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张居正
作者:川之页soo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046

后来,华贵之人勉力镇定起来,并邀请了叶风和飞儿二人到厅间。.

叶风和飞儿眼见对方样子诚恳,加上自己本就有意寻他,这时既能遇到了,所以,即使自知待于危城之下,也不会就这么逃去。

“这家伙…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飞儿暗忖。

她一直防备着,即使对方适才顿然伤感的模样,依旧无法令她松懈。

而叶风,他没太多想法,只凝神贯注,防备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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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间,叶风飞儿二人随着脚步进入室内,但奇怪的是,按照适才一战而视,此地应处着多名敌手的才是,然而,此番进去,与华贵之人身边的,就只有那持刀人以及一名家奴打扮的人。

但二人知道那群人确实存在,不敢放松,再者,他们感来,眼前那持刀人,非但不是庸手,甚至,更远胜于适才的其他身手。

华贵打扮之人拱了拱手,轻声道∶“适才姑娘是没料错,张某在此跟二位见过了。”他自告身份,确实是张居正本人,然而说时却全不见架子,只一般如常地道出。

反而,就是那家奴,叶风与飞儿稍微不及回应,“大胆,既已知大人在此,何以还不赶紧回礼?”跋扈地对二人咤骂。

二人听其声音,知道便是适才喊撤的人,“狐假虎威的家伙…”飞儿听了,心愠。

却在她即就要还口之际,“休得无礼!”张居正已抢先训道∶“老夫此番回乡,是要为父安葬,一尽孝道,官职既已暂卸,哪还来的官威?”语到最后,露出谦祥的形容。

那家奴被主子训了顿,自知有误,不敢再任意插口,只默然退开一旁。

叶风和飞儿见对方既已告了身份,自己二人也慎重地各自道出姓名,作了介绍。

张居正也没刻意再追询,只是要下人把桌上的酒斟了二杯,放于对方二人之前。

就在此际,不知为何,眼里视线却又朝飞儿身上,那稍有破损的小香囊望去。

“?”飞儿稍有注意到,感觉不自然。

稍候,便抚了抚颏下胡须,微微作笑地道∶“哈哈…好友幼嫒,此今也长得这般大了,老夫老夫,果真不能不服老啰……”

二人乍听,疑窦,不解的眼神露出。

张居正的视线,也随之正向飞儿,眼神里满溢慈祥的温情,再徐徐说∶“姑娘,恕张某无礼,你…是贤弟…裴日翔,是你的父亲吧?”

“!”飞儿乍然听了,顿怔。也纳闷对方何以看出。

未待她承认,张居正已凭其表情神色隐约看了出来,微微叹道∶“你和你爹的模样,可真相似哪!而且,那香囊,是你爹的,对吧?”

飞儿听罢,直言问∶“你认识裴郎君?”

飞儿听对方的话,似乎很熟悉父亲,称呼起爹来颇亲切似的,就连父亲的原名也叫得出来。心里逐渐相信,此人跟爹的关系非比寻常。

“裴…裴郎……?”张居正乍听,对此名头有点错愕似的,却不消半顿,便点了点头∶“对,我俩是认识的……”

飞儿一见,“看来,路兄当时说的话是确实无误呢……”念头定下。

这时的张居正看不透飞儿的心思,只顿思起某事状,显得疑惑且紧张地,问道∶“姑娘,贤弟…你爹他,他是怎么出事的?”

“哼,若不是大人所吩咐的事儿,我爹又岂会有事呢?”飞儿冷冷地回道。

飞儿的冷话说得显然,甚有挑衅的意味。叶风观得此刻情境,听了此话,直觉不妥当,“喂,飞儿,别这样……”赶紧在旁微扯了扯她衣角,劝说。

但张居正听后,却是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便是如此啊……呃…对、对…是我害的啊…”很懊悔的模样。

“猫哭耗子!”飞儿见他故作懊悔状,不禁暗斥。生气,直觉分明就是做戏嘛!

不过,她也没想到对方承认地如此干脆,便开口∶“既然如此,人亦死了,倘若大人真要忏悔,何不来个了结,将谱本归还了,岂不是好?”

持刀护卫感对方尊卑不分的语气,愈难按捺,即斥∶“大胆!此际岂容你放肆?”

