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连续剧。林晓春难得看得津津有味。才到八点，婆婆就打起了哈欠。大方暗暗拉扯林晓春，意思让父母早点休息。林晓春只得起身关电视。

“大方，我想和你说个事。”两人躺在被窝里，关了灯，大方便迫不及待地把林晓春揽到怀里去解她睡衣的纽扣。林晓春却极力推开他的手。

她真不明白，大方对男女之欢怎么永远亢奋。每天晚上似乎一关灯，一进被窝，他就开始条件反射。关于性，她终于从无知懵懂到亲身实践，她发现性只不过如此，丝毫没有快乐之言。每次都是大方三下两下褪去自己的睡衣，然后喘着粗气爬到他身上，嘴里发出的浓重烟味重重袭来，有时她闻着就觉得不舒服。最要命的是，大方一边在她身上运动，一边还要留意外屋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他就马上匍匐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压得她骨头都快要断了。有时大方克制不住要在最后一刻发出快乐的呻.吟，为了不让外边听见，就把被子整个蒙住两个人的头，差点要窒息。她觉得她和大方好象不是夫妻，而是一对偷情的男女。还好这样的折腾只是片刻。当大方满足以后会在她耳边不断地问；“宝贝，舒服吗？”为了不让他失望，她只好每次都点头。

“你说什么？”大方已经又一次成功地强行进入林晓春的身体。

“我想工作。”

可是此时的大方哪还顾得与她说话，只听见身下的床轻微地发出节奏。终于他习惯地拉上被子蒙住……最后长长地满足地呼了口气。

“你刚说什么？”终于恢复到平静的大方问道。

“我要出去工作。”

“过些时间再说吧。”他已经很累了，想睡觉。

“不，我想就去上班。”

“到哪上班？你能做什么？”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林晓春沉默了。是呀，上哪上班？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她没有关系，没有经验，所有的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书。她会什么？她只会教书，她此生的理想就是要做一名教师。可是在这里需要民办教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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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林晓春对着镜子仔细梳理头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从抽屉里取出红色封面的高中毕业证书。

“小林，把洗衣服的水擦地板，快！”婆婆又开始发号施令了。

“妈，我今天想出去。家务你自己做吧。”

“出去？上哪去？”婆婆上下打量她。林晓春朝她礼貌地笑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认为这完全是自己的事情，无须什么都要向婆婆汇报的。

“问你呢？”婆婆继续追问。

林晓春换了鞋子：“有事。”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愿意回答婆婆。她不喜欢婆婆总是用这样强势的态度。如果婆婆不问自己，说不定她会主动说，可是她讨厌别人这样不尊重自己。在学校里做民办教师，学生家长都尊敬她，远远地就叫自己林老师，丝毫不以自己是民办编制而歧视自己。在自己家里，爸爸妈妈从小就疼爱自己，以这个女儿为骄傲，妹妹也特别听她的话。可是在大方的家里，她已经明显地感受到婆婆对自己的不尊重，甚至有些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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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鸽子笼大楼”她觉得一阵轻松。她要靠自己找一份工作，她不能再这样总是呆在家里了，那样她觉得会抑郁窒息的。这是昨天想了一个晚上的重要决定。

她沿着马路一路走，留意有无学校。

“请问，校长在吗？”这已经是来到第四所小学的校长室了。

“我就是，什么事情？”

“您这里需要教师吗？”

“你是老师？你毕业什么师范？原先在什么学校任教？……”

诸如此类的问题，使她实在不好意思拿出口袋里那张高中毕业证书。

她沮丧地回家。到处是高楼耸立的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可是她无心浏览。曾经在年少时，到上海来买衣服是崇明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愿望。现在，她的家就按在这繁华的城市，可是为什么她的感觉仍然是无处可依？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抬头看，天空蔚蓝，阳光明媚，可是她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只觉得落寞到了极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