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东京烟霞(一)
作者:?旋转的陀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93

樊瑞望着雷三郎,忐忑不安的来回看,

片刻,绿儿又出现了,手拿一束银色梅花递过来:“有请雷兄,恭喜了,银梅宫为你打开。”

雷三郎却不动弹,很仗义的问:“我这几位朋友呢?”

绿儿的声音毫无色彩:“银梅显现,即是雷爷朋友,敬请一起进到银梅宫,请!”

他们这里众人立时轰动起来,可其他那些众人张口结舌了,这次竟然是这几个文不对题的人都上去了,洋洋洒洒写了好多的人都名落孙山了。

雷三郎诡异一笑,对白娅儿说道:“走吧,一起见你雪姐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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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轻柔慢起,银梅宫青烟缭绕,一朵红云飘然而出。

雪锦娘、漫雪楼伶、一骑红尘妃子笑所说的都是这个人。

窗户都是被厚厚的红帘遮挡,房间里是暗红色,屋里遍插梅花,锦绣的银梅装点着幔帐,似乎散发着清香。

如果不考虑大小,这里似乎还就像一个宫殿,散发着梅花的香气。

在绿衣侍女的引导下他们刚一坐定,乐声、舞蹈已经扑面而来。

“请各位自在的交谈,漫月只是一个舞者,在银梅大家大可以无拘无束。”她旋转着,遍体的红纱随着她的舞姿飘动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那种淡淡的沙哑,飘摇的似乎很遥远,然而又带给人淡淡的轻松。

来的客人们分成坐在四处座位圈子,每圈大约五七人,雷三郎当人不让被安排在他们这伙人的中间,其他人分坐在他的两旁和身后。

雷三郎注意到,这屋里的人可是不少,虽然一时还没适应光线暗下来,眼睛看不清楚都是什么人;但也能直到大约有二十几位,明显比他们这次“考”上来的人要多。他们这些人只占两拨,另外两拨不知道是如何也在这里的。

四拨客人身后空开的走廊空间,二十几个绿衣少女,随着乐声轻轻摇动,十分轻细的唱着歌声。而中间的空出来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可以四面透视的舞台,先祖留给了那红云一般的舞者。舞是中心,歌声是一种陪伴。

炭火盆烘得屋里暖融融的,漫雪楼伶屋子充满着韵律,蓬松的透明红纱笼罩着她,下面是飞天那种夸张的喇叭裤,轻柔的丝绸十分的贴身合体,衬托出她修长、笔直的腿和丰满的圆臀,向上收成纤细的腰。随着舞动,纤柔的腰部透露出暧昧的遐想。

舞池一样的中间的位置自然是最明亮的,一盏宫灯正悬在上方,投下柔和的光线。最让刚进来的人张大嘴巴的是柔柔光线下,漫雪楼伶的表情带来的迷幻。

丰盈的面庞,夸张的大眼睛不时扫过来迷媚的光,极富起伏感的五官充分演绎着一个舞者灵魂,一条愈丈长的红纱盘旋于裸露的肩背和长长的手臂,胸衣低垂,涌动着饱满的胸,嫩白的肌肤在红纱映衬下是那么的耀眼。

望着红纱中的雪白,雷三郎的眼睛忽然有些迷蒙,这娇颜、这酥胸不知怎么的在他头脑里挑起一种异样的熟悉一般的东西!

小月?!这样一个名字又跳出来,比在南乐时感觉的更为清晰。我、我们见过,甚至很熟悉?

她是舞动的精灵,曲调变换,舞姿跟着灵动,仿佛永不停息。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在她口中流动,“各位开始吧,银梅乍放,文声也该飞扬。”

雷三郎完全没听到什么,他那神情还是痴痴的。

一侧的白娅儿眼睛也是放着光,直直的随着薛漫月转动,完全沉浸在其中了。这一伙人里都是首次进入这银梅宫,对这里边的内容并不知晓,也不知道下边该进行什么。

不过,其他几伙人显然有知此道者。他们左边的五个人正是刚才一起从燕雪馆进来的文士,一位中年人慢悠悠的说道:“漫雪随舞转,文采亦齐飞。陈某早听闻锦雪娘一语评词之奇,此次即从登科之客文帖之词开始可否?”

雪锦娘薛漫月稍稍一礼,舞蹈不并不停息,一个飞旋转到了旁边一个几案前。那里放着四个托盘,里边正是这些人的“考贴”。

乐声急促起来,薛漫月拿起对着中年文士这边的五张帖子,曼妙的舞姿霎时疾速起来。只见她身体飞旋中,手臂一抖,五张漂亮的帖子漫天飞旋起来。她左臂纤指一伸刷出一张,另一手随着舞姿把飘摇下落的其他四张一一收入。手腕一抖,那四张回到了托盘中。

“陈学士的《襄邑道中》。”随着道出的内容,薛漫月旋即收了刚健的动作,手擎红帖做阅读状环圈游动起平稳的舞步。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众人齐声叫起来“好!”

雷三郎如梦惊醒,似乎有些发懵,“怎么了?”他有些愣科科的问。

“天女散花还能滴水不漏的收回,更可贵的飞旋中的纸片抽出的还一定是陈兴义学士那一诗帖。”旁边有人赞叹道。

红纱裹着的身影清幽的游动,真的像小月,可小月是谁?他还没有在默想中回过神来,眼前又是有些迷茫。

乐声轻柔,后面绿衣少女歌声响起:“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应该正是那陈学士的诗。

歌声反反复复的唱着,漫舞者薛漫月也开始游走在四圈客人之间,她的声音变得很轻柔,也在轻轻的吟诵着。大大的眼睛四下流转,像是与这些人交流着,而坐着的这些人也确实听得清楚了,开始有了嗡嗡的议论声。

“陈兴义?”时有视线被遮挡,雷三郎的幻像渐渐消逝了。他这才仿佛醒过来一般自语出来,头脑里搜寻着,但好像并不知道宋朝有这个诗人。

“嗯,是陈子善陈东的堂兄,近年来很有名气的。”旁边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们这里还真有个懂诗的?一扫两旁的习古乃和白娅儿也在沉思默想,说话的并不是这两个应该是他们中间最有文采的人。

不对,对东京的事还知道的这么熟悉,一定不是跟自己一起进来的人!雷三郎惊觉一般转过头来。“哟,文安远,怎么是你?”

原来这说话的人正是白天聚仙楼他宴请的太学生之一的文安远,他听雷三郎这样问,忽然口吃起来:“雷兄,我、我……”

“别乱呱噪,”却是旁边白娅儿转头白了一眼,“人家早就过来了,与你说话也不理,现在却要装。”

看来文安远是早就过来与他们打招呼过了的,只不过当时雷三郎沉浸在自我封闭中。

“哦,对不……”雷三郎赶忙要道歉,文安远却急忙拉了一下他。

“雷兄快看,漫雪楼伶要‘号诗’了。”口中轻声说着,眼睛紧盯向前方,十分的专注。雷三郎也抬头望去。

此时乐声骤停,薛漫月也停下了舞步,突兀玲珑的身体亭亭玉立。

“离经不叛道。”没有任何的头尾虚语,可此刻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有磁性,还真是“一语评词之奇”。

“好。离经不叛道确是对此诗的精妙品评。”对角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叫好。

要不是离得远,雷三郎几乎要怀疑是白娅儿说的了,声音还真有些熟悉。

他急忙循声看去,对面六七个人里一张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

哟,可不是应该熟悉么,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