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跑开之后,苏锦瑟扶起了摔在地上的赵雪棠,“你呀,自己都顾不好了,还要管别人!快走吧!”
赵雪棠点点头,转身要和苏锦瑟一期离开。
身后的小厮弓下腰从地上捡起了方才赵雪棠身上掉落的西洋镜。
“哎,等等,这是你的东西?”那小厮捏着西洋镜仔细端详着。
赵雪棠看了一眼小厮,又急忙摸索了自己身上的西洋镜,确实已经消失不见。
赵雪棠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在刚才拉扯之时掉落在地了。于是伸出手一把从小厮手中抢过了西洋镜揣进自己怀里。
随后慌忙的说道:“谢了。”
那小厮笑着摇摇头,“不用谢,方才之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看来,那个东西应该对你很重要。”
赵雪棠没做回答,正准备与苏锦瑟离开,赵云枫却又急匆匆赶了过来,两人只能若无其事的行礼,“将军。”
赵云枫摆了摆手示意让两人起身,随后自己行着拱手礼恭敬的对着方才的小厮说道:“云少主让卑职好找。皇上在御花园等您。”
那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撇撇嘴,跟在赵云枫身后要去御花园。
赵雪棠和苏锦瑟在一旁疑惑的低声说道:“云少主?”
“啊,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云鹤,凤都来的。”云鹤建赵雪棠的疑惑,便笑眯眯的对她解释道。
“云……云少主。”
赵雪棠和苏锦瑟结结巴巴的行着礼。
“不必多礼的,你就像方才一样对我不就好了。”云鹤上前来双手扶起了赵雪棠。
赵云枫在一旁不明所以,皱着眉头催促道:“云少主,我们该走了。”
“好吧,走走走。”
说罢转身跟着赵云枫走了,走远了一些又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赵雪棠呼喊道:“改日本少主会再去寻你的!”
说罢带着烂漫的笑声便离开了。
赵雪棠见云鹤这样,有些愣住了,她忽然想到十一,从前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总是对自己笑。
与皇上见了面,也禀报了凤都这一年来所发生过的大小事宜之后,云鹤才得了空。
皇上依旧命赵云枫做云鹤的向导,说是两个年级相仿又爱习武的人会比较谈得来。
可两人倒全然没有谈到什么习武之事。
“赵将军,方才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
“哪个?”
“就是方才与本少主说话的那个。”
“赵……赵雪棠。”
得到答案的云鹤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道:“方才看你瞥了她好几眼,你与她很熟?”
赵云枫慌忙的摇摇头,“不熟。不过同在宫中当差,打过几次交道罢了。”
“哦。”云鹤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在哪个宫里当差?住在哪处?”
“茶坊。”
“知道了,云鹤在此谢过赵将军了。”
云鹤说完拍了一下赵云枫的肩膀,便高兴的离开了。
赵云枫实在疑惑,身份尊贵的凤都少主,为何会对一个宫女百般打听询问。
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好多言,况且就算自己不说出妹妹的住所,凭他云鹤的能力还不是一下就查清了。
只是想着日后要寻了机会提醒妹妹注意一些,万一这位少主打着什么不好的算盘,虽然他在州宁城里呆的十日不会太长,但终究是个潜藏的危险。
茶坊这边,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依旧没能让赵雪棠有丝毫的困意。
她独自一人立在床前,透过薄弱的窗户纸望着外头的月光。
想到白天遇见的那个明朗少年,又想到十一,不自觉的望着西洋镜落下了泪。
“那个东西是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吧?”苏锦瑟问道。
赵雪棠点点头,“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苏锦瑟扬了一下眉,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赵雪棠擦拭了自己眼角的泪,自嘲的摇摇头,“不必安慰我,活着的人还得活着,这样的道理我懂。”
“你倒还真是怪人,时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时而又是一副豁然开朗看破世俗的样子。”苏锦瑟摇摇头说道。
赵雪棠轻轻一笑,“难道不是吗?活着的人不好好活着,那怎么给死了的人报仇呢?”
苏锦瑟点点头,只当赵雪棠是说的玩笑话,之后便没再多言。
赵雪棠依旧独自待在窗边,那日关上宫门之前,她曾对周沛珩说自己是为了给十一报仇才进的宫,其实也不算全是气话。
她能肯定,周沛珩娶沈月凌,还有送她进宫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也只能顺水推舟,进了宫为他们做内应,而这个内应若是做好了,一来可以帮助周沛轩早日登上帝位,二来也是她自己的私心,那就是扳倒周沛焱,给十一报仇。
这两件事情又是相辅相成,一成则成,一败则败的关系。
所以她为了这样的目的,才会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九王府这边来了个跋扈的王妃,自然是日日不得消停的。
周沛珩一开始就把话说的十分明白,告知了沈月凌娶她不过是利益交换。
可越是这样,沈月凌越发心怀怨恨。
新婚之夜本来计划好了给周沛珩的酒杯里下了药,想着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没想到周沛珩却完全没落入圈套,反而算是抓住了沈月凌一个话柄。
可越是这样,沈月凌就越是非得要证明自己在王府的地位才肯罢休。
日日的想方设法折磨府里的下人,以显自己的威风。
旁的人还好,左不过就是招几句无怨无无故的骂,竹韵可就惨了,因为之前是赵雪棠的贴身丫鬟,如今再王府里俨然成了沈月凌的眼中钉肉中刺。
日日给她粗活干,一不顺眼便是一顿毒打。
周沛珩在府上的时候还好,会护着竹韵些,可他一繁忙起来几日都不回王府,王府全然成了沈月凌作乱的天下。
竹韵几次想到寻死,或是干脆咬牙逃出王府,可想到赵雪棠曾经说的要好好活着,又念着王爷这么多年的恩情,便也还是只能悄然作罢了。
可越是如此容忍,沈月凌便越发猖狂的把竹韵当做发泄怨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