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雷劫
作者:鱼不齐      更新:2020-05-09 13:43      字数:2164

滚滚的天雷砸下时,满天在至纯阳气中尚能坚持的得道大僵,毫无例外地被溅射的雷光扯成碎末。

而这只是天雷外溢的力量,不足它真正威能的万分之一。

天雷真正汇集的地方,此时那紫色雷龙已粗大得如数十人方能合抱的参天大树,惊天动地地劈在地上。直接把地面碎裂开一个巨口,又向下斩出数百米。

雷光犹如有灵性般,从地下深处的黑泉中,叼出一口黑棺材,抛到半空。而后所有的雷力都瞬间被吸引过来,千刀万剐般鞭打在那棺材上。

棺木瞬间气化,里面一具尸体,一半像人,一半像兽,头颅上满是鬃毛,手臂如虎爪一般粗壮带纹,浑身火红,又透明如玉。

雷电立时如渴血之蛭般倾泄上去,对着半兽疯狂抽打。

那物被无上雷力轰击,却是看不出有什么损伤,身躯一震,仿佛清醒过来,发出雷声也不能掩盖的虎吼咆哮,猛然向地面射去。

天雷如附骨之疽,追着那物疯狂抽打,半兽尸惨嚎逃窜,眼看速度越来越慢,即将穷途末路时,地面上飞起一座巨大的墓碑虚影,竟将紫色雷龙阻得滞了一滞,才在雷电中粉碎。

而那乱窜的兽尸,得到片刻喘息,一声长吼,身体上冒起朱色火焰。

那火焰初时不显眼,但很快越燃越旺,竟然和天雷之力拉锯抗衡。更可怕的是随着那火焰壮大,地面开始辐射状的干裂、焦黑。就像一片在火上烤的树叶,从中心开始向外枯萎,只不过范围实在太大,不多时目力所及之处,全部化为焦土。

在朱火的抵抗下,天雷终于渐渐停歇。那半兽显出身形,经过一轮雷劈,原本红玉一般的身体上焦黑一片,躺在地上不住呻吟。

“旱地千里?旱魃?”毛不乱背着毛不白拱出藏身的地面,看着眼前的无尽焦土,张大了嘴巴。

“天雷停了?”毛不白则望向通红的天空,捻着胡须。

“可算停了。”毛不乱一缩脖子。虽说至纯阳气对修道人的好处巨大无比,可那天雷是真要命啊!刚刚要不是遁地快,怕是要直接被震成智障了吧。

吴常也从一旁的黑土中钻出身体,心有余悸地捂住左手。

他手指上带着的爽歪歪戒指,此时热得像低烧的肌肤一样。刚刚天雷炸响时,满天飞僵级别的大僵尸瞬间就被打为齑粉。吴常这具活死人,也被空气中那股极致的正气逼迫的险些爆体而亡。

就在他险相环生之际,那枚藏在吴横兜中才侥幸幸存的匠神级灵戒,突然发出异动,而后渐渐发热。而吴常身边的天雷余力,便在戒指的热力中变得若有若无,可以忍受了。

吴常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用灵识扫视戒指,微微发亮的眼神随即暗淡。戒指中还是空无一物,没有火儿,也没有牙牙。

确认了此事后,虽然不解,吴常对灵戒也再无兴趣了。他看向远处朱火燃烧,不住发出虎吼呻吟的半兽,有些意兴阑珊。

那物看上去,似乎极其虚弱。

“旱魃啊,灭一头旱魃,相当于百只飞僵,万只跳僵吧?多大的福源。”毛不乱目露憧憬甩了甩乱发,又犹豫颤声道:“不对,渡过了天雷劫,已经是犼了吧。”

“富贵险中求!”毛不白目光深邃如水。

两人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中,一道绿色雷电,如道闸刀般劈落,巨大的雷网,将天地都斩成两个部分。

天雷竟又来了。与紫雷不同,第二道绿雷一来,就带着卷袭天地的彻骨寒意,直接把漆黑的大地切出一道冰河。

而那冰河的正中间,在这一击之下,竟冻结出一座近百米高的冰峰,冰峰下,是旱魃被冻结的身体。

吴常和两白身处数百米以外,也瞬间被冻成三座小冰雕。片刻后,吴常的左手噼啪两声,冰消雪化,接着从吴常的左手开始,三人身上的冰封迅速融化。

只不过三人都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空中,又一道绿雷,如冰龙砸下。

吴常能够感受到,这绿天雷仍是天地至纯正气,与那紫雷同宗同源,只是表象不同,性质截然相反。

与此同时,整片大地上的墓穴都燃烧起来。那是万千阴寒之气,汇聚而成的火力,幽蓝旺盛,让整片乱葬之地看上去犹如一只巨大的阴火熔炉。

阴寒之火与阳极之冰,以天地为战场,暴虐地互相碰撞,发出恐怖无比的隆隆声响。胜负之势明朗得很快,阴火在天威之下,不断消融后退。

直到被压制到地面,几近熄灭的蓝火中,窜起红色火光。开始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簇,之后如病毒般四下扩散,终成燎原之势,整片大地上的阴火,都成了朱色。

绿色的冰峰在这朱火之中,直接气化。露出峰底的半兽之躯,对着天空发出含恨咆哮。

虽然它在天地之间依然如此渺小,但此物已再无胆怯虚弱之相,天威的致命打压,终于打醒了这只得道大僵,整个大地都在它燃起的朱火下颤抖,它借着无数尸骨的能量,与天力抗衡。犹如一军统帅,在与不可抗力决战。含恨不屈的怒吼,比之之前的呻吟,更加令人动容。

绿色冰龙一次又一次突破朱火,劈在它身上,把它劈得皮开肉绽,摔在地上冻成一片冰饼。朱火也一次一次破冰而出,向着天空愤怒燃烧。

吴常和两个茅山道人浸在朱火熔炉的余波之中,死命相抗,欲死欲生,幸亏每次到要被点燃的极限之时,天雷的冰力就能席卷而来,让他们陷入*****的快乐,欲仙欲死,凄惨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地上的阴力耗尽,而那天雷,也终于停下了。

旱魃不知被打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了多少次,透玉一般的身体上,全是深邃的裂纹。

“成了...”半空中浮出的墓碑虚影逐渐真实。墓老人七窍流着血,目光灼灼地望着半跪于地的半兽,低声喃喃道:“吾儿,为父只能送你到此了,日后仙途飘渺,你且慢慢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