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兰斯的观察，他已经可以确定娜娜其实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不然她不会路见不平，救下一个在人类的印象中无比邪恶的卓尔。

而她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说明了，她已经把这些跟着她逃出幽暗地域的黑暗精灵看做了自己的同伴、甚至是朋友——这在其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善良的人能够和邪恶的卓尔成为朋友。

但是兰斯却是相信的，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也有善良的卓尔，也有向往着地表、想着脱离幽暗地域那种残酷生活的黑暗精灵。如果娜娜遇到的那些黑暗精灵真的如她所说，那么她和那些卓尔成为朋友也就不足为奇了。

“娜娜，这里有几个卓尔的尸体？”兰斯问道：“还有，这次总共有几个卓尔跟你来到这里？”

“五具。”娜娜咬牙切齿的回道，但是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缇娅并不在这里面……这次总共有十三个黑暗精灵跟我来这里。”

兰斯眉头皱了起来，这里只有五具尸体，那就是说还有八个卓尔生死不知。

“我想……”娜娜看着在场的人：“我想去找一找剩下的人，说不定他们逃走了，我希望能够找到他们！”

“对！一定要找到他们！”小丫头露西亚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虽然仍然不敢看那满地的尸体和碎肉，但是却高声说着：“我们还要找到凶手，狠狠的教训他！”

没有人答话，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除了单纯的露西亚，在场的人都是聪明或者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他们知道，能够面对十三个高阶职业者，还杀死其中的五个，这样的实力绝对不是这次过来的十二个人能够对付的。

布鲁斯转头深深的看着兰斯，兰斯被他一看，心里顿时反应过来，看来他也大概知道了凶手是谁。毕竟他们比自己更加了解无尽森林，而且还是他们发现了恶魔的踪迹，遇到了这种事自然很容易联想到恶魔身上。

兰斯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他发现，除了单纯的小丫头和不知情的麦达莉娜、艾德里诺以及娜娜，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那是一种混杂了恐惧和很多复杂的情绪的摸样，看来他们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兰斯叹了口气，手上用力把艾琳娜揽到自己身侧，抬头看着娜娜。艾琳娜这时却反应过来，她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一直被兰斯抱在怀里！艾琳娜的脸上顿时涌上了一阵潮红，连忙挣脱了兰斯的手跳到一边，低着头不敢看人。

兰斯一愣，然后笑了笑，被艾琳娜的动作打了个岔，他的心情居然稍微放松了些。他抬头看着前面站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的娜娜，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这次的凶手是谁，但是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

“是谁？”娜娜和露西亚异口同声的问道。不同的是，娜娜一脸的紧张和期盼，小丫头却是满脸的好奇。一直守在兰斯身边的弓舞者和大德鲁伊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兰斯揉了揉露西亚的小脑袋，惹来一阵娇嗔，他才说道：“其实，凶手是谁，露西亚你也是知道的。”小丫头一愣，不解的看着兰斯。

兰斯笑了笑：“你还记得之前你们在森林碰到了什么吗？”

“之前啊？”小丫头歪着脑袋想着：“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来森林了呢！最后一次来这里……”小丫头忽然跳了起来，小脸变白，忽然跑到兰斯的身后紧紧拽着他的斗篷，颤抖着说：“难道……难道是……”

“没错。”兰斯叹了口气，看着前面莫名其妙的娜娜说道：“就是恶魔，一个弗洛魔！”

娜娜的脸色狂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斯。一边的弓舞者和大德鲁伊同样紧绷了身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只有熊之力量小队的几个人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刚刚已经有些猜测了，现在只不过被兰斯证实了而已。

“恶魔……”娜娜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难怪了，难怪冒险者公会会发出禁令，原来是这里发现了恶魔……不对！”她又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兰斯：“就算在森林里发现了恶魔，你又怎么知道这些黑暗精灵就是恶魔杀死的？难道不可能是其他人或者魔兽吗？”

“呵呵。”兰斯有些勉强的笑笑：“首先，这不可能是魔兽的作为。不说这个位置不太可能有特别强大的魔兽，就算有，什么魔兽会这么恶趣味？”

“那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那些追杀我们的黑暗精灵也有可能！”娜娜争辩道。她实在不希望杀死她的同伴的是恶魔，那么强大的对手让她有些绝望。

