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半个月里，周沛轩都没去季秋芙的房里歇息，也没去慕凝那里，每夜都是一个人待在书房。

两个女人谁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两人都在等。惠妃娘娘却没有了耐心，连着召了慕凝进宫几次。

说的话大致相同，都是要慕凝如何如何主动去抓住王爷的心，但说了几次看下无用之后，竟然提出了最老套的法子，说要帮慕凝给周沛轩的茶里下药。

慕凝听到这个法子，还是迟疑了，她毕竟还是打心底里爱周沛轩的，她不想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所以只是委婉拒绝，说再给周沛轩些时日。

直到一天晚上，夜已经逐渐深了，慕凝刚刚决定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是周沛轩，慕凝觉得有些惊喜。

“王爷？”

“本王能进去吗？”周沛轩皱皱眉头，表情有些无所适从。

慕凝挪了挪身子，侧过去了一些，朝着里面摆摆手，“进……进来吧。”

周沛轩进屋后，坐在桌子前一副有话要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慕凝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周沛轩要说的，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就是继续维持现状，另一种就是顺了惠妃娘娘的意。

前者嘛，说来她嫁进王府这些年，也早就习惯了，若是后者，那也算得是遂了她的心意，哪怕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后者，也不是因为周沛轩爱她，只是因着她的身份。

“王爷，有话直说就是了。”

“本王……今日在你屋里歇。”

慕凝迟疑了一会儿，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能听到周沛轩这样的回答。

“那……妾身伺候王爷更衣。”

周沛轩点点头。

过了片刻，屋外给季秋芙打洗脸水路过的莲儿就见慕凝屋里的烛火灭了。莲儿端着洗脸水进了季秋芙的屋里，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季秋芙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脸，一边习惯性的问到：“莲儿，书房那边的灯灭了吗？”

“夫人，王爷不在书房。”

“这么晚了不在书房去了哪里？”

“方才……方才去二夫人房里歇下了。”

季秋芙呆住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和慕凝都在等一个结果。虽然像往常一样，每日与周沛轩你侬我侬了，但心里还是一样惦念他。她很清楚周沛轩选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要夺嫡，那么是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只是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终究还是太过残忍。

季秋芙摆摆手，声音有些虚，“莲儿，你先下去吧。”

莲儿皱皱眉，有些担心季秋芙的身体，看了好几眼才缓缓退出屋子。

季秋芙默默坐在房里，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该如何面对周沛轩。强颜欢笑她做不到，因为细想来又觉得这不是周沛轩的错，明明是自己无能为力，不能为他诞下子嗣。

她伤心，难过，但却不知道如今这样的局面到底该怪谁。

后来的一段时日里，周沛轩大多是宿在慕凝的屋里，而依着季秋芙的性子也只有默默忍让，完全没有什么闹腾的场面。不出两个月，太医就诊治说慕凝已经有了身孕。

这下子也算是成全了慕凝的心愿，同时圆了惠妃娘娘一直以来的愿望。

诊出慕凝又身孕的那天，周沛轩先去看望了慕凝，嘱咐她要好好保重身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儿，随后去了季秋芙的房里，想来他快三个月没来过这里了。

周沛轩缓缓走进房门，季秋芙抬头看了他一眼，俯身行了礼：“王爷。”

不曾想过，这两个曾经如此相爱相知的人，如今也只落得个尴尬的相见。

“免礼吧。”

周沛轩顿了顿，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心里不爽没有愧意，只是如果之前那段时间过来，虽然看的是一副来安慰季秋芙的样子，实则却会给她更大的伤害，索性就干脆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来说个明白了。

“夫人，这段时间的事情你也清楚了。你要恨要怨，本王都不会辩解。”

“王爷，妾身不恨也不怨。”

季秋芙不抬头看他，声音没有意思颤抖，甚至是十分理智的说出了这句话。

“夫人……”周沛轩有些急了，他一向最怕季秋芙这副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王爷，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体，更知道郡主对于王爷的意义，王爷不必多言了。何况，何况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妾身也只能接受现实。王爷今后还是多花些心思在郡主和孩子身上吧。”

季秋芙说完就转过了身子，不愿再多言。

周沛轩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季秋芙心里的煎熬，也谅解她今日对自己的冷淡，只是她这样深明大义的样子，让周沛轩更加怨恨自己违背了承诺。

周沛轩走到季秋芙的身后，默默环抱住她，季秋芙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站着。

“夫人，宽慰之话本王也不想再多说，想来你愿意听，但只一点，本王今后还是一样会待你好的。”说完又紧了紧抱着季秋芙的手。

季秋芙背对着周沛轩，早已泪流满面，没有回应只言片语，但是只能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周沛轩，过不了没有他的日子，那好，她想，只要他还能待自己好，这样就足够。

即便她也十分清楚，如今的好，是分给了郡主和孩子之后，剩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