雅嫆毕竟是你最爱的人，这里有你们以往所有的记忆，永生在这里不好吗？”

“放弃这份执念吧，涂雅嫆已经死了，何必抓着一份虚无的感情不放呢，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两道身影开始无休止的争辩，王炎呆滞得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的眼中露出清明，似乎已经，做出了答案…

身前两道辩争的身影消散，整个执念空间开始瓦解，王炎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蓉儿，我对不起你…”

他的这一丝意识变得虚幻，随即化为星星点点，随着瓦解的执念空间一同消失。

与此同时，精识之海上，王炎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王炎！”“王炎！”

精神体木兮和达克莱伊同时惊呼而出。

王炎微笑得看向他们“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已经察觉不到你的意识存在。”

“你们知道执念空间吗？”

精神体木兮和达克莱伊同时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活了成百上千万年的存在，却从来没听说过执念空间。

王炎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们。

“看来有些事情和实力强大与否无关，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执念空间这种神奇的存在。”

达克莱伊附和着说道“没错，有些虚幻的物质和能力无关，恐怕强大如阿尔宙斯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精神体木兮点了点头“这也正人类独有的特点，或许情感是他们最致命也是最强大的因素。”

当他们问起王炎付出了什么的时候，王炎却选择了闭口不谈。

这份记忆，已经随着执念空间的瓦解一同消失，就算达克莱伊再与他意识融合都不会感知到这段记忆。

而那个名为涂雅嫆的女孩，王炎曾经视如己命的挚爱，如今已经彻底从他的思想中剔除。

地上掉落失去血色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从皮卡丘视角来看，王炎死前呆滞无神的眼睛突然眨动，然后他的身体竟然站立起来并走到掉落的心脏前捡起安放在胸口被贯穿的圆洞中。

王炎的意识重新回归到了身体之上，心脏断掉的血管开始自行融接，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