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下午见侯斌，张玄海就一肚子气。
侯斌跟她摆教导员的谱不说，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不就是在民主生活会跟他唱反调了嘛，还拐着弯的把她“教育”了一番。不干活的“教育”干活的，这到哪里说理去。
好在自己的大学比他好，自己的学历比他高，侯斌的气焰没那么嚣张，但一嘴生不逢时的牢骚，又给自己弄了个自己苦大仇深的姿态给谁看。张玄海突然明白为什么团里对他意见那么大。
这跟他是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关系，从根上说，无论对人对事，他的态度有问题。
有的人他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什么名牌大学的，到哪儿都觉得比别人高一等。
什么事情他都不会主动的去做，永远都是等，靠，拖。非要弄的像是别人求他做似的。
跟上级说话，总是顶根刺，只能表扬，但凡有点批评的意思，立刻炸锅。领导批评你为什么，不是帮助你进步吗，可是他不理解，认为你在整他。
跟下级说话总是带着一种要训斥人的语气。问题是想训人你得什么都要做到前面让人服气啊。看别人干活，这不行，那不行，这不对，那不对，问题挑了一大堆，你让他解决一下，方案拿不出来，你找他，人还跑了。
分配工作时，给他一般的，说你不重视他；给他重要的吧，一上手还不行。你可以谦虚点向别人请教一下，可他倒好，甩手不干了。就算硬着头皮去做的，也是问题百出。
没有经过简单工作的实践，没有经验的积累，只靠学校里学习的那点基础理论，怎么可能行。总结的时候，还百般狡辩，反正错误都是你们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这不，听说队里试行新《内务条例》，作为队里的教导员他本来应该主抓这事的，可侯斌倒好，借口要复习，一推二六五，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了。
“每年都这样！”张山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到年头很难走成的。”
“今年可以！”
“为什么啊？”
“军改啊！裁军三十万，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张山海说道：“可是不说裁撤的都是文工团和军医院吗？”
“还有像他这样一心想走的人。”张玄海说道：“我听说，只要打报告就给批，总之一句话，部队不留爷！”
“这样的话，三十万打不住吧！”
“怎么会，还差好多呢！”
二人走进宿舍，张山海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张玄海。
“怎么不开机？”
“费电啊，再说也没人给我打电话！”张山海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这手机……”张玄海盯着屏幕显示的出来的数据，半天不往下说。
“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够新的啊！”
“说是最新款！”张山海笑道，“可惜给我用白瞎了！”
“听你这话，好像不是你自己买的啊！”
“啊，算是一个朋友送的吧！”张山海说道。
“朋友送的，好大的手笔啊！”张玄海嘴上说着，心里却泛着嘀咕，这芯片的编号，怎么那么熟悉啊！
“我原先的手机被她摔了，这个算是她赔我的吧。”
“这是最新一代的‘中国芯’！算是为我们量身定造的！”朱婷婷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何止有意思！你想想你是反追踪的专家，而我的专长就是追踪，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到你，那我的成就感得有多大！”
“你这朋友很能耐啊，据我所知这种型号的手机，应该是限量款，市场上根本就买不到！”
“真的啊？”张山海吃惊的说道：“那下次有机会见面我得好好谢谢她！”
“你这朋友姓什么啊？”张玄海看似无意的随口问了一下，“你见到他，能不能让他也帮我也买一部啊，我的手机太久了，早就该淘汰了。”
“好像姓朱。”张山海仔细回忆道，“不过我跟她不是很熟，可能以后也没见面的机会。”
“姓朱！”张玄海感觉自己嘴里被人强塞了一颗苍蝇屎。
被人监视的感觉十分不好，尤其是被自己的好友监视。朱婷婷的做法超过了张玄海可以容忍的程度。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麻烦了！”张玄海冷着脸站起来说道：“这手机你放着也不用，那就送给我吧。”不等张山海说话，张玄海拿着手机就走。
“喂，我还没答应呢，你这是明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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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张玄海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朱婷婷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怎么啦？”朱婷婷觉得张玄海今天的气场有点不对劲，她疑惑的拿起手机一看，“啊，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张玄海嗤笑道：“我最好的朋友居然这么神通广大！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老海，你在说什么呢？”朱婷婷听得一头雾水。
