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道塔去的路上，萧择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闭上眼睛。”
“什么？”萧择听出来，这就是之前出现在他的耳边的声音。
“闭上你的眼睛。”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萧择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阵失重的感觉，萧择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再睁开眼四周的景象已然大变。
他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水杉树林中，高大挺拔的水杉如利剑一般指向天空，像是在挑战。
一阵风吹来，原本挺拔的水杉树又随风摇摆，极有韧性，就想所有聪明人那样，坚定，但从不会被生生折断。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虽然长得一样，但二人散发出的气息却完全不同。
“我就是颜渊。”另一个人点点头，“我有一事相求。”
萧择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感慨：“一定尽力。”
“泠雪是我的爱人，现在她遇到了麻烦，我想暂时借用你的身体去救她，但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萧择很直接地点点头：“好。”
颜渊有些诧异：“你不再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萧择笑了笑，“如果没有她，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颜渊点点头：“谢谢你。”
“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这么做我也支持你，还有就是因为……”
“因为什么？”颜渊知道他要说什么，很宽厚地笑道。
“她还是我的初恋。”萧择也不客气，很坦诚地说道。
“你不会打我吧？”萧择又问道。
颜渊拍拍他的肩膀，像兄长那般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这没什么。我还要谢谢这段时间你替我照顾她呢。”
“你不会怪雪儿吧？”
颜渊摇摇头：“换成我也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行了，身体交给你了，你快去吧。”萧择笑道。
“谢谢，还有……”
“还有什么？”
“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揍你一顿。”颜渊开玩笑似的道，“回头找时间，咱们哥俩决斗。”
萧择翻了个白眼，眼前这个人的性格果然是……算了，哥哥他认了，还好不是认爹。
颜渊睁开眼睛，继续向天道塔跑去。
虽说仍是残冬，但天道山上已然是桃红柳绿春色撩人，不知天道塔的人用了什么手段。
不知道的人认为这肯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神术，知道一点的人认为这肯定是什么卑鄙无耻的邪术，其实都不是。
死人养春绿。仅此而已。
泠雪看着这一路上山的风景，只是冷笑。
来到半山腰的朱红门前，长老也成了小人物，在山门口等候多时了。
“泠雪大人。”长老笑容可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泠雪冷哼一声，道：“这一天你们盼了很久了吧？”
长老谦逊地笑笑，道：“我们倒是谈不上，主要是主人很期待。”
“你们的主人呢？”
“请随我来。”
长老带着她径直走近了天道塔内部，此时天道塔里的九层高台已经向左右分成两边，露出中间朝下伸展的阶梯。
泠雪顺着阶梯走下去，来到了魔女教的大殿，此时大殿中灯火通明，两边站着许多一声不吭的黑衣人，中央高台的王座上，坐着她的老熟人。
“欢迎，欢迎。”命运之神鼓着手掌，这么多人的大殿中只有他孤独的掌声回荡。
“你果然还是喜欢搞着光鲜亮丽的伪装，干着肮脏下流的蠢事。”泠雪看着这与上面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大殿，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命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得意：“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我这次也不能算是伪装，只是世人没有意识到，绝对的光明，就是黑暗。”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命运挥一挥手，旁边立马有侍从为二人端上酒杯，“大仇得报，人间至乐。”
“我承认当年是亏欠了你，但这条路也是你自己选的。”泠雪没有喝，只是漠然地道。
“人各有命，我也想通了，我可能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注定是个反派。”他大口喝着酒，脸上微微有红晕出现，酒不醉人，心醉。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泠雪坐在有人给她搬来了椅子上，端详着杯中的酒液，神色平静。
“不急，还要等一个人。”命运特别观察着她的脸色，“他还没来。”
泠雪的动作表情僵硬，手中的酒杯停顿了一下。
“谁？”她问道。
“你的命啊。”命运很享受地欣赏着泠雪的表情从平静变成慌乱，“颜渊还没来呢。”
“你要干什么？”泠雪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你不是承诺过我不会动他的吗？”
“我这种人的承诺，只有蠢货才会相信。”命运的脸上露出狞笑。
“你敢！”泠雪一下子站起来，握紧拳头道。
“我已经请过他了，现在他差不多快到了。”
泠雪只觉得一阵可怕的眩晕，瘫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翠玉碧镯顷刻间摔得粉碎。
“哈哈哈，就是这样！”命运指着泠雪，歇斯底里地大笑道，“就是这样！你们走上绝路的样子！我等了几百年了！”
“来啊，求我啊，你给我磕几个头，说你们已经悔青了肠子，再自断一条胳膊，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饶了你们！哈哈哈……”命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将手伸向天空，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揽入怀中。
“我说，你应该清楚欺负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吧？”
所有人都向外看去，只见颜渊站在那里，神色冷峻。
看到颜渊，命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背后条件反射似的冷汗直流。
“放了她。”颜渊一步步走进来，没有人敢拦住他，因为但凡靠门近一点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惨叫。
现在，整个天道塔，除了大殿中的这些人，都死光了。
命运随即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你现在用的只是一介凡人的身躯，拿什么和我抗衡？”
颜渊挑了挑眉，道：“哎呦，我好像忘了呀，那该怎么办呢？”
说着，他邪邪地一笑，背后有好几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你别忘了，我现在虽然不能用神力，但可以念咒语啊，我还养了几只傀儡兽呢。”颜渊坏笑着，把命运看得脊背发凉。
颜渊的身后，出现的是好几个几十米高的巨大凶兽！
为首的一个，是一只巨大的冰原雪狼，竟然跟上次救萧择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庞大了许多，双眼放射出幽蓝色的诡异火焰。
雪狼的身边，是一只同样庞大的巨型大鸟，浑身的羽毛都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九个雏尾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最后，是一只比前面两只都大的乌龟，近百米高，身上的龟壳竟然是冰蓝色的，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极寒气息，它的出现，让空气都仿佛冻结了。
“我重新介绍一下。”颜渊拍着雪狼巨大的利爪，“这是冰原魔狼、九雏火凤和极冻玳瑁。”
“你别忘了，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都能把你打出屎来，再把你打进屎里，然后让你把屎再吃下去，最后再让你吐出来！我，你永远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