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华阳高喝道:“谁再多一句废话,下一枪就不会只打在墙上了!”
一向说话如打机关枪的黑痣婶,现在舌头也打了结:“你,你你你想干嘛?”
“看起来像在干嘛?”华阳道:“我要把你们从我这儿坑走的钱,都要回来!”
马尾高举着双手,缓缓接近华阳道:“华同学,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商量能让我付得起学费?”华阳怒不可遏:“我只不过是自己在外面工作替家里赚了点钱,这群混蛋就说我们的收入和上报不符。那是给我父亲治病用的钱!为什么我自己赚钱,会被说成是骗人?”
马尾继续安慰道:“可能只是他们搞错了,或许再多一点时间他们就能弄清楚……”
“他们有整个暑假可以查,但他们却没这么做。”华阳冷笑着走到桌边,用枪指了指保险柜道:“这样的学校,我不需要。老太婆,把保险箱打开,把里面的钱全给我!”
黑痣大婶颤巍巍地拨动密码锁,马尾则仍在尽力劝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根黄灿灿的香蕉布偶从马尾的书包里伸出手,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
在两层楼之上的校长室内,杜杰则通过洛奇的能力,共享着香蕉先生的视野。
在光的视野里,华阳的身体中心是一团漆黑,而在黑色的周围,贪婪的金、愤怒的红、嫉妒的蓝相互交错,织成了一张三色之网。
活了17年,杜杰当然不会没见过黑色。可华阳身体里的黑,那看似随时都会顶破三色网蓬勃而出的黑,却让杜杰心生畏惧。
这就是,极恶之黑。
“这下,坏蛋和美女都凑齐了。”洛奇好像还挺高兴:“虽然不如我的计划好,但你总算可以‘英雄救美’了。”
“说不定他拿了钱就会收手。”杜杰心道:“而且,如果你想救的话,随便使一下当初在屋顶用过的招式不就好了?”
洛奇叹道:“上次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用。用这身体使用情绪能量的话,会引来很麻烦的追踪者……我可不希望你的学校也被他们发现。”
“他们?”杜杰心里满是疑惑,但一只踩在香蕉先生身上的脚,让他忘记了提问。
华阳看着脚底的玩偶,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玩具?”
看到香蕉先生,马尾不自觉地“啊”了一声道:“那,那是杜同学送我的。”
“杜?我们班有人姓杜?”华阳愣了会儿,继而失笑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杜杰吧?”
咦?他怎么会认识我?杜杰愕然,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个消瘦的家伙。
“他今天上完了所有的课,”马尾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尽量镇静着说道:“他能做出改变,你也可以。”
——笨蛋,我根本没有改变,我只是把这当成了交易。
“你自以为你了解别人,”华阳轻蔑道:“你对杜杰的事知道多少?你以为上几节课,听你说几句话,他的人就变了?”
——是啊,蠢马尾,我没有改变,也不需要改变。
“我来告诉你,他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需要什么,就靠自己的双手去拿;我们讨厌什么,就用自己的拳头揍扁。”
——我讨厌被人归类,不过这个瘦子说的有些道理。
“我们除了自己,谁都不关心!”
——他说的对。
“你以为他会交朋友?他只是在利用你,你这个蠢女人!”
——他说的……对。
“这不是漫画,就靠一张嘴,你谁都拯救不了。”
——是啊,所以有多远滚多远吧,笨蛋!蠢货!
华阳的怒斥,伴着杜杰心中的怒吼,嘲笑着马尾的无知,讽刺着她的真诚。
可是,马尾身体中那白色的光球,却依然纯净。
“你说的人是谁,我不认识。”马尾坚定道:“但我认识的杜同学,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孤僻。他会像猴子一样爬楼,会和玩偶说话,还会送我那个玩具。”
——额,看来和玩具说话这件事,是解释不清楚了。
“你说杜同学不想交朋友,你又怎么知道?你们有谁试过当他的朋友?”
——……
“如果没有人试过,你凭什么说他不想交朋友?”
——…………
“没有人试着去了解,怎么会有人了解他?”马尾坚定道:“我会去当他的朋友,然后他会证明,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除了沉默,杜杰根本无法表达当下的感受。
马尾身体中的纯白,依旧让杜杰觉得刺眼,可同时,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炙人的温暖。
“说的那么堂皇,就因为人家送你一个香蕉娃娃?”华阳冷哼一声,抬腿落脚,一脚接一脚地踩踏着香蕉先生:“一个烂娃娃?”
“住手!”马尾心里一慌,本能地往华阳扑了过去。
在香蕉先生的眼睛里,杜杰看到黑光举起了手枪,朝着白色的光团,喷射出火光。
“别……”
砰!
枪声响起,洛奇的视野突然随之消失,当杜杰惊叫出声时,他视线所及之处,变回了空无一人的副校长室。
杜杰高吼起来:“你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了?”
“我也不是万能的,同时控制两个身体的话,稳定性就不高。”多啦A梦抬起头问:“现在你要怎么做?到底,要不要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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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声枪响响起,王副校长便冲出了办公室,第一时间来到了底楼。
听到动静的教职员纷纷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只有财务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千万别去开门,离财务室远点!”王副一边高声指挥着,一边朝大楼外跑——这个时候持枪者一定把住了大门,窗口是唯一可能的入口。
可是,当王副跑到楼外才忽然醒起,底层的窗户全被装上了铁框,根本无法从窗口翻进去。
因为教务楼窗位朝墙,这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副看了看周围,从怀里抽出了一柄手枪,悄无声息地靠近财务室窗口。
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安静,再安静……
呲啦!
哗!!
碰!!!
第一声,是三楼副校长室的窗户碎裂,第二声,是碎玻璃如雨点般淋下。
这最后一声,是英雄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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