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了三个小时的酒菜，才基本告一段落。

冷风打包了一份南瓜饼作为外卖带走，问我要不要，我摇摇手，说已经吃饱了，不必再带了。

我们到了外面，只见冷风的司机老孔已经等着我们了。

冷风让我上车，然后对老孔说：我给你带了点夜宵。

老孔笑笑，然后就让我们坐好，朝着北面开去。

到了与保山交接的地段，这里比较荒凉，除了偶尔几家店铺，以及空置的商品房外，几乎没有任何人气，而到了一家茶馆前，车停下了。

冷风对我说：我有点事情去办了，明天你就到这里来上班吧。

我说：上班？

他笑着说：怎么？看不起我们这种职业？我们也是要上班的。

我笑到：好吧，那我明天来上班。

冷风对老孔说：帮我把小弟送回去。

老孔说：好嘞，没问题。

冷风走后，老孔问我去哪里。

我把地址告诉他后，他就把车开的飞快，朝着我家方向开去了。

一路上，我们有的没的聊着，老孔告诉我，冷风非常讲义气，而且人聪明，能力很强，手里还有不少营生需要管理，只要我好好跟着他干，以后少不了我的好处。

不过，老孔也意味深长的对我说：你年纪还小，现在就做这一行，真是有点可惜了。

我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决定换一种生活状态。

他说：我有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也整天吵吵着不要当白领，要到社会上混，我都和他说了几百次了，混社会很艰辛的，还是坐坐办公室舒服。

我说：有时候过于舒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年轻人还是要勇于闯荡的。

他说：你反正小心点吧，冷风再好，也是社会大哥，大哥有时候也很心狠手辣的。

我说：多谢，我知道了。

我心想我救过冷风的命，他会轻易对我下手？

不过我又想到，老孔跟着冷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边人这么说，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思索了好一会，觉得老孔提醒的有道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和大哥一起混，有好处的话大家都开心，要是办错事情得罪了大哥，那后果也很严重，所以我以后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能太相信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了。

到了蛇山北的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我和老孔道谢，然后回到自己家。

关上门，我看着空空荡荡的家，无比孤单的我，觉得既然已经这么惨了，不过引爆自己的衰运，物极必反嘛。说不定我以后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货呢？

第二天，我比往常稍微晚了半小时起床。

因为不急着赶时间上班，所以我慢悠悠的吃早饭。

到了地铁站，发现人还是有很多，但可以正常进站了，站台上人也不少，好歹也能正常上车，没位子但还有空位给我站，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到了西汇区换了七号线，然后又是漫漫长路。

到了站台后，我出来后一片荒芜，这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这样人烟稀少，连地铁站旁边都是荒地，我真是很服这里的逆人气。

我走了几步路，来了辆黑三轮，我急忙叫住了他，然后搭乘黑三轮前往茶馆。

几分钟后，我就到了目的地。

刚下车，手机响了，原来是艾伦打来的，我接起来后，说：我现在有新工作了，很感谢你以前介绍我事情做，我以后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说：大哥，你怎么说走就走，我们这需要人啊，你走了可怎么办啊。。。

我说：抱歉啊，以后请你吃饭，我要开工了，拜~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对不起艾伦，不过自己选择的路，就坚持走完吧，我也顺势观察起周围的形势。

因为是白天关系，我能更好的观察这条街周围的外貌。

这附近是一片居民区，可能是动x房的关系，房子质量很差，水泥和墙面都脱落了，而附近卖鸭脖子的流动餐车和摆地摊的农民，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到了某三线城市的郊区。

茶馆边上有一些小吃店，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人，而附近还有一些店铺，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难怪这里生意冷清，因为这里本身就没什么人。要说伸城确实人口导入的很多，常年拥堵，但具体到社区和某条道路的话，外环内的某些冷僻地段的人气，真的还是不如三四线城市的热闹地段了。

