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陈海轩并未多想，此际细细咀嚼起来，立刻就发现了不寻常。

陈吞吞似乎真的认为他不是人，而是一种长得像人的生物。

而陈吞吞自身也来历成谜，陈海轩推测它和自己的第二人格有着某种关系，但这终究是他的个人臆断，与事实有几分接近还犹未可知。

说不定它根本不是从画里诞生的，而只是拥有可以进入面卷的神奇能力罢了。

陈海轩只觉得犹如雾里看花，隐约间能看到一些朦胧的轮廓，却怎么也看不清真相。

郝婻思绪电转，“灵气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本？也就是说，没了灵气，人类就不能生存？”

陈吞吞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知道没有灵气，灵族也就不复存在。”

灵族，又是一个新的名词，陈海轩皱了皱眉，“觉醒了灵的，就叫灵族？”

陈吞吞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觉醒了灵的生物，当然会被划分到灵族的范畴，但尚未醒灵却拥有觉醒潜质的，也可以被称为灵族。”

“但众所周知，人是万灵之长，所以很多时候灵族被用来特指人族。”

陈海轩打岔道：“等会儿，你说的这个众，是指？”

陈吞吞安静下来，静静的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它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每次我想回忆与灵相关的内容，就会头疼欲裂，我的记忆好像被什么阻隔了。”

一直少言寡语的郝仁道：“灵气是一直存在的吗？存不存在它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陈海轩眼睛一亮，“这么一说的话，事情好像就讲得通了。”

“假定在很久很久之前，灵气是普遍存在的一种物质，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完全消失了，所谓的灵族也就随之不见踪影？”

“然后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灵气又特然出现了，所谓的灵族也就随之复苏？”

郝婻显然更加专业，“会不会是类似地球磁极转换的那种规律？”

这么一说，三人都觉得大有道理，但问题又随之而来。

他们的种种假设，都有一个基本前提，那就是所谓的灵气曾经就存在，现在只是复苏而已。

换句话说灵气并不是新出现的一种物质。

灵气曾经存在，就意味着灵族也曾经存在。

那.....为什么现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哪怕连蛛丝马迹也没有？

要知道，就算是恐龙那样亿万年前早已灭绝的物种，依旧有各类化石和生存痕迹保存下来，难不成灵族的存在比那还要久远？

陈海轩隐隐觉得不是。

这里面有问题，有大问题。

几人对视一眼，都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似乎正在慢慢接近一段尘封的或者说失落的历史？

郝婻忽然想起陈吞吞方才吞食灵气的场景，问道：“这灵气有些什么性质？我百般尝试也没有找到改变它状态的方法，都准备把它归为堕性气体一类了。”

陈吞吞瞪着眼睛，性质？惰性气体？什么玩意儿？

有句话说得好，学霸的话进到学渣的耳朵里，就和拗口的外国话没什么区别，此刻的陈吞吞就是这么个情况。

见陈吞吞不回答自己，郝婻拍拍自己脑门，是了，这小兽虽然神异，但想来也不可能上过九年义务教育，不知道这些化学基础知识也实属正常。

于是她换了种问法，“刚刚你吞食灵气的时候，它为什么变成了蓝色？”

陈吞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它它它，它就是会变蓝色的呀。”

陈海轩却是想起了之前黑玉岭之战时其他几人的战斗状态，沈东明的裁决之剑是神圣的莹白色，红莲审判光剑是黑红色，汤婵的灵域是紫色，张景明则是土黄色，而琛哥，好像是纯粹的黑。

他若有所思，道：“灵气的颜色好像是因人而异，像我和吞吞的是蓝色，但我之前见过其他颜色。”

郝仁喃喃道：“那我的是银色？”

郝婻大吃一惊，“你们？你们可以都控制灵气？”

陈郝二人对视一眼，由陈海轩为郝婻讲解了陈吞吞那一套关于‘灵’的理论和解释。

郝婻听完之后沉默半晌，艰难的接受着这些极富玄奇色彩的事物，“也就是说，轩，你和哥哥都已经觉醒了灵？”

陈海轩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一阵蓝光漾起，天青色的画笔安宁就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蘸灵气为墨，在空中写下一个大大的‘灵’字。

