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这等事？”老余惊诧道。

灵犀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对老余讲了一遍。老余一边舔着爪子一边听，听完之后半晌不语。

“你说，这村子是不是被诅咒了？还是建在玄阴地上了？”灵犀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余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玄阴地跟狗尾巴草一样满地都是啊？肯定有别的缘故。”

“不过我今天在那个村子里，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灵犀一手托着腮，苦苦思索着。

“哪儿不对劲啊？”老余卧下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劲儿不对劲儿看怎么说了。话说我以前待的那个世界有个大侦探说过，看似正常的地方，正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比如有一天夜里平常的不得了，连狗都没有叫，这反而是……”说到这里灵犀突然一惊，坐直了身子说道：“狗叫！”

老余没料到灵犀直接坐了起来，骨碌碌直接从被窝上滚了下来，它打了个滚爬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要动弹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突然想到那个村子为什么不对劲了！”灵犀激动地对老余说道：“没狗叫声！也没鸡鸣声！我们浩浩荡荡那么大一群人进村，还都是生人，村子里却一声狗叫都没有！这不正常！”

“嗯，不错。不至于整个村子里连一条看家护院狗都没有。”老余点头赞同道。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鬼车最怕犬吠，所以这没狗叫的村子里，丢孩子最多！”灵犀说到这里，恍然大悟道：“是了，明日可以叫王太守查一查，扬州城哪些地方是没有养狗的，再把那些丢孩子的地点加上，就可以将鬼车的巢穴定位出来了！”

“嗯嗯，不错！可行！”老余赞许地拍拍灵犀的脑门，说道：“既然有了眉目就早点睡吧，我守着你。”

“是守着明天的早点吧。”灵犀拧了拧老余的耳朵，取笑道。

“守着你就是守着早点。又不矛盾。”老余认真地说道，然后跳下床，说道：“我就在你床脚待着，你叫他们服侍你睡觉吧，晚上要是害怕就叫我。”

“真要来个大头鬼叫你有什么用？肥猫压顶？”灵犀笑着下床，叫了婢女来服侍她上床睡觉，老余宽厚地假装没听见她取笑的话，果然趴在床脚睡了。

灵犀让婢女拿了一只篮子，铺垫好了，递给老余，老余乐滋滋地爬进去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灵犀到厨房弄了一只鸡，剔下鸡肉开水烫熟了白切，鸡架子煮出了香浓的鸡汤，让厨娘下面条，再配上煎好的荷包蛋、烫好的小青菜与白切鸡做早餐。

李夫人跟绿枝似乎是一夜没睡，坐到桌边呵欠连天。

灵犀叫人端上面条，然后对李夫人说道：“阿娘也是，案子要紧，身体也要紧啊，要是熬坏了身子，灵犀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人可怎么办？”

李夫人心里一紧，说道：“你说的是，阿娘下次再不这样了！”

“就是嘛。再说了，阿娘，我昨天想到了，鬼车最怕犬吠，我们昨天去的那个村子好像没有养狗，我昨天一声狗叫都没听见。咱们查一查，扬州城哪些地方没有养狗的，在地图上划个圈，再把丢孩子的地方也划个圈，圈圈重叠的地方就是鬼车的巢穴所在了。”灵犀笑嘻嘻地说道。

“对呀！咱俩昨天想了一夜怎么没有想到！”李夫人高兴地拉着绿枝说道。

绿枝也是满脸欢笑，说道：“夫人还是先吃饭吧。吃过了饭，就去找王公，小娘子真真聪明，这个法子准行！”

李夫人性急，端起面碗来西里呼噜就吞下一碗面条，招呼着绿枝出门去找王太守了。

灵犀吩咐把面条鸡肉都拣出来一小碗，放在地下给老余留着，自己刚刚吃完一碗面条，就见李夫人跟绿枝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灵犀吃惊地问道。

“没去见王公，直接在衙门里找到熟悉扬州城的老衙役，问明白了。”绿枝便说便让人将桌上的残肴撤走，拿出一大张地图铺在桌上。

绿枝又掏出一枝炭笔来，说道：“老衙役说了，扬州城去年遭了犬瘟，所以死了很多狗，不过完全一条狗也没有的地方，就只有这里。”说着抬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丢孩子的几个地方，”绿枝又抬起手来，在地图上接连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圈比较小，全都在第一个大圈之内。

三人低下头一看，几个圈重叠的地方是大约方圆十里的一个范围。

“这是什么地方？”灵犀开口问道。

“这是清凉山，是慧日寺的产业。”绿枝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慧日寺是前朝炀帝所建国寺，不但清凉山，山下千亩良田也是寺产，咱们昨天所去的那个村子，全村都是慧日寺的佃农。”

“哦？那这慧日寺势力很大呀。”灵犀惊诧地说道。

“那倒也不。毕竟在前朝虽然是国寺，但现在不比往昔，所以寺里的和尚们倒也严守规律，不但极少向佃农收租，甚至要自耕自种，亲自劳作来换取衣食，所以口碑也是极好的。”绿枝又说道：“据那老衙役讲，那村子里感念慧日寺少收地租，而且日常还舍医舍药，怕鸡鸣犬吠打扰和尚们清修，去年村中的狗染病死了九成之后，索性不养狗了，连公鸡也不养了。和尚们倒是劝过几次，说修行在心不在外物，农家怎么能少得了养狗护院，养鸡报晓，无奈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狗种与鸡苗，村里人也就把这事搁下了，谁想到坏事就坏在这个上头。”

“这样啊。”灵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得到这清凉山去看一看了。最好能找几条灵敏的猎犬去，这样就不愁找不到鬼车。”

“这好办，虽然扬州城里的土狗死了不少，但大宅门里的猎犬都是有专人侍候的，肯定还有，就是太守府中，都有不少，借几条来就是。”绿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