“你难道忘记了，这里是哪里么？”兰斯说道：“这里是艾德拉大陆，我们所在的地方时泽尔琳达之森！难道你带着那些卓尔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卓尔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娜娜顿时没有了语言，她当初在堪培拉大陆上没有获得帮助，才妄想着来到艾德拉大陆寻求精灵的帮助。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她也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毕竟地表精灵和幽暗地域的卓尔之间的仇恨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极少人知道这种仇恨的原因，但是地表精灵对卓尔的态度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就连当初娜娜决定来艾德拉大陆碰运气的时候，那些卓尔刚开始都是激烈的反对——对于他们来说，来到精灵的领地已经和送死没有了太大的差别。

如果不是最后实在找不到好的办法，他们也不会跟着娜娜来到这里。

“而且，艾琳娜在这里感受到了深渊的气息！”兰斯丢下了最确凿的证据。到了现在，连兰斯都已经感受到了淡淡的带着硫磺和恶臭的味道。

“难道就这么就算了么？”娜娜有些绝望。虽然她是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个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冒险者，但是在这么多年的冒险生活中，并没有让她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她仍然是一个有着善良的本性的女孩子。也许她会有各种各样的面具，但是面具之下仍然是善良的本心。不然，她也不会救下一个卓尔，也不会把卓尔视为自己的同伴。

“谁说我们就这样算了？”兰斯挑了挑眉，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所有人都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难道你还想去抓住那只恶魔？”娜娜虽然并不了解恶魔，但是能够杀死五个高阶职业者，并让其他八人生死不知，绝对不会是什么弱小的家伙。她的语气带着嘲讽，同时也是自嘲。

“兰斯，你不会疯了吧？”杰西走上前来，伸手要摸兰斯的额头：“来，我看看你发烧了没有。那可是一头恶魔啊！不是小镇里的阿猫阿狗。”

兰斯后退一步，避开杰西的手掌。“谁说我要抓它了？”兰斯翻了个白眼。

“那你是什么意思？”亚历克斯这个时候也有些搞不懂了。

“其实，你们都被恶魔吓到了！”兰斯给了担忧的看着他的艾琳娜一个放心的笑容，接着说道：“也许是恶魔把你们吓坏了……杰西，别忙着否认！当初是谁被吓趴下的？！”

刚要插嘴的杰西立马闭上了嘴巴，虽然当时大家都有些被吓到，但是作为唯一一个被吓趴下的人，这件事就成了熊之力量小队取笑他的把柄，让他恨得牙痒痒。

“你们都忽略了两件事。”兰斯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弯下一个：“第一，根据记载，这个记载在很多的精灵典籍中都有，那就是，如果恶魔的真身来到主物质位面，会受到世界规则的压制，实力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我觉得这个记载是绝对可信的！”说完，兰斯看着艾琳娜。

艾琳娜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她依然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但是……”

“第二。”兰斯弯下了第二个手指，打断了艾琳娜的话：“娜娜、布兰迪，据你们俩的观察，这些卓尔大概死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娜娜说道，一边的布兰迪也点了点头，肯定了娜娜的判断。

“一个小时前已经天亮了，也就是说，这些卓尔是在白天被杀的。”兰斯看了看娜娜，问道：“这些卓尔应该都没有得到其他神祇的祝福吧，娜娜？比如说伊莉丝翠？”

“没有，如果他们得到了其他神灵的祝福，也就不用跟着我跑到这里来了。”娜娜点了点头：“你是说……”

“没错，既然他们都没有得到神祇的祝福，也就是说他们仍然是纯粹的幽暗地域的卓尔。在白天，我们都知道，卓尔的实力同样会受到削弱和压制，甚至比恶魔被压制得还要大。”兰斯说道：“这就可以判断，这些卓尔其实是在虚弱的情况下被杀死的！他们根本没有发挥出高阶职业者的实力，最多也就六阶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恶魔其实现在并不强大？”亚历克斯已经反应过来，问道。

“不，它依然很强大！”兰斯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当初发现的弗洛魔在深渊当中，完整的实力应该是十三阶！而来到主物质位面，怎么也要打个折扣，我估计最多也就九阶的样子。绝对不可能达到传奇阶位。”

恶魔、魔鬼以及天界生物和人类的实力划分并不一样，作为能够和神灵比肩的存在，他们的实力比人类强大太多，划分得比人类细致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