‘灵’字绕着郝婻飞了一圈，三息之后化作一阵蓝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郝仁则打了个响指，灰白色的自然卷在顷刻之间变为纯灰色，眉间长出一个白色小点，一双眸子变为冰冷的银色。

他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什么金属制品，便把主意打到为陈海轩准备的新手机上。

他小喝一声，“起”，那部手机就缓缓飘浮在三人面前，随着他啪嗒一个响指，手机逐渐融解成为一滩金属液体，最后变化为了一朵迎风招展的芙蓉花。

陈吞吞嗅到灵气的芬芳，跳起来握住芙蓉的根须，将它囫囵塞进口中。

手机：我还没有被激活啊喂？？？

二人光怪陆离的演示，看的郝婻心神震动，“这....就是灵吗....”

只是片刻，郝婻就回过神来，兴奋至极，“也就是说，灵气并不是不能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而是只能与特殊的事物发生反应，比如说灵？或者一切与灵有关的东西？”

陈海轩早已经习惯郝婻跳跃的思维，他按照思路深思下去，似乎真如郝婻所说？

“灵与灵气，以某种神奇的方式相结合，发生反应之后，才有了你们表现在物质世界的种种玄奇表现？”

陈海轩暗暗点头，郝婻这妮子，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正因为每个人的灵都大不相同，所以表露出来的颜色才如此迥异？”

郝婻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吐字如珠，“那灵气到底是如何与灵发生反应的？”

“会不会所谓的‘灵’，能够产生一种场，就像磁铁具有磁场，能够影响具有磁性的物质一样，灵场也可以与一定范围的灵气发生反应？”

陈海轩也兴奋起来，忍不住拍了拍手，“所以一个人的灵越强大，产生的灵场就越大，能影响的灵气自然就更多。”

“嘶.....”

“那这么说来，一个人岂不是具有无限的可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直至深夜，几人也毫无困意，甚至是越来越兴奋。

郝仁看了一眼手表，苦笑道：“不知不觉，这都两点了，我必须要回家休息一会儿，明天我还有事情。”

郝婻见郝仁已有去意，不由出声道：“哥，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神农架吧。”

陈郝二人异口同声：“诶？”

郝婻道：“我有预感，这次去神农架，会有一些新发现，我想我们一起见证。”

陈海轩疑惑道：“为什么是神农架？”

“神农架就是我获得灵气样本的地方，按照我获得的数据来分析，现在神农架的灵气浓度估计已经相当可观，就算是出现一些变异的动植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人都被郝婻的话勾起心思，不由点头，“好。”

郝仁临走前又从兜里摸出两个最新款手机，递交到陈海轩手上，“轩子，我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三个时候，这剩下的你用一个，吞吞饿的时候再喂它吃一个。”

陈吞吞：^?^

陈海轩谢过，目送郝仁离开，关上门对郝婻道：“你为啥不和仁哥一起回去？”

郝仁一走，郝婻就像换了个人，她偏着脑袋，泫然若泣，楚楚可怜，“你很想赶我走吗？”

她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他败下阵来。

陈海轩一边收拾满地的垃圾，一边问：“可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郝婻嘴角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和我睡一张床很委屈你喔？”

陈海轩：-_-||

“这家里沙发也没了，一会儿你睡床上，我睡地板吧。”

郝婻嗯了一声，安静的看着陈海轩忙来忙去。

她觉得，只是简单的看到他，一颗甚嚣尘上的心就能够安宁下来，哪怕就这么看着他像个小蜜蜂一样忙碌，也是一种安静的幸福。

等陈海轩收拾完，准备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看着郝婻正温柔的看着自己，无奈道：“你不会连我洗澡也要看吧？”

郝婻脸颊飞上一抹霞红，声若蚊呐，“也不是不可以。”

陈海轩绝倒，不再接话，直接进入了浴室，他瞥见那张郝婻用过的浴巾，内心又止不住一阵叹息。

等他洗完澡出来，郝婻已经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他走到窗前，注视着高悬的明月，低声呢喃，“慕瑾，你到底在哪里？”

躺在床上的郝婻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抖，她咬住嘴角，紧紧攥住拳头，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