“如果组织需要监督我，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被监督。但你私下里搞小动作，我不接受！”张玄海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玄海！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利用国家给的权力搞内耗吗？”
“难道不是吗？”张玄海反问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身边会隐藏这个！”
“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哦？跟我没关系！”张玄海觉得好笑：“好啊！这手机已经是我的了，我倒要看看怎么跟我没关系！”
“张玄海我劝你别胡来！”
“对了，你不是还想跟我较量一下吗？正好，就用这个设备！”
“张玄海！”
“跟我没关系！”张玄海嘴里仍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对天发誓，这东西绝对不是冲你来的！”
“不是冲我，那是冲我父亲吗？”张玄海的眼睛死盯着朱婷婷。
“哎呀，让我怎么跟你说啊！”
“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看出朱婷婷眼睛里的着急是真的，张玄海也不想难为她。身在其中，总会有些迫不得已，但是被人这么算计，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们跟踪的一个境外洗钱账户，最近陆陆续续的给张山海的账户里打了总计八百万的黑钱。”朱婷婷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说出实情。
“这是你的工作机密，你怎么能说给我听！”张玄海赶忙捂上自己的耳朵。
“没用了，谁叫你非要什么合理的解释！”朱婷婷说道：“好了，这下我监视你有借口了。”
“为什么不直接拘捕？”
“涉及军方，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朱婷婷恨恨的说道：“这个人很狡猾，月开机时间都不足十个小时。而且他的反侦查意识非常好，我们几乎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什么反侦查意识！”张玄海“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过，你太依赖这些技术了！”
“什么意思？”
“没错，先进的技术使得侦查事半功倍，但技术只是侦查的一种手段，并不是侦查的全部。你看，人家不使用你不就没辙了！”
“哼，他总会露出马脚的，别让我抓到！”朱婷婷狠狠的一拍桌子。
“我仍是建议你们直接拘捕询问！”张玄海说道：“这是最有效的！”
“万一打草惊蛇了呢？”
“万一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张玄海说道：“对于你们的工作程序，我并不了解，但是工程团负责的都是最高指挥所的承建啊。若有万一那损失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不行，我不能这时候拘捕他。”朱婷婷权衡再三说道：“老海，你帮帮我吧，你离他那么近，要是他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你尽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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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还你！”张玄海把手机往张山海身上一扔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瞧你那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这话是张玄海新学的。
“我哪有！”张山海被她弄得一脸懵逼：“一上午都没看见你人影，你去哪儿瞧的我的脸了？”
“你看你看，还急了！我去通讯团了。”
“你撒谎，通讯团的郝工上午来我们队里了！”
“我去找了个朋友。”
“办私事为什么不请假！”
“哎呀，也不算私事！”张玄海解释道：“是个做网侦的朋友。我想请他来给我们做网络安全的讲座。”
“那也要请假啊！”
“你烦不烦，行行行，下回我注意！”
“你怎么那么散漫，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下回注意了，你还想怎么样！”张玄海被惹怒了，冲着张山海吵吵起来。
“你吼什么吼？你有理啊！”
“我是校官，你是尉官，凭什么你总教训我！”张玄海愤怒的吼道。这话她憋很久了，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张玄海注意你的态度！你少校了不起啊，测绘的陈工都大校了，不也要服从纪律吗？”张山海瞪着眼睛，严肃的说道：“我警告你，老实点，惹急我，关你禁闭！”
“关我禁闭！哼，吓唬谁呢！”张玄海不忿的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从朱婷婷那里回来，张玄海对张山海的好印象已经完全被颠覆。现在张山海的一举一动，在张玄海看来都是可疑的。
“我的好态度是对自己战友的，对待阶级敌人必须反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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