叶风见了,知道此人身手显然与其他不同,为防对方突击,早暗潜劲力,随时应敌。

在情况僵着之际,“江锐!”张居正稍朝护卫稍微瞥了瞥眼,那名叫江锐的护卫已领会,没敢再作声。

后来,张居正隐露不解状,对飞儿问∶“谱本…这就是姑娘你适才所道的那句‘讨债’吗?”似对此也颇耿怀的。

“呵,竟然还装啊?”飞儿见对方一脸惑状,全不知情似的,心里冷笑。

再说∶“若不是大人您把我家的裴氏崩子谱本缴纳了,我爹又岂会受制?不为您办事,又岂会丧命?既然您也承认了不是,还不快给交回,更待何时?”她将从路十丁口里所听到的说出。

“什么?”然而,听到这些告发的话,张居正不显惊讶,表情却更加疑惑了,“姑娘,你…你刚才所言的,张…张某确然不懂啊……”急微做摇头说。

张居正微微否认了声,再道∶“没错,裴氏崩子谱本,确实就在此庄,但,放在这里,并非敝之意,而…而是贤弟自行要求的啊…”

“什么?……”飞儿一听,顿感荒唐,只当狡辩,以为对方还想耍赖,正想着对策之际,“不过,既然姑娘你是有意取回,这也没错,谱本毕竟是裴家之物,总该归还给其后人的……”张居正又这么说了一句。

他自言一句后,便随手从腰际取出了一条钥匙,“游七,过来。”再招那站在一旁的家奴近来,细言了几句差遣的话,那家奴便答应走去了。

“便请二位稍待,谱本就将取来。”张居正轻然说道。

飞儿见状,提防有诈,即道∶“免得这位大哥来回费了脚跟的劲,不如我俩也跟随去取了吧!”

“使不得!”张居正忙喊阻,解释道∶“此庄道路千迂百回,加上看守的人也不少,倘若稍有不慎,迷路是一难,若被庄客当贼子害了,也是难说的。”

二人听了,再回想适才感受,犹有余悸,刚要站起的身子,又坐回下位上。只有等了。

张居正语后,随手拿起桌上杯子,再持起旁边的酒坛倾下,“兄弟啊,想不到当时一别,竟就是一道永诀了啊……”一边哀着声,一边盛了杯酒,往嘴里灌下。

无法跟随取谱,只有严谨提防的飞儿,终忍不住,一问∶“张大人,刚才…您说是爹自行的要求,那是什么意思?”

她甫听对方的否认,直觉狡辩,但对方说后,却又仍愿意交出谱本。再者,见此人此际哀伤的容颜,看来也颇真挚,不似假装,虽然心里依旧提防,也还是起了好奇心,遂就问了。

“哎,姑娘,我和你爹情同手足,你我份属世交,何必叫得如此见外?”张居正两杯酒下后,脸色更显悲意,再作轻声∶“若能够的话,我也想罢了此事,岂有制服利用之理?……”

“这件事…嗯……本是不能多说的,这可是与大局有关……”

“大局?”暗思。飞儿和叶风均作不解状。

其中飞儿稍会又想到如此∶“莫非那里头有着的,便是爹一直不肯轻易出口的事?”

虽然张居正如此说,但随后口锋却又一转∶“但…这时贤弟已不在了,而姑娘你既是贤弟的女儿…想来,还是得交待一番较妥当……”

他说到这里,身旁那持刀的护卫,已在不知觉间,退了身去。在此厅间只剩下对话的三人。

飞儿见人散了,心急想再问。此刻语气缓了,但当想改口唤声‘世伯’时,不知是生疏还是什么,只出了一字,便无法继续,瞧来仍只能继续唤起作‘大人’了。

飞儿这么寻思一番,问的话迟了,已听张居正开口∶“唉…我和贤弟…早已相识多时。犹记得,当时老夫是跟着裕王爷,来到那于家庄啊……”

“于家庄?那…那不就是于姑娘……”听到于家庄,二人很快思得,但听其话尚才开始,便先静下口,听下去。

二人静心听张居正说下去……

他们听着,知道了原来,刚才张居正所提到的裕王爷,便是后来登基为帝的隆庆皇帝(明穆宗)。

当年尚是裕王爷的穆宗,由于父皇的迷信而受到冷待,甚至敌视。不但无法得到应有的爱惜,甚至还要时刻受人监视,过着软禁般的生活。

对此,当时裕王的委屈,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他曾经大起胆子,私下摆脱那群监视的线眼,偷偷溜了出去。

