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片警找到了我们，说附近商务楼有人跳楼，身上信息显示是老爸。

老妈听后当场昏厥，而我强打着精神，和片警一起去认领尸体。

看到面目全非的老爸，我一下摊到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我想哭，但发现自己却哭不出，也许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连眼泪都离我而去了吧。

因为我们一贫如洗，所以追悼会也没有开，火化之后，就暂时存到保山的寄存楼里，这其中花了不少钱，好在小姨从澳洲回来了，给予我们不少资助。

祭扫完毕后，小姨提出吃一顿，于是我们坐车到了试穿路的某杭帮菜馆进行了聚餐。

席间，小姨询问我们目前住处，老妈如实相告，说我们除了聪明的一套小房子，没地方住了。

小姨叹息到：蛮好的家，就这样毁了，大家都是亲戚，应该互相帮助。

大姨夫妻互相看一眼，然后就自顾自的继续吃东西，好像没听到似得，我摇摇头，说到：现在这社会，还是自求多福吧，亲戚什么的都是假的。

大姨有所不满，说：外甥，你这话就说的不上路了，我们一直鞍前马后的为你们帮丧事，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现在说起我们不是了？

我说：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

大姨还想辩驳什么，小姨打断她到：行了，你如果不想帮忙，就别再一边瞎吵吵！

大姨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小姨家里有点钱，也有点社会地位，大姨一家势利眼，对小姨从来都是巴结的，所以又怒不敢言的样子。

小姨思索一会，说：阿康以后终究还是要讨老婆的，没房子不行。

我沉默不语，现在我还有什么心思娶老婆啊，我都恨死自己了，去认识什么grace，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吃好饭，大姨他们集体去厕所了，小姨想掏钱买单，我急忙到：今天这顿饭必须我们请，这种饭不能让别人请的。

小姨见状也就没坚持什么了，而是提议一会去我们暂住的一室户去看看。

我们坐21路到了梁城，进入狭小的房间后，我尽力找来一把椅子给小姨坐。

小姨看看四周，沉思很久，对我们说：你们虽然多少有点咎由自取的味道，但我还是于心不忍，看到你们过的如此惨淡，这样吧，我尽力帮你们一下。

我说：怎么帮？

她说：我家去年不是拆迁了吗？分了一套虎台路的两房，还分了一套蛇山北的动欠房，虽然动前房只有一室一厅，但比你们这破地方大多了呢，而且蛇山北以后会大为开发的，你去市区上班也可以坐九号线，以后结婚也可以暂时过度的，不是蛮好的么？大家都是亲戚，我就便宜点给你们算了。

老妈说：好是好，但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呀。

小姨笑到：别担心钱事情，你们不是有聪明的房子吗？把那套卖给我，我把蛇山北房子卖给你们，不就两清的嘛。

老妈到：聪明房子不值钱，我们挂牌了都无人问津呢，怎么敢要你蛇山的房子。

小姨抓住老妈的手说：都是亲姐妹，就别那么客气了，我有能力就帮你们一把，其实聪明房子不给我也没关系，以后你们可以出租或者卖掉，蛇山的房子你们可以住进去，钱什么的都不用着急，以后给我也可以的。

老妈说：那怎么行，我们岂不是占你便宜嘛。

小姨到：那是我甘愿的，不存在什么便宜不便宜的。

就这样，我们在跌掉谷底的时候，还有一个亲戚肯帮助我们，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赶到如同寒流中的温暖。

几天后，我们就坐车到了九号线沿线和小姨碰头，然后一起搭乘地铁前往蛇山站。

九号线在市区运行的时候，基本三分钟一站，有的甚至不到三分钟就能到达了，但当我们从切宝开始行驶时，感觉地铁路程很长很长，基本要四分钟以上，才能到下一站。

经过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到了蛇山站。

出站后，发现这里还是和先前的印象一样，是个城乡结合部，或者说是一个大号的县城加强版。

因为没有直接去的公车，于是我找了辆黑车谈好了价钱。

上车后，小姨指点了方向，然后对我们说：交通确实不太方便，但据说以后会有宋江的有轨电车建设的，到时候坐有轨电车去地铁站就很方便了。

我用手机一查，这都要2020年以后才能实现，我看来以后要步行去地铁站了。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一段很荒凉的路面，这里没有行人，只有民工和渣土车，路面凹凸不平，两边都是灰蒙蒙的感觉，而一眼望去，眼前一大片都是这样的景象，几乎没有路人。

小姨告诉我，那边在建设的亨大的盘，而我们这边都是懂迁房。

好不容易开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我给司机车费，然后要他等一会，之后载我们回去。

我们跟随小姨走进小区，发现这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经过。

小姨告诉我们，这里刚刚交房，很多人都没来得及搬进来，等以后人口迁入了，这里就有人气了。

她带我们到了一幢在边角里的多层建筑，进去后到了二楼，就拿出钥匙开了门。

进去后，发现这里的通风和光照还算不错，虽然是二楼，但基本上阳光能找到厅里，因为房子比较小，几乎都是全明的房间，包括了厕所，除了房子比较小是一室一厅以外，我们总体对这个新家很满意。

