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将赵雪棠带到了季秋芙的房门口，便离开了。

赵雪棠见房门没关，门口也没有守卫，试探着进了屋子，“季姐姐？你在吗？”

季秋芙坐在屋角里画画，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头来，见到进来的人是赵雪棠，很是惊喜，“雪棠？你怎么来了？”

“季姐姐，你在啊！”

季秋芙连忙放下画笔，上前握住了赵雪棠的手，“许久未见了，从前听说你故去的消息，姐姐以为是真的……”

“季姐姐，没事了，现在我好好的。”赵雪棠笑笑，见季秋芙如此的担心自己，心里感到一丝暖意。

“对了，今日怎么会来？前几日就听六爷说你回来了，在九弟府上。”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

“今日来是有事要询问姐姐。”赵雪棠低下头，有些心事重重。

“何事？看你如此烦忧，来的也这般匆忙。”

“是九王爷的事。姐姐可知近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近日？”看季秋芙的表情，大抵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昨日王爷便是早出晚归，只说是要入宫，回府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夜没合眼，今儿一早又走了，我问他，他却不告诉我，我只能干着急。”

“雪棠，原来是这样。九弟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这么说，姐姐是知道的？”

“这个……”

“姐姐就告诉我吧，难不成你们都把我当做外人？”

“自然不是……”

季秋芙还是有些犹豫，但又想到确实不该把赵雪棠置身事外，说出来了也许还能帮到赵雪棠和周沛珩。

“我说了，你也莫要着急。”

“好，姐姐快说。”

“事情是如此，昨日父皇召了一众皇子入宫，说了两件事，一是立太子之事，二是，给一位皇子指了婚。”

“指婚，可是给九王爷指？”

赵雪棠不傻，已经说得如此明显的话，她怎么听不出来。

“是。”

赵雪棠只是冷笑了一声，“我便是知道，早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季秋芙抓紧赵雪棠的手，“雪棠，先别急，九弟在大殿上就拒了这桩婚事。”

“拒了？”

赵雪棠十分震惊，她以为，帝王之命，无人敢不从，周沛珩怎么又敢如此大胆，万一君王一怒，可就不得了了。更何况，他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自己？

“嗯，拒了。不过你放心，六王爷说，父皇虽然震怒，但本就是皇后看着九弟到了婚配年纪，又无亲生母亲照料，随意拉来了一家大臣的女儿打发九弟，所以父皇并未从严处置，只是罚了些俸禄。”

“只是如此？那他为何还是那副焦急模样？”赵雪棠还是不解。

“他焦急，只怕还是为了立太子之事。”

季秋芙说到这里，起身道门口，环顾了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关上了房门，才回来继续说。

“立储之事，本已拖了许久，父皇一向有意要立大皇子，但前些日子大皇子犯了大错被圈禁，朝野不稳，父皇昨日下旨立十七皇子为太子。”

“十七皇子？”

“嗯，父皇这个决定下的毫无征兆，先前扳倒了大皇子，六王爷和九弟都以为能安稳一时了，没想到昨日入宫会生出如此变故。”

季秋芙说到这里，眼里也有些担忧，大约周沛轩昨日回府的景象也与周沛珩相似吧。

“那这会儿呢？还在宫里？”

“这会儿怕是在十一弟府上，父皇知道十一弟心思纯良一向心无城府，也无争储之心，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怕是也只能去十一弟府上议事。”季秋芙说的风轻云淡，一副已经司空见惯的寻常表情。

赵雪棠听了这些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充斥进了许多东西，感到一片混乱。

“姐姐，我先回去了。”

“哎……”

没等季秋芙说完，赵雪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丫头……”

季秋芙摇摇头，不知今日说了这许多，是好是坏，但她总觉得，应该以诚心待她，便不该有隐瞒。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竹韵！”

竹韵见赵雪棠从六王府出来就一路的不言语，表情凝重，有些担忧，但任凭她再怎么问，赵雪棠还是不开口，只是皱着眉头。

赵雪棠从听了季秋芙的那些话就一路在想：她此前看到周沛轩、周沛珩和十一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以为他们不似别人，没有这许多勾心斗角，没想到还是没能幸免的落入俗套，难道生于这帝王之家，就必要去因那储君之位争上一争吗？

她很不解，也很担心。

史书上太多因储位兄弟相杀，父子相杀的惨剧，她怕，她怕周沛珩也会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冷位置像周子谦一样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