张居正曾经也在这裕王府做过事。当时裕王爷对他甚是信任,所以,当私下擅自出走时,张居正便在旁陪着侍候。

而于家庄做的是衣布锻绸生意,由于出品上乘、名声极佳,其制品早已为王室禁宫所御用。彼此可说是生意上来往的关系。

而裕王爷,也从这层关系上,认识了当时的于家庄公子,于锻修。

此于公子天生喜结善缘,交游广阔,除了官场上的一些人物外,虽然自身不谙武艺,并非武林中人,却也认识了许多行走江湖的奇人侠士。

当中,论交情最为深刻的,除了夏至凛、夏雪轻父女之外,便就是当时尚未成名,还叫作‘裴日翔’时的裴郎君了。

所以,穆宗、张居正,透过于锻修,便结识了裴郎君以及夏氏父女。

尽管行走惯江湖的三人,不欲涉足王室以及官场的纠纷,而婉拒了裕王爷的招纳。但对于裕王的重义性情,三人均甚感称赏,因而也能做上了群能够开怀畅饮的朋友。

“唉,想不到,当年坐在一起欢饮的好友,今天居然就只剩下张某这个老不死的啊…唉…”张居正回忆当年的事,心里不禁酸溜,大灌了数口酒水,并紧接连大叹了数声。

“啊…”这个时候,在旁静听的叶风,突然为发出一声,似有什么疑惑想说的样子。

张居正,飞儿因而被吸引,一同注意了去。

“请问,飞儿的爹…裴前辈,他跟于家庄的人,还有那夏老前辈真的也认识、是好朋友吗?”叶风如此问出。

张居正听罢,点了点头∶“没错,确是如此。据说贤弟尚未成婚,仍游迹于江湖时,就跟夏老前辈父女之间结识在先。而跟于家庄甚至先王与我,则是后来才相会的。”

对方如此回答,叶风困惑的神情更加显然了,随口就轻声说出∶“咦?那…那既然是这样,裴前辈为何会为了救凤宫主,而…而杀了夏…夏老前辈呢?”然而语至后尾,他才想起此事在这里说出来似乎不大中听,所以有点嗫嚅,但还是说出来了。

他记得,当时与凤宫主争执时,裴郎君已对此事做了默认,证明谢长寿的揣测并没有错,谢长寿的师兄,夏至凛,确实是裴郎君所杀的。

但现下听张居正的话,却说他们早已当了朋友。所以,叶风才会为此感到奇怪。

“这…”张居正明白了叶风的问题。

却没即时回答是否,只自顾低着首,“唔,没错,一切,都是在那时,那场婚宴上啊……”说着。似忆起某恨事,口吻微微恨紧。

“那时,张某因为公务缠身,无法应约,王爷也难以脱身,私自公然到那般大的场面。所以,我俩都没去婚宴…”语至此,顿了顿,再说∶“想不到,那就是彼此好友分隔的时候啊……”

说到这里,他暂且忍了忍呜咽,再朝向叶风,“至于这位叶兄弟所说的,关于夏老前辈遇难之事,是否真是贤弟下的手呢?当时的事,敝是没法亲眼得见,但事发后来,凭着官场上的一点关系,尚且能够进入当处衙门,参与起检验尸首的工作。”

“当时在那衙门里,一般都无法鉴定确实,造成夏老创伤的凶器,是以为何物。”

“然而,对于裴氏崩子的招数,张某过去总算有过几番的见识。当时夏前辈的遗身检验一下,已能确定,夺夏老性命的,便就是裴氏崩子无疑!”

他说到这里,语声稍有严厉,但略而又顾虑飞儿的感受似的,又缓了下去。

继说∶“虽然心里是有了个谱,只是当时昔日结义好友之情尚念在心,把所知呈上告发,实在于心不忍啊!”

“而且,夏老又何以会丧身于此杀着?这亦然是个疑问。所以,便先暗里派人,将当时人正无故失踪的贤弟,找出其下落,探个究竟后,要拿要救,才再悉心设法!”

听张居正把话连番说到这里。“那后来,是怎么找到他的?”叶风稍待了待,问了。

“不,”张居正摇了摇头,“是贤弟自己现身的。”说。

“当时,我自个儿在一独之处,暗影模糊,神不知鬼不觉间,贤弟…他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当时,他似也晓得是我正派人寻觅着自己,也知道为的,便是夏老之事。乍现身了,便跟我说出当时事发的原委……”

“似乎就是酒啊……”张居正说到这里,瞧了瞧手里的酒杯子。

张居正听其贤弟说,原来当时的婚宴上,所有人都欢畅快饮了多杯的酒水,似乎就是酒水出了问题。令当时多名在江湖已有着不凡名望、身手的高手,包括夏老,均纷纷栽了下来。

而只有裴郎君自己,由于没喝酒,才不致于出事。

“后来,便出现了一个叫‘凤儿’的女人,乘势血洗于家庄……”

