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绝不会先出手，但一旦出手，又不会比任何人慢。

软刀已被一把飞镖截住，一起飞向石壁，“铛”的一声，不过还有另一把飞镖射向尤兰。

尤兰怔住，已躲闪不及。

飞镖没有扑空，殷红的血已经流出。柳生十兵卫也没有扑空，长刀直透胸膛而出。不过有两个人怔住了，就在那一刹间。

柳生十兵卫虽已怔住，双手不由得离开刀柄。他知道此人已没有活的可能。这也是他长刀下，第二个女人，让他错手不及，也许这也勾起他心中最为伤心的往事。他呆了，呆呆的退了几步，呆住。

小猫也呆住。

无论谁看到那一刹那的情形，也许都会怔住，呆住。

常欢，尤兰相拥。

常欢前胸的飞镖并不致命，可尤兰流下的血，已染红了她的后背。

常欢的确是一流的剑客，不过也是多情的种子，在与高手过招中，却还惦记着他爱的人，他也知道他爱的人也在担心着他。

否则不会有掷出的软刀，让柳生十兵卫命悬一线，也不会有飞向尤兰喉咙处的飞镖，最终落在了常欢的前胸，更不会有本应贯穿常欢身体的长刀，却贯穿了尤兰的后背前胸。

只是那一刹那，流星般，火石间。

尤兰嘴角流着血，用左手勉强的摸了摸常欢的脸，他的脸一半英俊，一半丑陋，那丑陋并不自然，只有火的炙烤，才能成那样。

常欢微笑着温柔的用手轻轻的擦拭着尤兰嘴角的血。

尤兰笑着，此时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再也没有了别人。

“这一刻总算来了，可是我却又不想让它来的太快。我的可人，我是多么的不想离开你。”尤兰那碧水的眼深情的望着常欢说道。

常欢眼中似有泪光，轻轻的说道：“你知道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和你在一起，无论生死，无论要我做什么事，那怕是我不喜欢的事。”

“是我害了你，你本不是这样。你为了我，失去的太多。”尤兰道。

“不，你不要这么想，这一切我心甘情愿。”常欢道。

“答应我，不要死，这一切只不过是最没有意义的事。”尤兰慢慢的说道。

“我知道，他只是利用你，又利用我，可我不知，我不懂，你毕竟是他的女儿。”常欢道。

尤兰温柔的看着常欢，已快没了声息，轻轻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他众多女儿中的一个，也只是他的工具，你现在知道了，好好活着。”说完，已没有了声息。

她死了，死是一种解脱，对于她来说，那是最好的解脱。她也很满足，脸上充满了笑容。因为她这时已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在她最后的一刻，能依偎在心爱人的怀里，岂不是最大的幸福。天下间绝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可她做到了。她还是千面魔君吗？不是，此刻她只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常欢抱着尤兰，双目轻闭，又慢慢说道：“也好，不管你去哪，有我，定不会孤独。”说着，从尤兰身上拔出长刀，又大笑着说道：“这真是一把好刀。你等我，我很快就来。”说完，对着柳生十兵卫，小猫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柳生十兵卫和小猫没有回应。其实他们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又不想再问，他们已不想再为难他们。

常欢讥笑道：“这种机会并不多，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小猫轻咳了一声，说道：“她真的是千面魔君尤兰？”

常笑道：“是。可你们并不知道，千面魔君只有一个，“尤兰”却有很多。尤兰只不过是千面魔君的一个“影子”，永远都摆脱不了千面魔君的“影子”。千面魔君来自西域...”

小猫不禁追问道：“你见过千面魔君。”

常欢摇头道：“没有，我只听过他的声音，见过他的影子。”

常欢接着说道：“千面魔君来自西域，他是西域的主宰，三十年前，突然从中原接到一封一个叫“老魔”的来信，才不远千里来到中原，他们整整走了两年，以后我就认识了尤兰，也为了尤兰，在为那个“老魔”做事。”

小猫道：“老魔是金管家？”

常欢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尤兰向金管家打听过鬼蝙蝠的事，我知道她怎么做是为了我。毕竟司马山庄好手太多。”

“那...”小猫犹豫了一下。

“你是说，那些人是不是我杀的？那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常欢道。

小猫急问道：“还有谁？”

常欢摇头说道：“不知道。”

常欢接着说道：“我只知道这些，你们动手吧。”说着把长刀递给了柳生十兵卫。

柳生十兵卫还是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那种回忆是痛苦的，苦涩的。也许是常欢把他拉了回来，往事往往不堪回首，回首往往更心伤。

柳生十兵卫接过长刀，长刀已回鞘中。

小猫道：“她并不想让你死，你应该听她的话。”

常欢凄凉的说道：“你知道我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就是不能带着尤兰远走高飞，分享属于我们的生活。那你知道我现在最大快乐是什么吗？那就是我们的生活以后只属于我们，再也没有一点瑕疵。”

常欢说完，用手指着石壁上一个金色拉环，说道：“你们走吧！这里只属于我们。”说完，他的剑已经插入自己的心窝，一剑穿心。他也躺在心爱人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含情脉脉的双眼。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的世界也许更美丽。

小猫不由得叹道：“也许他们很值得同情，可是他们却没有勇气。勇气不仅是不怕死，还有不怕活着。活着才是最大的勇气，是敢于向天说不的勇气。”

柳生十兵卫拿起那一张自己的脸皮放到怀里，看着常欢和尤兰，缓缓的说道：“但愿他们在那个世界里能够明白你的话。”

柳生十兵卫已经拉起了金色拉环，一处石壁缓缓升起。

小猫又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秘道里有四具尸体，都是一剑穿心，一具尸体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袋子旁散落着满是金子。

他们就是那四只“鬼蝙蝠”。

人可以喜欢金子，但不能太喜欢金子。

金子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

这种道理人人都说的出来，做起来却又很难。

小猫和柳生十兵卫并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前面的路，还是一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