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作者:倚风小红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56

没想到,当莫浅浅拿起象牙箸,准备大块朵颐时,“麋鹿”出现了。

那个瞿书焕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居然突发奇想要与她一同用膳?!这般反常的举动,一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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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踏莲居。她一贯本着“珍爱生命,远离踏莲”的宗旨,平日安静地窝在府中一隅,行事出入也是相当低调,唯一的例外便是在濯清院教训荣嫂子,她谨慎至此都是希望瞿书焕能忽略纪清浅的存在,最好是彻底的无视。

莫浅浅站在踏莲居前,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暗暗鼓劲打气,里头最多有个貌合神离的夫君和一个急于上位的小三,外加三个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小妾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谁怕谁,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管他们玩什么花样,她莫浅浅逢山辟路、遇水架桥。

想罢,便大步向里走去。

她仍着那套未及换下的白色牡丹烟纱裙,逶迤及地的轻纱裙摆自然地铺展,显得明丽出尘。

待走进莲厅时,莫浅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本以为这是个“家庭会餐”,将看到大小老婆“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没想只有瞿书焕和向雪海两人。瞿书焕不出所料地依旧是一见到她便露出那幅冷淡厌恶的死相,而向雪海此刻全然不似先前的震惊和恼怒,眉眼间尽是满满的得意。

看样子,瞿书焕似乎已经给这位向家千金喂了一粒定心丸了。她撇撇嘴,曲身行了一个见礼,也不待他开口,便径直走到桌旁,挑了个离瞿书焕最远的位置坐下。

向雪海端坐在瞿书焕的左侧,此刻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架势,故作吃惊道:“王妃怎不坐在焕哥哥身旁?”随即撅着小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嗔怪:“焕哥哥,你怎能这般疏忽王妃呢?”嘴上不悦,眼中却隐隐露着兴奋的光芒。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莫浅浅,见她对雪海的话语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有些郁结,冷冷道:“不用管她。”向雪海一听,眼中的笑意更是无限放大。

莫浅浅轻笑着。拿起筷子伸手便要去夹她地最爱——蜜汁乳鸽。没等筷子落下。却见向雪海将盛乳鸽地白瓷碟轻轻朝瞿书焕地方向推了推。娇笑道:“焕哥哥,雪海记得这道菜是你最喜欢地。”说罢,还贴心地夹起一块放进他地碗里。一脸甜蜜地望着他,当然。不忘斜睨莫浅浅一眼。

莫浅浅缓缓缩回手。贝齿轻轻咬着筷子地一端,迷起眼睛望着那两人,然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她一见向雪海地表情就已猜到。不是瞿书焕脑子抽风。而是向雪海这个傻大姐一心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故而将她从清浅居“请”至踏莲居。

权当看场免费的大戏好了。只可惜两位演员配合得不够默契。一位瞧着是兴致盎然,另一位却显得有些心猿意马。她一边满脸兴味地看,一边不住地品着佳肴美酒,虽然大戏不是很下饭。但也不倒胃。

这时。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俏丽丫鬟端着一盅热腾腾地药膳走了进来。浓浓的参香顿时溢满整个莲厅。莫浅浅随意地抬头瞟了一眼,没见过,估计是向府的丫头,她也不甚在意。

可是,当那个小丫鬟端着参汤经过莫浅浅身旁时,忽地惊呼一声。随即整盅滚烫地热汤泼洒出来。只见她瘫坐在地上。满手通红。不住地发出痛苦地呻吟。身旁是一地的碎瓷。而打翻的托盘则落在莫浅浅地脚下。

向雪海失声尖叫,疾步跑上前,小心地扶起这个被烫伤的小丫鬟,她一边掉泪,一边接过在莲厅里伺候的丫头采青递上来的一盆凉水,将那双烫红的小手浸入水中。瞿书焕则是高声唤“麋鹿”去请大夫。

由始至终,莫浅浅都是一脸冷然地望着这一切。当那个小丫鬟端着参汤刻意靠近她时,她就觉得有些怪异,汤汤水水之类最是餐桌上常见的阴谋小道具。待那个小丫鬟发出一声惊呼时,她便敏锐地迅速侧身避开,她本以为那盅热汤是要泼向她,没想到,小丫鬟却将其尽数泼到自己身上。

果然,大戏尚未落幕,花絮已然上演。受伤的小丫鬟在向雪海“关切”的询问中和瞿书焕刚正不阿的目光“力挺”下,眼中满是惶恐委屈却仍毅然决然地“指认”她——莫浅浅——这个罪魁祸首刚刚伸足绊了她。

向雪海立马双目饱含泪水,哀怨柔弱地望着她,颤抖着哽咽道:“王妃这是为何?小喜不过是个小丫鬟,王妃何以能下如此毒手,这热烫泼上身子,她怎能受得了?”随即,向雪海泣不成声。

“纪清浅,你怎是这样一个没有心肠的恶毒妖妇?”瞿书焕眉头蹙紧,眼中充斥着震怒,他没想到纪清浅竟是这样的女人,在濯清院的那一晚,他还曾经觉得纪清浅有些率性可爱。

“我没有,是她自己摔倒的。”莫浅浅仰头直视瞿书焕,一脸无辜和无奈。

“王妃这般颠倒是非,着实令人心寒。”向雪海眼睛微微红肿,抽泣着低低哭诉道,“小喜平素最是善良乖巧,今日不但初见王妃,与王妃更无宿怨,又怎会凭空伤害自己来诬陷王妃?若是王妃不喜雪海来见焕哥哥,大可直言,雪海日后自行回避便是,何苦如此呢?”

望着那抱头痛哭的主仆二人,莫浅浅心中一阵冷笑,这算什么,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向雪海,她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能这么心狠。若是刚才那出苦肉计由她亲自上阵,那她莫浅浅即便被陷害也会拍手叫一声好,可是,向雪海居然选择牺牲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那个烫伤的创面不小,如若后期护理不当,定会留下难消的疤痕。而那个小喜丫头显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在嫁祸她时是声泪俱下,演得相当卖力。

面对这两个古代版的戛纳影后,莫浅浅转身便想离开。

“纪清浅,”瞿书焕移身拦住她,厉声道:“便是到了这种地步,你都拒不承认?”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认?”她冷冷地回望着他。

“不思悔改,简直是无药可救。”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不是我。”她也有些气恼,却懒得再为自己争辩。她终于理解什么叫感情亲疏会影响判断。瞿书焕就是认定了向雪海是个善良似水的女子,而纪清浅向来诡诈,而刚才的一幕在小喜的哭诉下,更是笃定他的看法。其实只要他冷静些留意到托盘跌落的位置,就会发觉事有蹊跷。若是她伸腿绊倒小喜,那小喜摔倒的姿势当是倾身向前,托盘理应被远远地甩出去,而不该是“恰好”落在她跌坐的位置。

“你立刻滚回清浅居,禁足一月。”他有丝淡淡的痛心,曾有一瞬,他觉得纪清浅也有天真烂漫的一面,没想到,她竟是个歹毒的女人。他连片刻都不想再见到她。

莫浅浅嗤笑一声,瞥了眼向雪海,尔后,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们两个让我恶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