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滨江，我们在绿化带了等了十分钟，老闫就走过来了。

我们握住他的手说：上次若不是你，我们都做了刀下鬼，现在想想都后怕不已。

老闫说：我也是略尽绵薄之力，毕竟当时不救你们，我也于心不忍。

我说：这附近有什么喝茶地方，我们坐下聊聊吧？

他说：往前走几步有个卖饮料的店，也有绿茶卖的。

我说：那好，我们去坐会。

到了饮料店，我们点了几杯茶水类饮料，就找个地方坐下了。

聊了一会，海强拿出信封，要给老闫钱。

老闫推辞到：这钱我不能收，我要是收了，以后还有什么脸和你们交朋友？

我说：这点钱是心意，算不了什么，你拿着回家买点好吃好喝的，改善生活。

他却说：我有手有脚，要买什么自己可以赚钱，你们也不容易，拿命换来的钱，我是不能收的。

他坚决不肯要，我们也没办法，海强只得对他说：老哥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们，我们肯定帮。

老闫笑到：好，有事情来找你们。

接着我们又聊了很多，得知老闫来自淮河北岸的城市，今年五十多了，二十年前为了讨生活到齐鲁沿海城市做餐饮，赚了不少钱，在海滨城市还买了一套房子，不过后来经济下行钱难赚，他为了生活到了伸城，在一家餐馆当厨师，虽说收入不算低，但经常入不敷出的。

我们询问他为何会如此窘迫，他叹了口气，说到：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有对象了，孩子都几个月了，快要出生了，我不给他买套房子，他怎么结婚啊。

我说：买房子？不会在伸城买房子吧，这样你不吃不喝几辈子也买不起啊。

他说：不是本市，是嘉心那边，我大儿子在那边打工，认识了女朋友，现在都住一块了。

我说：那还好一些，不过嘉心的房子也不便宜，新房一万出头的样子，二手房也7.8千呢，前段时间开发商忽悠了很多伸城的老头老太去接盘当地的房子，暴力拉升当地的房价，让当地人叫苦不迭。

他说：可不是嘛，我前几年去嘉心的时候，房价也不贵，基本没一万的房子，现在都涨上去了，不过嘉心是小城市，收入低赚钱机会少，这样房价已经很高了。

我说：那你准备给大儿子在嘉心买房了？

他说：我看中一套二手房，就在南胡区那边，环境啊，学区啊，都很不错，价格也不是很贵，我存了点钱，再让女方家了出一点，就成了。

我说：还让女方家里出钱啊？

他说：肚子都大了，孩子都要有了，他们出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女方家里很麻烦的，上次和他们谈彩礼都不欢而散，看来要他们拿钱很困难的，所以我想让大儿子去贷款补差价，这样基本就没问题了。

我对海强说：养儿子就是这点不好，结婚要掏空所有家当，伸城是独生子女，就掏空一次，要是有几个日子，那就和老闫一样，好惨啊。

他叹口气，说：那也没办法，在中国老子为儿子准备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操心谁操心啊？

海强问：老哥你也真不容易，我觉得你这样的手艺人，应该自己单干，这样赚钱多。

他说：我以前在山洞那边就是自己摆摊的，早上起来卖早点，中午卖盒饭，晚上卖炒菜，这才积累了点辛苦钱，买了套房子呢。

我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是儿子结婚的话，小日子还是很滋润的。那为什么后来不摆摊了？

他说：累啊！赚的钱是多，但太累了！早上3.4点就要起床去菜场进货，还要洗还要切，大冬天的手也要放到水里洗菜，那可真不是想干就干的活啊。摆摊虽然有钱赚吧，但乱七八糟事情也多，一会城管来了，一会黑社会来拿保护费，还有不给钱的客人，我为这事情还和人打过架呢，还好当时我儿子都在，帮我打跑了闹事的混混。后来我就到伸城当厨师了，川菜、粤菜、淮扬菜、火锅、日本料理我都干过，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我笑到：老哥你真行啊，对了，听你说话，和海强的北方话很像。

海强说：我祖籍山洞的，老哥一直在山洞打工，肯定类似我们那方言。

老闫说：山洞挺好的，我想以后养老就去那了，我二儿子现在老家上高中，我想让他去山洞读书，他好像要读那个什么动漫专业，要好多钱呢，不过和买房子比，已经不算多的了，小孩读书总要给他读的，不然以后要怨我一辈子的。

我说：看来现在打工一族的后代已经从简单的劳动工作者，慢慢进化到多元化工种，90后00后不满足于农名工的活了，都想做更体面更高薪的工作。

老闫说：可不是嘛，我三儿子还想以后出国留学，我想那要多少钱啊，如果去日本什么的还好，学费不高，还可以打工贴补，要是去美国的话，那就是杀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我说：放心吧，到时候说不定有新的出路，你也不要担心了。

又聊了一会，然后老闫要回去工作，就和我们告别了。

望着老闫的身影，海强对我说：阿康，以后要是有什么和餐饮有关的活，介绍给老闫干吧，他这样也挺不容易的，我们还能赚点外快，他只能拼命打工了。

我说：说的不错，正是因为有这样普通的打工阶层，才支撑了整个社会的发展，我们有机会安排点活给他做做。

晚上我和海强到田琳撸串，本想叫阿龙来的，但他貌似有事就没来，而我们这一行的人，如果有事，十有八九都是武力冲突的事情。

吃完饭，我把海强送回去，虽说过了晚高峰，但往九厅方向还不是很畅通，好在过了切宝就渐渐好转起来了。

海强进小区后，我下车休息一会，看看远处的街景，再看看附近的行人，觉得这里确实有点像三线城市格调，不过北九厅本来就是新兴地区，大量的外来者涌入，像外地小城也不是什么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