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 机
作者:插上翅膀的小鱼      更新:2020-09-03 03:31      字数:3152

“我不服,我师兄弟二人对县尊大人和陆师爷忠心耿耿,到底所为何事,要置我二人于死地。”钟正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凭白惹来了杀身之祸。

“钟兄弟,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到时自会禀明县尊大人,为你二人求情。”那领头之人嘴上苦口婆心地劝道,可眼中的杀机却丝毫不减。

“呵。”钟正冷笑一声,不在寻求真相。

他看出来了,这群人是不会放过他师兄弟的,束手就擒岂有活命之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列阵。”那领头之人见此情形,振臂一呼,果断下达命令。

“哈!”

“哈!”

“哈!”

这群人迈着整齐步伐,高举钢刀,步步向钟正紧逼,眼看着这圈子越缩越小。

“这是战阵。”钟正立马变了脸色,他出身武林世家,不像是一些江湖散客,知道的东西更多。

总有一些武林人士练了几年武,自以为铜皮铁骨,看不上官兵之流。殊不知,这样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纵使武功高强,练体大成,甚至接近炼精化气之境,面对官兵战阵扑杀,也只有个死的下场。

你身轻如燕,擅长闪展腾挪,可被战阵包围,无处闪躲时,能挡得住几把刀?乱刀砍来、乱枪捅来、乱箭射来,只能闭目等死。

要知道,就算是金银铜铁也禁不住刀劈斧凿,更何况是人呢?

“小七,送我出去。”钟正大喝一声,向洪小七冲去。

“钟师兄,好。”自己师兄弟多年,洪小七自然明白钟正的意思。

只见他把早已准备多时的生石灰向四周的官兵洒去,随后将劲力传到手上,用力向上一顶。

钟正瞅准机会,运转轻功,在洪小七的手上轻点一下,借助他的劲力,高高跃起,避过官兵对他的扑杀,打算与洪小七里应外合,打开军阵的缺口,突围出去。

那领头之人早在外面等候多时,自不能让钟正如意。

他见钟正跃出战阵,急忙提刀上前厮杀,想把钟正逼回战阵圈内。

钟正好不容易突围出战阵,岂可重蹈覆辙。

他使出一字正拳里的翻天手,用一双肉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钢刀,钢刀砍在他手上竟只留下了浅浅的白痕,随后闪身一个飞脚踹中对方胸口,自己则火速后退。

“练皮境圆满。”那领头之人被钟正一脚踹出数米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把衣襟染得通红,一时间竟站都站不稳了。

其他人察觉自家首领落败,立马分出一部分人前去保护,剩下的人则继续围攻洪小七。

洪小七抓住对方人员减少的漏洞,瞬间撕出一个口子,与钟正会合。

钟正见自家师弟冲出包围,也不恋战,果断拉着洪小七往密林深处跑去。

“老大,咱们还追吗?”见钟正师兄弟突围而去,一群人围着头领,等待其下达命令。

“这…”领头之人竟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眼天色,明明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可在茂密树木的遮挡下,竟阴沉的可怕。

他毕竟是陈县令的亲信,知道的消息远比下面人更多。这处地方据传邪门儿的紧,经常有村民在这里莫名其妙失踪,甚至还有人曾在这发现了多具七零八落的尸骨。

陈县令曾派练体大圆满的高手前来探查过此地,可那高手竟然也离奇的失踪了。陈县令为此亲临此地,望气查探,之后留下“鬼气弥漫,阴森可怖”八字,断定此地不详,不在派人过问。

这领头之人之所以想要在此地击杀钟正二人,也是怕人多眼杂,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明面上的身份为县衙班头,是县尉荀昱的下属,可实际上却是陈县令安插在荀昱身边的钉子。

他对自己顶头上司的能量极为了解,县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荀昱的警觉。若被其发现,自己要将谋害其子的最后一点线索斩断,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是小,误了陈县令的正事才是大,不得已,他才选在这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动手。