叶风和飞儿一听,“那便是凤宫主了。”心均了解。

再听张居正持续的话……

当时,裴郎君一见如此,自知不妥。然而,当要出手之际,发现了在房内的于公子跟夏姑娘二准夫媳并没事。

裴郎君见状,心想当际乃二人新婚之喜,以二人安全为先,劝夏雪轻护着夫君先行离开。

夫媳二人刚劝妥离去,岂料转个眼,竟就发现夏至凛已跟那妖女缠战了起来。

“尽管当刻的夏老,身子已有了异状,却依然能敌得下妖女,两人缠斗数回,妖女已落了下风,但……”张居正忆述当时听说之话至此,脸上难色倍增,直摇了摇头,也灌了灌酒,却就是没再说下去。

“当时是怎么了呢?”叶风追问。他知道自己曾受谢长寿的洪荒秘的指点,而也知道此神功乃夏至凛所创,心觉此人于己有恩,才不住要寻探到底。

张居正被问得紧了,勉为其难,低声道∶“是贤弟呀,当时他突然发招,一记裴氏崩子,从后击入夏老的背脊,直穿前身……”

“啊?”叶风和飞儿均一同叫起。

对方话里的内容来得突然,令二人均感措手不及,均是错愕,“这…这是怎么回事?”二人均急问。

“那时贤弟来相告时这么说的,当时他本是想助夏老的,怎料那二人身位一个交错,便……”

“他跟我说详明的时候,表情看来很是懊悔,说自己答应了夏姑娘要照顾她爹,却…又怪自己武功不到家、失了手的,一直自责得很……”

“哎,其实,从前我也在旁听闻过,夏老曾对他的武功做过的指点,说裴氏崩子此门功夫驾驭难度极巨,得极专心驭使才行,这样的话,却想不到那竟然真的成了事实啊!……”张居正这么解释。

“为了赎罪,所以,当时他才会将自己的家传武功‘裴氏崩子’的谱本交了出来,要我把此物收纳于这‘无逸庄’里头,以明其赎罪之志。”

“这…真的是这样?”叶风错愕不禁。

对于这个,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跟裴郎君问个清楚,只听过一些片面的话,待得裴郎君逝世了,还以为就此乏了线索,岂知便听到了这样的话!

二人听到了这里,再加回忆起路十丁的话,谁是谁非,一时之间也无从分辨,惟有继续静听。

张居正说着,视线朝四周环望了望,“此庄其中有着的奇妙之处,想来二位适才也算是领教过了吧?”说到这里,朝向叶风飞儿。

“这‘无逸庄’,当年是张某据夏老当年所提供的构思所建成的…据说,这是夏老独创玄术‘混沌乾坤奇门阵’的布局呢……”

叶风和飞儿二人听说,直想起适才那令二人寒心的诡异之境,明白,“原来这也是夏前辈的功夫啊……”叶风不禁赞叹了句。

叶风飞儿二人听张居正说到关于这座‘无逸庄’的事。原来,此庄是张居正当年与夏至凛等人结识后,彼此投缘,夏至凛表示已厌倦浪迹的生涯,便开口请求张居正,能为自己建一座庄园,以求能有个落脚之处歇息。

“然而,后来建筑尚只进行了半途,尚没等及竣工,夏老便…便已……”他说到这里,又是深深叹息。

后来,此庄就归了张居正接手。此庄有如迷宫般的精奇布局,也是裴郎君安心将谱本放置于此的原因。

而张居正不谙武艺,自不会擅自胡用,只有从话收下,谨慎地放置妥当了。

他自觉自己素来难有回乡之时,为了能更安全,便在庄里养了些庄客,以慎防意外之事。

听话的二人到了这里,对话里的那些庄客,自然想到刚才在朦胧里攻击的那些人。

“那些人…都信得过吗?”飞儿突然问起,她听说那些不知来路的人护着父亲的谱本,难免有点忐忑。

对此,张居正回答∶“这些庄客,均是张某咐人在江湖上精心挑选回来,虽是些靠着整身武功找生活的草莽,却都是能信之人,而且,此庄的奇异,也绝非寻常啊……”

“此庄的建筑均依夏老之意思进行,我接手也已是后期的事了。因而,对此地的奇异摆布,只有半成的知晓。其余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参透,而那些食客,自也是一般……”

“所以,那群人各自均只能分配四组,四群各守一方,一切生活作息,就连出入也各有一方的门户,均不能于庄内胡行乱闯,呵,这庄,在里头迷路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据说,还曾经有人因为找不着出路而饿死哪……”

“因而,即使他们当中,果真对此庄是存着异心之人,也丝毫无法有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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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当时您已知道血洗于家庄的真凶,那为何也不去对付?却还要吩咐我爹待在那里做啥?”待了半顿,突然,飞儿如此一问。

听了张居正的话,再跟路十丁所说的联思比较,尽管彼此的话有着颇大的出入。但飞儿还是认为,无论如何,暗中促使裴郎君做事的,应该仍是这个张居正大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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