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

看着眼前这位自称“牛千石”的九仙山灵矿矿监，在想想灵州溪林马监的马百草大人，林默瞬间想到了地府中两位名声在外的鬼卒。

牛千石的牛脸比马百草的马脸更像牛，第一眼望去，林默还以为这位大人是一头尚未完全化形的牛妖呢？

皇家子弟到来，下方官员自然要好好好招待，可与马百草大人对众人尊敬有加相比，这位牛千石大人待人可不是一般的殷勤。

明明拥有结丹初期的修为，可在哪怕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伍剑、贺天雄面前也是笑脸相迎，至于面对萧瑶和萧云湖姐弟两人，那怎叫一个卑躬屈膝、溜须拍马了得？

自从接上头，牛大人就围绕在萧瑶和萧云湖身边，左一口“长公主”，右一口“皇子殿下”，满嘴尽是阿谀谄媚之言，看的赵千山连连作呕，恨不得冲上去痛殴他一顿。

青阳小世界，结丹修士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身份上有差距，可牛大人也不应该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一了解才知道，这位牛大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堪堪进阶筑基期，原本以为此生也就这个境界了，可在来到九仙山当官后却走了大运，在九仙门后山之地捡到了一颗丹药，吞服之后三年之内修为连蹦三级，竟然一飞冲天扛过了天雷轰击凝成金丹。

事情原委青阳国查的清清楚楚，牛大人就是撞了大运，没什么阴谋诡计。

牛大人虽然成功进阶结丹，但自那以后修为再也无法存进，加上底蕴不足，自身实力与修为严重不符，若单论斗法，不要说面对萧瑶、孙玉林这等强大修士，即便面对伍剑、贺天雄这等久经沙场的修士也是多有不如。

牛大人有自知之明，自知走了大运定然惹人眼红，经历青阳国一系列盘查审问后变得小心谨慎，处事低调待人和蔼不说，有理也让三分，从不与人争权夺势，低调无为下居然顺风顺水成为了九仙山灵矿的最高官长。

皇家子弟轻易不会来灵矿，参观游览采矿也就顺理成章，牛大人很好的把握了人心，一通马屁拍完主动邀请众人前往采矿区域参观。

虽然很厌烦牛大人的阿谀奉承，但萧瑶、萧云湖、赵千山显然有这样的使命，点点头一行人就赶到了九仙山最大的采矿点。

站在高地，牛大人口若悬河向众人介绍起来：

“两位殿下，诸位仙长请看，这里就是我们九仙山灵矿的主要产区，这一片区域共有三十七个采矿点，眼前这个采矿点是最大的一个，一年可产下品灵石三万颗，中品灵石一千颗……林仙长，您有问题要问？”

牛千石正向众人介绍着矿区，很好的捕捉到了林默面部表情的变化，然后很好的给了林默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这老牛，当真油滑？”心中绯腹一句，林默还真有问题。

冷面大姐大主动暴露连萧云湖都不知道的上品灵石隐秘，显然是想着证明这方世界并非一无是处，那他自然不能浪费如此良苦用心，多多探索一下隐秘不过分。

“牛大人，听长公主说，九仙山灵矿出产上品灵石？”

此语一出，孙玉林、伍剑等人都是大惊。

牛千石也是吃惊不小，这可是涉及机密的大事，等闲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长公主身份特殊才有机会接触到，可眼前这位林仙长竟然也知道了？再想想从溪林马监好友马百草那里得到的消息……这里面有大事啊！

牛千石不自觉的弯了弯腰将姿态放到最低，看了萧瑶一眼，眼见冷面大姐大面色平静，心中顿安。

“回林仙长，九仙山矿脉确实出产上品灵石。”

“不应该啊！偌大的一片矿区，一年怎能才出产三颗上品灵石？”

“林仙长，九仙山矿脉之前是不出产上品灵石的，第一块上品灵石出自三十年前，是下官巡视矿脉时发现的，而后每年都能发现一两颗，今年情形更为乐观，到目前为止已然发现四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现第五颗，第六颗了。”

矿脉之中发现的上品灵石数量竟然在持续增长？那其中的意义可就不同凡响了。

“牛大人，九仙山矿场还可开采多少年？”

关心的事有了一点眉目，话语自然急切不少，这可把牛大人吓了一跳，可想想林默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夺上品灵石，顿时安心。

“九仙山之地灵脉颇多，而且每年都有新的灵脉形成，灵脉不枯竭，灵石自然产量不减。”

林默心中震惊了。

抬起头再看云雾缭绕的九仙山之地，心中的憋屈感消失大半。

一个灵脉不断产生的小世界那就是一个生机勃勃有着无穷精彩的小世界，给人希望啊！

转头看看萧瑶，这冷面大姐大竟然挺了挺胸膛……不用挺，也挺大的。

萧云湖和赵千山竟然也挺了挺胸膛……娘的，你们这是在自豪还是嘲笑咱鼠目寸光了？

三人如此做做姿态着实让人懊恼，总归要打击一下你们的豪情，不然心里不爽，低头扫了一眼矿洞中进进出出的矿工们，林默眉头紧皱。

整个矿区全都是两条腿的矿工，竟然没有一头四条腿的兽类，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培育一些力气大的灵兽当做劳力驱使吗？再不济你弄几头牛，几匹马也好，没看三五个矿工才能拉动一辆矿车吗？

眼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继续提问，林默一番白眼，既然你们有心嘲笑咱这个外乡人，那咱就好好给你们上上课，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地之别。

“牛大人，那些采矿之人都是什么身份？”

“回林仙长，采矿之人大多是青阳国平民百姓，当然，也有不少罪囚，战俘。”

“凡人能有多少气力，你们就不知道培育一些灵兽驱使，再不济总归弄几头犍牛驽马也是好的啊！”

林默昂了昂头，满是鄙视的望向众人。

知道什么叫差距了吧！在咱玉宇仙境，开采灵脉都是用灵兽的，一爪子下去，灵石哗啦哗啦往下掉。

可让他吃惊的是，众人依旧鄙视的望着他。

一边的牛千石很快为他解疑答惑：

“林仙长，矿区之中以前是有牛马甚至低等灵兽的，可兽类没脑子，容易被有心人掌控，咱九仙山矿区就多次发生过兽类搞榻矿洞的事，造成了不小损失……朝堂一纸禁令，这里也就没有兽类参与采矿了。”

“你们这是……”

林默刚想嘲讽青阳国朝堂讳疾忌医的不适朝政，转而想想，这关自己屁事。

书中早就说过，大国也好，小国也罢，但凡有个朝堂有个人坐在那张万人之上的位子上就有着无尽的利益纷争和永远都解不开恩情仇怨。

重来一回不易，谁知道青阳国各方势力在这里面又有多少道道，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少掺和为妙。

林默转了转头，懒得再去询问，免得被继续鄙视，可一幕场景映入眼中，他却再次止不住的问：

“牛大人，你先前说矿脉中有不少罪囚、战俘，他们之中可有修士？”

“啊……有，有不少。”

“你们仍然保留了他们的法力修为？”

“不可能，但凡被发配到这里的修士，罪囚也好，战俘也罢，无不是灵根被抹除，修为被废之人，他们……”

话说到一半，牛千石猛然一惊，众人亦是大吃一惊，顺着林默的目光望向一号矿洞附近皆是皱起了眉头，至于牛千石，那双牛眼已然瞪得老凸老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