我看看茶馆，里面貌似有一些人气，再看看隔壁的小吃店，只有老板坐着打瞌睡。

我刚想进去，突然传来巨大的噪音，我抬头一看，乖乖不得了，一架战斗机从我头上飞过，因为离的太近了，我连飞机上的导弹都能看清楚！

我自言自语到：靠，在飞机航道下面，这可真是好地段了！

接着，又是一架战斗机，从我头上掠过，这一次噪音更大，飞的更低，我仿佛看见飞行员向我招手了。

我想起来，这北面不远就是一个军用机场，原本以为离直北有段距离，应该不会又影响的，现在看来，影响是非常大的，再看看周围新造的鬼楼，我自言自语到：傻叉买到这边来！

我走进茶馆，发现里面很大，但也很空旷，虽然有几桌人坐着喝茶，但二百多平的茶馆，还是显得空空荡荡的，当然，这比隔壁的零光顾要好多了。

我走进去后，也没人招待我，我自顾自的走到收银台的地方，稍微咳嗽了几下，这才走来一个40来岁，操着聪明岛口音吴语的男子，一手拿着热水瓶，一边和我招呼着。

我说：风哥让我来找他。

他指指上面，然后就自说自话的跑到那几桌正在喝茶的茶客那，给他们倒水了。

那些茶客看上去都是40，50人员，看上去不像有正经职业的，不是拆白党就是黄牛党，估计还领着低保，平时来茶馆就是来混个营生的。

我走到后面半隐蔽的楼梯上了二楼，发现二楼都是包厢，看来冷风平时喜欢在包厢里谈生意。

包厢的门都关着，我也不知道冷风到底在哪里，也不好意思敲门去问。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从下面走上来一个人，那人对我说：找风哥的？

我说：是啊。

他说：风哥让我带你上去，跟我走吧。

我一边跟他走，一边和他闲聊几句，原来他叫阿三，也是给风哥办事的，也不做其他活动，就是做一些琐碎事情。

我跟他走到一段路，到了一间包厢前，他敲敲门，然后领我进去了。

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挺大的，冷风正在床边的桌子上喝茶，老孔也在。

冷风对我笑笑，让我陪他一起喝茶，我没敢拒绝，就坐下拿起一个紫砂茶壶，喝了起来。

喝了几杯，冷风问我好不好喝。

我说：没什么好不好的，解渴就行。

他说：你想好自己准备做什么了吗？

我说：我做什么都行啊。

他说：什么都能做？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一行。就拿我们这茶馆来说，也是藏龙卧虎。我们有个兄弟，能从一道纸币里，一眼看出哪一张是有问题的，这要换了你，估计要数钱数一阵了吧。我还有个很厉害的手下，没有他要不回来的钱，而且从来不动粗，客客气气的把老赖的钱拿回来了，我看这个你也是很难办到的吧。所以说年轻人，话别说太满，也别太自负了。

我急忙赔笑到：大哥说得对，我是要多学习学习了。

他笑笑，说：那你想到哪一个行业学习一下？

我说：这还是要你安排才行，毕竟你是这方面专家，知道我能适应什么行当。

他想了一下，说：我手上的生意还真不少，但要安排你这样的人才，一时半会还真难办，你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就先跟在我身边混吧。

我说：哪怎么行啊，我就成你小跟班了？

他笑笑，说：小跟班，你还喜欢装嫩呀。

他又思索一会，对我说：你既然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又不想混在我身边，那这样吧，一会有什么生意，我就让你参加一下，不必参与过多，但我会让你适度的涉入一下，你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我说：很好，正合我意，从熟悉这个行当开始，我觉得是个好的开始。

这时陆续来了一些社会人物，冷风让我在一边站着，看他如何谈生意。

所谓谈生意，其实都是这群人来找他吹牛的，根本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无非是我今天赚了多少钱，他昨天揍了谁，诸如此类的吹嘘之言。

冷风和他们聊了会，他们就下去喝茶了。

冷风问我：学到什么了？

我说：学到了吹牛。

他笑笑，说：这些人确实没什么本事，不过一会要来的人，还是很有本事的，帮我办了不少事情，我很看重他们的，你一会好好在一边看着。

我说：我一定仔细看着。

不一会，来了一个光头，他和冷风亲切的打招呼，看样子是冷风的得力手下。

光头一边抽烟，一边递给冷风和一旁的老孔，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对我说：小弟，你也来一根。

我说：不抽，真不抽。

他看看我，然后对冷风说：大哥，这是？

冷风说：我亲戚家一小孩，毕业后先跟在我身边实习一下。

光头说：哦！大哥的晚辈，就是我的晚辈，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不用跟我客气，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肯定帮！

说完，给我一张名片，我发现貌似是某某洗浴中心的经理，莫非是那种生意？

在我诧异的时候，光头拿出一叠钱，对我说：小弟，这是见面礼，不必客气。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啊，不能收啊。

