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桉也没有开口挽留，就这么看着两人在欢声笑语间走远了。

女子转身时候，一缕头发悄然划过他的脸颊，轻柔的，带着芬芳馥郁。

沈一桉喉咙动了动。

他记得那天她说有事请他过去一趟，他见到的美好景象，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后就扯着被子给她裹成了一个蚕蛹，但是惊鸿一瞥，好似最是难忘。

那间屋子很淡雅，也没有熏香。

那时候他只顾着生气和愤怒，丝毫没有去打量观察的心思，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清雅香气环绕他身侧，仿佛实质化的勾着他扑过去。

丫鬟们都是跟着绯茶的，冰天雪地中，只剩下沈一桉一人伫立。

寒意渐渐渗透了身体，让沈一桉头脑清醒过来。

他想起了小丫鬟请他来的用意。

许朝阳请他看雪人。

本以为只不过是托词，想见他一面罢了，没想到，请他看雪人，真的是请他看雪人。

有什么可看的？

不过都一样，圆脑袋圆身子，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院落看起来没有其余院落冷清。

即使主人进了屋子，院落里却依旧矗立大大小小的雪人，给冬天的苍白点缀了几分生气。

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沈一桉索性停下脚步，准备在这个院落转一转，看一看这大大小小的、圆滚滚的雪人。

石块当眼睛，煤块当牙齿，鹅卵石做了一个圆润可爱的小鼻子，头顶上还有个倒扣着的花盆，这是沈一桉最先看到的雪人。

第一反应，皱眉。

丑爆了。

第二个雪人和一一个面对面。

茄子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辣椒当嘴巴，头顶一把菜叶子——这是头发吗？还扣上了半个冬瓜。

沈一桉哭笑不得。

这是怕雪人饿吗？

他心情忽然愉悦起来，本是敷衍的准备绕一圈就离开，现在脚步轻快，倒是想品鉴品鉴接下来的雪人们的趣味性了。

一个个雪人白白嫩嫩的，用天上落下的最干净纯洁的雪堆积而成，冰肌玉骨，剔透无暇——当然，这只是沈一桉的错觉。

他发现自己小时候着实无趣了。

那时候他也是每年堆雪人，和皇兄一起霸占两个宽阔的宫殿院落，想着法儿的堆最大的，最高的雪人。

显然是皇兄能赢。

他高嘛。

现在沈一桉觉得当年一个个白白嫩嫩的雪人千篇一律，不如现在这个院落的雪人——丑的有趣。

有干树枝当眼睛的，眯眯眼，像是在笑。

有把橘子皮贴满雪人身上的，这是一个外套。

还有梅花点缀的雪人，馥郁芬芳。

沈一桉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袖珍的雪人，巴掌大，广袖流仙裙，发髻栩栩如生，就连指尖也是根根分明十分细腻。

这个雪人身上没有一丝颜色，瞳孔的位置和嘴唇都和身体一个颜色，倒是沈一桉分明从这个雪人上面，看出来开心。

嘴角是弯弯的，眼睛是弯弯的。

甚至细腻到眉心上都有花瓣痕迹。

沈一桉忽然想起来了，喜欢广袖流仙裙，喜欢眉心画花瓣的，分明就是钟弯月——他那个过世的王妃。

沈一桉忽然想起来了，喜欢广袖流仙裙，喜欢眉心画花瓣的，分明就是钟弯月——他那个过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