回市区的路上，我就和小姨说：这样吧，我们降价把聪明岛的房子卖了，然后买下你这房，有差价的话，你记一下，我们赚钱慢慢还给你。

她说：有什么差价，你们能接受这套房子，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说：总觉得这样占你便宜不太好。

她说：说不定以后聪明的房子升值了，比现在这套更好呢，到时候我还给你差价呢。

我笑到：那就最好了。

她又对我说：阿康，其实你们那房子不必急着卖，我这边钱不着急，以后给也行。

我说：那怎么成啊，那我们母子就是贪小便宜的小市民了，和大姨他们家一样。

小姨笑笑，说到：那好吧，不过你们不必把钱都给我，留一点钱装修一下吧。

我说：装修免了，我自己买灌涂料动手吧，我们会把全部卖房钱款都给你的，只不过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她说：什么事情呀？

我支支吾吾，犹豫再三，最后说：能不能把你们家不开的车给我们一辆，住郊区没车等于没有腿。

她笑到：这点小事你还费了半天的劲，当然是ok的啦。

我们对小姨非常感激，老妈说她这个妹妹小时候没白养，因为我外祖父母都忙于工作，家里孩子都是我妈带大的。

小姨把她家的奥跌给我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白色，但有辆车总比没有好啊。

拿了小姨的车，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在种种不幸之后，还有一丁点兴奋，让我觉得很温馨，就好像股灾之后市值缩水了90%，结果一个小反弹，回了5%，这就让韭菜们感恩戴德一样的心理。

我把车开了一圈，刚回来，就在小区门口迎面来一辆丰田系的商务车。

我示意让他先走，那车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个人，对我说：阿康，是你？

我仔细一看，那是老爸上山下乡的兄弟，老黄。

我急忙下车和他问好，他对我说：先把车停好吧，再去你家聊聊。

停完车，我带老黄去了暂住的一室户。

老妈和老黄聊了许多，大部分都是以前老爸和他的兄弟情谊。

聊的多了，老妈也很伤心，我这才和老黄闲聊起来。

老黄对我说：前段时间你家出事情，我正好去外地了，不然的话，肯定能帮忙的。

我说：这一切都是命，我们都已经认命了。

他拍拍我，说：以后要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现在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能安排一些基层工作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张名片给我，我一看吓了一跳，他在区里也不是小人物了，看来他真是很低调了。

我问到：连滨最近怎么样了？

他说：他啊，快从南疆回来了。

我说：那边条件很差，生活的很艰苦吧。

他说：没事，年轻人就要历练历练，他回来后，还会继续为大家服务的。

我说：那是，连滨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大学生，以后回来当官了，肯定造福乡里，为风县的乡里乡亲办实事。

又聊了一会，我送他出门。

回来后，老妈问我要不要去风县，跟着老黄混。

我想了很久，才说：老黄虽然和老爸是生死之交，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以后有什么重要事情，可以找老黄帮忙，现在找工作事情，还是靠我自己把。

老妈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毕竟这个家现在就靠你了。

我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吧聪明的房子快速出手！

她说：明天去中介那催催，希望快点了结这件事情吧。

房子挂了一个半月，我们才把聪明房子卖给了一个新伸城人，他是来聪明岛的某大型船厂的技术人员。

我们又和小姨签订了协议，因为动欠房现在还不能卖，所以先找律师签订协议，约定几年后过户。

我到冥行的建材市场买了些壁纸和涂料，以及复合地板，就和两妈两个人简单的把家里装修了一下，又请了个工人把厕所间稍微装修了一下。整个过程不到两周，然后空了十天左右时间吹吹风，我们就决定慢慢的搬家。

所谓的慢慢地搬家，就是我开着车带着老妈载着行李和家具，往返了好几次，把梁城老公房里的东西搬进了新家。一连十来天，差不多都搞定了。

我们找到了老爸的朋友，感谢他这段时间的慷慨和义气，我还拿出一笔钱作为房费，他婉言谢绝了，他对我说：你们现在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我们最后把日常用品和衣物放上了车，然后我们就向新家进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开除环线后，特别是进入湖清平公路后，感觉这里的人开车都很野蛮，而且有很大集卡和其他卡车，开车横冲直撞的又破口大骂的，感觉到了美国西部。。。

到了新家，老妈负责收拾家里，我则开着车，到处去找工作。但整个蛇山，甚至赵祥的就业机会不是很多，特别是我这种在外企做过的人，几乎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又给很多网站投了简历，但都石沉大海，连一些比较低的职位，我都没有收到面试的机会。

在连续打击下，我整天在家打游戏，老妈安慰我说：去社区服务中心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工作呢？

我说：社区里能有什么工作。。。

她说：去看看吧，总比在家好。

我不情愿的拿车钥匙，开着奥跌到了社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