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默是不是又被留学了？”
“又？二姐姐，默默经常被留学？”
“也不是经常，我知道的也就那么一次两次。第一次是与同窗打架了，第二次是回答夫子的提问慢了。”
管玥回答得很详细。
回答过了，还看了看岳亚菲，道：“具体的，菲姨更清楚。”
“还好，每次留学要么是因为顽皮，要么是因为上课走神了，小孩子嘛，这样才正常。”
“也是！”
管彤笑了笑。
她们围着菜园子走了一圈后，便在菜园子边坐下，说说笑笑的，随意聊着，倒也和谐。
“二姐姐，未来二姐夫做起事来，可实在了，等你嫁过去，日子肯定好过。”
“难得的是他自己开府了，用不着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府邸里，可以少生嫌隙。”
岳亚菲是坐在正中间的，这么说时，还轻轻拍了拍管玥的手：“我们做女人的，既要懂得心痛自己，也要懂得维护所嫁之人，二小姐不会觉得我多嘴吧？”
“不会不会！只是菲姨亲切的称呼三妹妹彤儿，缘何对我的称呼如此疏离？”
“你三妹妹没了亲娘，我自是要多爱护一些，而你娘亲还在，若我与你之间太亲了，可能会让你亲娘心里不舒服的。”
“这？好像也是这个理。”
此时，管仲舒已派人去喊大夫了，管秦氏则先一步去看尤氏，管庭却没有及时跟上，而是去了其奶奶的屋里。
刚进去，就对着老人抽抽噎噎地说道：“奶奶，我姨娘她……怕是不行了！”
管尤氏叹息一声，过来拍拍他的手：“庭儿，这是你娘的选择，我也说过她了，你已经是大人了，转了年，考中了进士，还有什么可愁的？”
“奶娘，娘她……这是何苦？”
“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你娘吧！”
“是，奶奶！”
管秦氏看到躺在床上的尤氏，气若游丝，听到她走近的声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仅吐出一个“夫”字，便双眼睁着，嘴微张着，没了动静。
管秦氏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经走了。
“环佩，姨娘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禀告我们一声？”
环佩瞬即跪了下来，哭着道：“夫人，是姨娘她…自己不让婢子去的，她只让婢子去叫了大少爷回来。夫人，姨娘她……”
“姨娘她已经走了！”
管秦氏显得心情沉痛地回了丫头环佩一句，继而转向尤氏，道：“你就放心走吧，我会将庭儿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的。”
说完，伸手帮她合上双眼。
管庭过来，正好就赶上这一幕，在了然发生了什么的情况时，瞬即跪地，痛哭失声：“母亲，是她，是她管彤克死我姨娘的。”
管庭哭着将这一句说了多次，从自己不怎么相信，说到完全相信。
管仲舒领着大夫匆匆进来，听到了他入魔般的念叨，一脚就踹上去了：“你这天天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爹，是真的！”
“还说，你还说！”
管仲舒火冒三丈地连着踹了他几脚。
管庭被踹倒，爬起来后看到进来的管尤氏，像是碰到救星般，大声喊道：“奶奶，您跟爹爹说，就是管彤克死我姨娘的……还有管默，对，还有管默……”
“你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今天不踹死你……”
“舒儿，你要踹死谁啊？”
“爹爹，真的，自管默住进来后，我姨娘就开始胸口痛，奶奶……”
“娘，你不要听这浑小子浑说，他……”
“他有说错吗？之前我还没想到，听庭儿说起，深觉是。”
“娘…走走走，娘，我们先回你那，儿子与你好好说一说。”
管仲舒说着，就要拉着管尤氏离开。
管尤氏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势特足地道：“说什么说，就是庭儿说的情形，今天克死的是尤氏，明天说不定就是你娘了。”
“娘，您这样真的太过了！”
“秦氏，到底怎样？尤氏是不是已经走了。”
管秦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夫说话了：“人都已经走了，还把我叫来，真是晦气！”
说着，背着医箱匆匆地走了。
管仲舒后一步跟上，连着说了几句对不住，让去喊他过来的管家将之送走，并叮嘱别忘了付应付的费用。
管家应着去了。
管仲舒返回身，准备再进去时，管秦氏走了出来，说是现在更紧要的，是去安排尤氏的后事，管仲舒连说“对”，还说他都被那祖孙俩弄糊涂了，让管秦氏受累一些，把尤氏的身后事操办好。
管彤她们得信时，管彤正看着管默用晚饭，还断断续续地在一边问着他在学堂里的情况。
管默年幼，上的是私学，时间上相对自由一些，但看情势，夫子也是一个负责的。
管彤还在这么想时，管默说了今天被留学的原因，是他在上算学课时，一不小心，用数字代替了。
管彤跟着便说他不是不小心，而是小手儿懒了，又问起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夫子让我说那些简单数字是怎么运用的，我便说了，再后来，他又问我这是谁教的，我就没再说了，夫子也没再继续问。”
这时，管玥便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惊恐地告诉他们，姨娘走了。
岳亚菲在听了她所说，愣怔了一下，站起来，准备去看一看。
现在的她也只能去看一看。
却被管玥拦住了，指了指外面。
“你们这些下贱货，敢拦住老身我？”
“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尤氏刚走，府里给她操办后事要紧。”
“人都死了，操不操办也无所谓了，关键是得把府里的祸根子赶出去，要不然，你老娘我可能要跟着去了。”
“娘，您回去歇着，我去说，我这就让他们先搬出去。”
管仲舒颇为头痛，又深感无奈地道。
“舒儿，你可别忽悠你老娘。”
管尤氏是战斗力满满，眼神儿狠厉地打在管仲舒面上，使得管仲舒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连声做着保证。
管仲舒是劝着管尤氏离开了才走进去的，原本，刘嬷嬷与张嬷嬷亦是不让他进去的，是岳亚菲从屋里出来，说了一声：“让他进来吧！”这才把管仲舒放了进去。
“亚菲，我……”
管仲舒欲言又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面上满布愁苦。
“夫君怎么想的，怎么说便是。”
岳亚菲缓缓坐下来，淡淡地道。
管仲舒看了她一眼，再看向管彤姐弟：“彤儿、默儿，是爹爹没用，爹爹也是没有法子，府里这几天办丧事，你们出去住几天，正好清静清静。”
“爹爹，你…真要顺奶奶的意？”
管玥觉得，连她都深感委屈，就更不用说管彤与管默了，但话刚出口，她又想到，她爹也许的确是没法子，他们的奶奶，脾气是越来越见长了，她每次去请安，心里都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