光头说：别跟我客气，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点小钱真不算什么！你一定要收下。

我还想推辞了一番，冷风对我说：人家给你，你就拿下，别说那么多废话。

我见冷风发话，于是就把钱收下了，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光头有些话要和冷风说，冷风让我和老孔出去一会。

我们出去后，老孔拉着我到一楼喝茶，我们坐下后，那些原本坐着的社会闲散人员对我刮目相看，或许我和老孔在一起，是冷风的手下，让他们觉得我不一样了吧。

这时，刚才还吊儿郎当的伙计，拿过来一壶石峰龙井，对我们说：慢点喝，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喝茶时候，我问老孔那光头是什么人。

老孔说：光头经营的洗浴中心，其实就是靠煤饼（女昌女支）生意，因为他在这一行做得风生水起，所以附件有很多洗脚房、按摩房、ktv、黑舞厅甚至炮房都是挂着他名下做事，可以说他就是我们这一带最大的鸡头。

我说：洗脚、按摩、舞厅、炮房有什么区别吗？

他说：手枪、步枪、机枪的区别。

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

这时又走来一个人，坐在我们这一桌喝茶，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阿三。

老孔急忙介绍我们认识，这个阿三，江湖名号三哥，二十来岁，头发较长，稍微染过黄色，他穿的就像混社会的，手上还带着金戒指，一副流氓的派头。但所谓三哥，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和给冷风开车的老孔差不多级别，不过因为他是正式的社团人物，所以一般的流氓混混那里他很吃得开，算得上正式编制了，而不是那些混混的编外人员。

阿三给我抽烟，我谢绝了，拿出一直口香糖给他说：我一般吃这个。

他接了过去吃了起来，然后问我们到：现在谁在上面？

老孔说：光头在上面。

阿三咒骂道：老清老早来这里做什么，这死光头上次看到他，我就输了一千块钱，真是霉头鬼啊！

我心想光头虽然厉害，但做的营生却是拿不上台面的，即使阿三这样的社团基层人物，也不削和光头为伍，看来做女色生意的，社会地位不是很高，连这里也是如此。

我问阿三到：你有没有光顾过光头的店？

阿三到：怎么可能！他手下不是xx来的，就是一些年纪很大老女人，价格还不低，性价比是没有的，除非免费，不然谁去他那里。

我说：不会吧，我们这一带最大的鸡头，居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女人？

他思索一会，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我以前听说有个女人不错，但只做高端客户，长得很漂亮的，一直有专车接送，但我没见过。

我说：老孔见过吧，毕竟用车接送是你强项。

阿三笑到：说不定还上过。

老孔急忙到：那些小姐是给老板玩的，我怎么消费得起。

我和阿三急忙询问老孔是否接触过这类高端小姐，老孔起初不肯说，最后经不起我们软磨硬泡，对我们说到：我是没接送过，只不过有一次听兄弟说，有一次送一个小姐去扑东某高档酒店，那酒店别说有多高级了，小姐更是漂亮的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能对她真人打飞x，那就没白活了。

我说：切，就这点出息，要是我，起码干一下。

阿三笑到：我能干两下。

在我们嬉戏的时候，光头走了下来，他拍拍我们，说：以后有空来找我玩，我给你们介绍好玩的！

我们笑而不语，他又说：我先走了，你们快上去吧，风哥在上面等着。

我和阿三还有老孔回到了二楼，冷风一边抽烟，一边招呼我们坐下。

阿三上前和冷风说了生意上的事情，我在一旁听着，他们谈的都是和钱有关系的生意，貌似阿三是主要做高利贷的，顺便做一些跑腿的活。

他们聊了一会后，冷风对我说：阿康，现在有一个老法师在你面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着阿三收账。

我说：当然有兴趣了，我和三个刚才就聊的很投缘，我觉得可以跟着他多学习学习。

阿三笑到：阿康那么聪明，这种小事肯定没问题的。

冷风说：那好，今天你就和阿三出去办事，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阿三，不要乱多乱的的，江湖上事情很复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知道了。

冷风又拍拍阿三，说到：多带带他，尽量去一些正常版子。

阿三说了句晓得了，然后就带我离开了包厢。

到了楼下，我问阿三今天怎么安排。

他笑着对我说：跟我走吧，保证有钱赚。

我说：一会去哪？

他说：先去附近，然后再到保山那边看看。

我说：我不知道要去那么多地方，不然开车来了。

他说：没事，我已经叫了车了。

我们到了外面，又来了一架飞机，噪音影响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