他恨恨地想到,若是带了强弩,钟正师兄弟早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筛子了,哪里还有冒这份险。

“兄弟们,现在是正午时分,大家继续深入追击敌寇,若天色发暗或者有其他异常情况,咱们迅速撤离此地。”说完这话,他便一马当先朝着钟正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其他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一只站在树梢的乌鸦望着这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展翅飞走,发出“哇~~哇~~”的粗劣嘶哑声,仿佛在讥笑着什么。

走了一段路程,领头之人抬手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则半蹲在地上,伸手抚摸脚印形状的凹陷草地。

“土地新鲜,有些湿润,应该是刚踩不久。脚步沉重,说明对方负伤了,大家小心,对方应该就在附近。”班头由此断定道。

“哈哈,老大你也太胆小了,咱们是抓人,又不是被抓,你以为陇照会来抓你啊。”其中一人觉得小题大做,随口打趣道。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用看疯子一样的眼光看着那人。

“嘘,别乱说话,不能提陇照这个名字,知道吗?据说谁提这个名字,就能把陇照招来,你想让大家陪你送死吗?”另一人急忙用手捂住那人的嘴巴。

“你有病吧?你拦着别人,怎么自己又说出口了?”

“陇照的故事家喻户晓,大家都知道,也没见谁被怎么着。陇照生前不过是一山野村妇,因与同村人私通,事情败露后,被惩罚浸猪笼,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异鬼诛灭全村,不留一丝活口,尔后吞食了满村鬼魂,最后化作大妖鬼,这样的故事你们信吗?”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人挣脱被捂住的嘴,认真反驳道。

只是,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天上的日头黯淡了下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寒风突然刮过,让人心底发凉。

即便是领头那人,也不禁勃然色变。

一轮月光斜照下来。

抬头望天,日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高悬天边的弯月。

“这不可能,刚才明明是正午,怎么天忽然就黑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众人等面色惶恐,只想逃离此地。

“你刚刚讲的故事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类故事。”班头一把揪住刚刚讲故事那人的衣襟,沉声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发青,背脊发凉,包括刚刚讲故事那人。

仔细想来,刚才所有人的表现都透露出古怪。

老大的威严不容触犯,以他们往日里对其唯命是从的性子,今天怎么就敢顶撞和打趣老大呢?

刚才明明是正午时分,日头烈的很,怎么就突然变成黑夜了呢?

还有那个故事。他们从未听身边的亲友亦或是县里的老人讲过这个故事,怎么就突然一反常态地在抓人的紧要关头编出这种荒谬的故事来?

“等等,刚才明明是烈日当头,但你们身上可曾出过汗?”那班头心念电转,突然脱口而出问道。

一听这话,众人悚然一惊,他们明明经历了剧烈的打斗,又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身上怎能无汗?

可是互相望着同伴身上干爽的衣服,他们一时竟迟疑了。

“这树林有古怪,在不知不觉间迷惑了我们对天气和温度的感知,恐怕此刻真的已是天黑时分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班头看着一众人,认真推断道。

“撤退,此地不宜久留。”他果断下达命令。

开玩笑,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在这里等死吗?

“嗯?”班头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

他抬头一看,只见自家小弟都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身体僵硬,不敢动弹,眼睛死死瞪着自己。

“你们干…”

话说一半,班头突然住嘴,使劲咬着牙,心头发颤,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一个魅到骨子的声音响起。

“官人你好,奴家名叫陇照。”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

破晓时分,天色已经微明,隐隐还泛着神秘的淡蓝色。

钟正努力收回思绪,看样子他成功逃过了一劫。

他和师弟亲眼目睹了那群追杀者的凄惨下场,那场景,仿佛让人置身于人间炼狱。

而师弟也步了那些人的后尘,独留他一人苟活于世。

钟正慢慢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往密林出口方向走去。

“晨雾笼罩大地,形单影只踽踽独行,可悲,可叹。”人影逐渐模糊,叹息声飘散在空中。

钟正原来停留躲藏的地方,上空亮起了两个血红色的大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