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赵雪棠用完晚膳便先回了落雨阁。
周沛珩在书房里,大约是在想着如何应对沈小姐。
赵雪棠独自呆坐了许久,觉得这里的一切实在让她难以消化,似乎每个人都在算计,父子之间在相互算计,朋友爱人之间也在算计。
可是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她的选择,她无法改变,也无可奈何。思来想去,更不想因为这些就放弃失而复得的爱人。
赵雪棠想到这里,起身推开落雨阁的门,要去书房和周沛珩表明自己的心志。
不想,刚刚推开房门跨出一步,对面房梁上就跳出了三四个身着黑衣,黑布掩面的男子将她围住。
她倒也并未方寸大乱,定在原地吼道:“你们是何人?”
听到响动的竹韵跑上前来,见到赵雪棠被黑衣人围住,显然被吓得不轻,惊声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
几个黑衣人见动静闹大,九王府上的侍卫也匆匆赶来了,显然有些慌张,领头的福安纵身跃起,用手里的小刀再次在赵雪棠的左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随后瞪了她一眼,说道:“许久未见了,赵小姐。”
说罢,转身摆摆手,命令身后的几人迅速撤出了王府。
周沛珩从书房匆忙赶来,只看见赵雪棠被划伤在原地,迟煜带着几名侍卫追出了王府,去寻那几个刺客的踪迹。
周沛珩快步上前,扶助赵雪棠,“没事吧?”
随后转身对竹韵说道:“快去叫大夫!”边说边扶着赵雪棠往房间里走。
在房间里等大夫不过片刻的功夫,赵雪棠的左臂的衣袖,几乎整个被渗出的血水染红,可见这次伤口一定浅不了。
大夫赶来,急忙为赵雪棠处理了伤口,确定刀口上没有毒,才敷上药包扎好。
在这期间,周沛珩的眼神没有半刻离开过赵雪棠身上。
伤口刚刚包扎好,迟煜也带人回了府,说是悄悄跟在几人身后发现他们进了瑞王府。
赵雪棠面色苍白,嘴唇缓缓张开说道:“果然没错,就是瑞王的人。”
“什么?你早就猜到了?”周沛珩很是疑惑。
“方才那人用刀刺向我,不偏不倚,正正刺在当年的伤口之上,还说许久未见,我不想猜到也难。”
“又是大哥!”周沛珩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是我没护好你,如今还是落在了他眼里,日后的危险只怕更多。”
周沛珩在屋内徘徊了一会儿,转身拉住赵雪棠的手,“雪棠,本王先把你送回陵郡吧!如此下来,你的处境太过危险!”
赵雪棠摇摇头,语气的微弱地说道:“我不会回去的,一来他们能找到这儿来,王爷还怕他们找不到陵郡,若是我回去,只是平白连累了父母家眷,二来,十一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如何还能再让你一人在这危险的境地里孤军奋战?”
“雪棠,我……”
赵雪棠移步上前,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放在了周沛珩的唇边,“王爷,我能在你身边,就高兴,我不怕危险。”
周沛珩点点头,没再多做劝说,他了解赵雪棠,一旦在心里定下的事情,谁也劝说不了。
“迟煜,你多带几个人,日夜守在雪棠身边,不能再让她有半点危险。”
第二天一早,周沛珩没和赵雪棠打照面,便匆匆进了宫,去了沈月凌的寝殿。
沈月凌见周沛珩主动上门,自然又是一副谄媚的模样贴上去,“王爷竟会主动来找月凌。”
“本王有话问你。”周沛珩冷冷地说道。
“王爷是想问乾玉的事,还是赵姑娘的事?”沈月凌斜眼忘了周沛珩一下,说道。
“雪棠受伤果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沈月凌环着周沛珩绕了半圈,将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周沛珩身上,语气轻佻的说道:“哟,瞧瞧王爷这副心疼的样子呀。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罢了,王爷就这样,要是她没了姓名,啧啧啧,那王爷该当如何呀?”
周沛珩侧过身子,扬起手,一把掐住了沈月凌的脖脖颈:“你想怎样?你若是还敢动她,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沈月凌缓缓拨开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月凌不想她怎么样,月凌只不过想要王爷,如果她能心甘情愿的消失,自然会安然无恙。”
“这不可能!”
“王爷每次都把话说的这么绝,若是不可能,那么她,包括她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可能有安稳日子!另外,王爷想必也知道了我手上有乾玉的事情,只要王爷答应娶我,乾玉就是王爷的,我知道王爷想帮恪亲王争储,有了乾玉,将来便也更有势力!”
“呵,这招用了几回了?说服大哥帮你也是用乾玉当幌子的吧?”周沛珩冷笑道。
“王爷当真聪明,可乾玉又不止一块。”沈月凌边说,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露出了三个装着乾玉的小木盒。
周沛珩看向那三个木盒,疑惑的皱皱眉,“三块?”
沈月凌笑笑,随即合上了抽屉,“有一块是假的,不过那块是给瑞王爷的。”
周沛珩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她陌生又可怕,心机又是怎样的深不可测。
“我给王爷思考的时间,送走赵小姐,再娶我,乾玉就是王爷的,反之嘛,王爷应该知道结果。”
周沛珩半晌没有说出话,沉了几口气之后才缓缓说道:“本王不可能送走她!”
说完转身出了沈月凌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