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出那个问题，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自强，那万一牺牲的那个人是你，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如果是我，那我也是为国家牺牲，值得！”张自强似乎并没有领会张国柱的意思，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你想过我和你妈吗？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张国柱干脆直接了当地问道。

“爸，你还村支书呢，怎么这点问题都看不透，谁不会死？”张自强反问道。

张自强顿了顿，接着说道：“谁离开谁都能活，如果不幸是我，那请你们为我感到骄傲，勇敢地活下去。”

这问题不问还好，一问张国柱瞬间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这么渺小，自己从未和儿子谈论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儿子看得比自己还要长远，看来张自强想当兵并不是嘴上说说，他已经做好了包括心理上的充分准备。

“行，那我给你报上，不过后面还有体检，得体检过了你才能成为一名军人。”张国柱说道。

“我知道，爸，放心吧，我体检肯定没问题的。”张自强信心满满地说道。

张自强说完，又走出屋，戴上斗笠，披上薄膜，急匆匆朝砖瓦厂去了。

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砖瓦厂，这两年多以来，他吃住全在砖瓦厂，一点点见证着砖瓦厂的发展壮大，很显然，他对砖瓦厂比对自己父母的感情还要深。

“家伟哥，做瓦最重要的两点是什么？”张自强脚刚踏进砖瓦厂就问道。

“一是和泥的软硬度要合适，二是晾晒时间要刚好。”李家伟连忙回答。

“那烧制过程中要注意什么？”

“火候要由小到大，而且不能出现断火。”

这些细节李家伟都牢记于心，张自强听了很欣慰，看来把砖瓦厂交给李家伟没有问题，他可以放心地去当兵了。

“行，家伟哥，以后带着乡亲们好好干。”郭继成给李家伟打着气。

“师傅，你真要走？现在三河村的发展越来越好，你干嘛还要走？”李家伟不解地问道。

“不要再问了，我已经决定了。”张自强不想再去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回答了人们也很难理解。

一周以后，张自强接到通知到公社医院去体检。张自强来到公社医院，只见两辆军用卡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正和刘爱华说着什么，从屋里走了出来。

孙良才定睛看了看，这个穿军装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金山。

李金山和刘爱华也看出了张自强，李金山率先喊道：“自强，你还真来了，这么说你爸同意了？”

“是啊，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我爸。”张自强咧着嘴笑道。

“自强，你那砖瓦厂不是生意挺好吗？你怎么还想去当兵？”刘爱华不解地问道。

“嘿嘿，刘医生，已经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就是去圆梦，圆小时候的梦，小时候就一直想成为一个军人。”张自强笑着说道，此刻他没有必要再去讲那些高深的道理，因为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再多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