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到底怎么了?
作者:热宫娘娘      更新:2021-04-08 15:45      字数:2550

崖顶之上,寒风簌簌,山雾弥漫。

叶非晚依旧静静倒在地上,身上,封卿的呼吸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鼻息之间,那股幽远绵长的檀香却始终挥散不去。

她的手,轻轻扶着他的腰身,明明想要远离的,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扶了上去。

二人便这般不知多久,封卿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想要坐起身子,却不知是蹭到了手还是其他,他的动作一滞。

细微的停顿,叶非晚却偏偏注意到了:“你的手……”她坐起身,想要询问着。

话,却在看见他手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的一只手,因为手背上的簪伤,此刻仍旧在血流不止,另一只手,则因为死死扣着峭壁石缝的缘故,指尖已经血肉模糊,甚至……隐隐能看见骨头。

他方才……便是这般忍耐下来的?

叶非晚轻怔,许久,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受伤了……”她静静道。

封卿闻言,望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她,最终没有说一句话,撑着身子便站了起来,一袭白色袍服上,蹭了不少的血迹,格外明显。

叶非晚望着他的动作,也随之站起身,而后,走到悬崖旁,弯腰捡起地上的解忧草。

一旁,封卿始终注视着她的动作。

叶非晚看了眼解忧草,将草根处的石块择去,复又走到封卿跟前:“你想要的。”

封卿垂眸望着她,许久,将受了簪伤的手伸了出来,这的确是他想要的,此番走出京城,也是因着这一株草罢了。

然而……似乎在此刻,封卿才想到,只有在她面前,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眉心不觉一蹙。

叶非晚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看着他沾满血迹的手,最终没有将解忧草递到他手中,而是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

封卿微顿,抬眸望着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叶非晚同样抬首。

封卿却已飞快转移了目光,转身朝着方才的山路走去。

叶非晚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从方才从悬崖上上来开始,他便……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探究的望着她,眼中似是不解,似是不敢置信。

可她总是瞧不清楚他的心思的,没有多想,便跟上前去,走在他身后。

下山的路程比上山要轻松的多,更何况山路二人也已走过一次,这一次异常的顺利,约莫不过一个时辰,二人便已经看见停在山下的马车了。

那马儿似乎也认得主人,见到她二人的身影,便扬起马蹄长嘶一声。

叶非晚的心,终于微微松了松。

封卿脚步快了些,走到马跟前,便要拿起缰绳。

只是缰绳却被一双瘦弱白皙的手拿了起来,叶非晚抬眼看着封卿:“我驾马车吧。”她道。

他的手受伤了,不适宜驾马车了。

封卿望了她一眼,眼中烦躁似乎更加旺盛了,薄唇微抿,转身便静默无言钻进马车,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叶非晚死死攥着缰绳,她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了,方才为了救她甚至跳下山崖,而今……竟连半句话都未曾说,就像是……在同谁生气一般。

扭头,看了眼轿帘里面,封卿已然靠着轿壁,闭眸假寐。

最终将心中的郁结压下,叶非晚收紧缰绳,跳上马车轻呵一声;“驾——”马车徐徐朝官道上疾驰而去。

又大概半个时辰,二人才终于回了客栈。

叶非晚刚要掀开轿帘告诉封卿一声到了,同样未等她有所动作,里面的人便已经掀开轿帘走了出来,手上包裹着从里衣撕扯下来的白布,遮住了血迹。

叶非晚知道他是不想惹人注目,却还是忍不住道了声:“你这样……对伤势不好。”他的手伤的很重,这般用力缠着,只怕会更痛。

可封卿的反应,仍旧只是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转身便直接上楼回了房。

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叶非晚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委屈。

便是判人死刑,都要有个由头,可是他……从头至尾冷淡的莫名其妙,就好像……方才将她从山崖上救上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抬脚,她刚要走进客栈,却又倏地想到什么,最终低低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店小二:“敢问,这四处可有药铺?”

……

从药铺抓药回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客栈里处处点上了烛台,很是明亮。

叶非晚走上厢房,里面仍旧一片昏暗,封卿没有点蜡烛。

站在门口,她重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如她所料,封卿静静坐在桌前,望着阑窗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不知在想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才收回目光,却只轻描淡写望了一眼她,便已飞快转移目光。

叶非晚抿抿唇,走上前拿出火折子点上蜡烛,看着屋内逐渐明亮,她方才将抓来的药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你自己上药,我给你上药?”她问道。

封卿看了眼药,又看了眼她,仍旧沉默。

叶非晚心中的恼怒反而淡了些,她直接走上前,坐在他身侧,便要将他的手拉出来。

封卿却几乎条件反射般躲避了一下。

叶非晚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他,他依旧不看她。

她心中反而上了脾气,直接用力,便将他的手抓在手中,将缠在上面的白布一点点掀开,因着血迹没干的缘故,白布掀开的并不难。

簪伤因着她在山崖下不便用力的缘故,并不深,叶非晚上了药粉,便坐到另一旁,处理另一侧的伤。

尽管心中已有准备,可看清伤势时,她却还是倒吸一口气,指尖处,好几块伤口肉都翻转了,里面的骨都沾上了血迹,很是刺目。

定然很痛吧,她手上的动作不觉轻柔了些,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将他翻转的肉正了过来,而后轻轻撒上药粉。

大夫说,这药应该会很蛰痛,可是封卿自始至终未曾显山露水半分,他只是平静看着自己的伤口。

上药,几乎便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到上完,叶非晚只觉得自己后背都生了一层冷汗。

“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叶非晚道,“稍晚些,我让店小二送来晚食……”

话未说完,封卿便已经转身,朝里间床榻走去,好像……不愿与她多待片刻一般。

叶非晚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终究积郁了几分委屈再未忍住,发泄了出来:“封卿,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