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人间道
作者:黑天魔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705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有人宁愿付出千金,只为换取片刻光阴。而有人却大把挥霍,丝毫不会顾及其中的价值。这也算是人界中,最为古怪,最为混乱的价值理念吧!

九年,几千个日月。足以将垂暮的老者送进坟墓,使新生的婴儿变成活泼的少年。更可风云际动,反转乾坤。人类的智慧与社会的高度文明,使得新的奇迹,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慢慢兴起。同时,更会在潜移默化中,悄悄改变历史的进程。

昆明市第X中学。一所省级重点完全中学。尤其是这里的高中部。能够进入其中的,不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精英,便是家世显赫,背景高深的上位者后代。

赵天姐弟,就属于第一种类型。

以全省中考第五、六名的分数入校。这样的学生,绝对是任何教师都喜欢,会多加“照顾”且“优待”的对象。

培养好一棵好苗子,相当于三年后的高考种子选手。也意味着清华、北大这些名校之中,提前预留了一个位置。

当然,作为学生的栽培者。园丁的知名度、在学校内的受关注程度、待遇的高低,自然也会上升一个档次。

这些,都是后话。

余珏的死,对姐弟俩的打击极大。赤焰属于那种一诺千金的人物。答应的事情,几年下来,绝对没有任何违背。

也正因为如此,赵天这才得以发现:人界的校园,其实远比法界的学堂更加有趣。

在法界,修炼者的实力,就是一切。

在人间,知识就是力量。科技就是未来。

这是两个观念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不管怎么样,生存,依然属于第一要务。

身在课堂中认真听讲的赵天,第一次发现:余珏临终前要求自己上学的嘱托。实在意义深刻。

就算身具强横的功夫,拥有无上神通之能。在人界,不过是个普通的匹夫。只有那些接受高等教育,具有智慧性、超前性思维的学界精英。才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主导。

一个街头搬运货物的民工,力气肯定要比整天坐在电脑面前的白领大的多。一拳下去,足以将对方打成肉泥。可是,只要拥有一把灵巧的手枪。局面,当场就能得到改观。

这就是力量与智慧的对比。

赵天第一次接触枪械这种东西。还是通过电视的帮助。一部动作大片里,街头血肉横飞的枪战画面。将他深深吸引,彻底震撼。

法界的人,从来都看不起人间的任何物件。认为,那不过是奇淫技巧,无用的花哨。

枪这种东西,赤焰此前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简直无法想象:从那根粗黑短棍里喷射出来的子弹,竟然拥有如此强大恐怖的杀伤力。当日天下正派剿杀莽苍之时,如果自己拥有这种武器。又何惧玉清子这条老狗的紫煞天雷?

修炼一件功能类似枪械的法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赤焰无时无刻不想报仇。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付出一切。

一个尚在小学阶段的孩子,想要通过课本接触到有关枪械武器的知识。当然不可能。科学是讲究循序渐进,需要多种学科相辅相成的东西。语文算术考个双百,只能震慑普通的凡人。对于自身实力的提高,其实没有半点好处。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赤焰忽然发现:自栩智慧高绝的他,在人界,根本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白痴。

不错,你能算计杀人。也能依靠法力控制别人杀人。从而将自己巧妙置身于事外。但是,物理、化学、电脑……这些代表人类文明顶峰成就的东西。无一不使他感到震撼、惊讶。最后,彻底痴迷于其中。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赵天就一块干燥的海绵被浸润在知识的海洋中。拼命吸收每一点可以转为自己所用的“营养”。那种恐怖的速度,即便人界中天资最聪颖的学者看了。也会瞠目结舌。

一本八开大小,厚达上千页的《物理探源》,小乞丐不过两天就已看完。这种速度……简直和电脑有得一比。

法界,是一个除了修真,再也没有任何旁左学科的世界。如果不是亲临人间,赤焰至死也不会知道,“物理”这两个字,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除了一些最基础的部分,《物理探源》中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内容。他根本无从理解。更不可能知道牛顿是谁是甚?一帕斯卡的压力有多强?万有引力法则,又是什么玩意?

赤焰的记忆力极强。想当初,刚刚发现《天焰》、《寒玉》二决的时候。若非强行记下其中的内容,他也无法轻易逃脱对手的追杀。更不会拥有日后的无上成就。这种强大的脑力技能,在肉身毁灭之时,被他潜藏附带在神识之中。自然,如今也为小乞丐赵天所拥有。

小学六年,有一半的时间,赵天都在城市的各个书店、图书馆中渡过。人类文明从亿万年前蒙昧的起源状态,直到科技发展迅猛的现代。其间所有具备相当知名度学者的著作。都被这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孩子,尽数浏览。而且,全部牢记在心。

各个独立学科之间,可以融会贯通。就好像数学中的诸项定律,与建筑、工业制造、商业等方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赵天虽然暂时无法理解太过高深的科技。但是,知晓初等代数,从而明白一幢房屋从规划到建成的理论依据。这样的举一反三,其实并不困难。

金钱至上的社会,人与人的相互歧视,已经是非常普遍的社会问题。一穷二白,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背景的赵天姐弟俩。理所当然会受到某些势利教师的白眼。可是不管怎么样,专心育人,鞠躬尽瘁的为人师表者。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值得称道的人物。

一名教授地理的专科教师,成为小乞丐的第一位启蒙者。

根据面相识人,是赤焰的强技。依靠辨识对方的面皮骨胳,从而断其善恶、清其棱角。识人心、查人体。这也是法界流传在诸多修者间,却并非人人都可精通掌握的最微妙功法。

观相,实际的用处并不大。而且,观察的条件,还必须受到天时、地利等诸多限制。准确率一般仅有半成不到。与其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做这些无益之算。还不如老老实实坐下来潜心修炼。以期早日得成大道。

在赵天看来,地理教师虽然性情乖张。却是那种外冷内热之人。当他抱着厚厚一摞从垃圾堆中刨捡而出的《国家地理》,向之请教一二的时候。地理老师那双在玻璃镜片后慵懒的眼睛,赫然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人,都有其所好。

做为教师,有什么比得上喜欢自己教授功课,并且愿意为之钻研探究一番的学生更可“好”的呢?

那晚,赵天在教师宿舍一直呆到了半夜。

他只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千变万化的绚彩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使他觉得惊奇。所有的一切,都使他隐隐觉得正走在顿悟的边缘。所有的一切,都使他觉得恨之见晚。与枯燥修炼的法界相比,人界的这一切,竟然无所不包,无奇不有。

小乞丐的领悟能力极其可怕。几天功夫,地理教师肚子里的墨水就尽数倒光。窘迫之下,他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上网,网络里什么都有。你想知道的全部答案,都能在那里找到。如果在网上实在找不到,那么,我只能介绍我的大学老师来解释、回答你的这些问题。”

赵天从未接触过电脑。更不明白上网究竟为何物?

在教师宿舍第一次上网,小乞丐就彻底迷上了这种外观方方正正,状若大块灰豆腐的东西。

这里,是一个堪比人间、法界,甚至六道三界任何角落都要更为奇妙的世界。老师说得没错,网络,的确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任何答案。

上网,是需要钱的。

地理教师再好心,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把自己的电脑赠为他用。想要解决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还得依靠自己。

在这个社会,金钱财产来路不明,是会受到警方注意的。

不过,人类的大脑,却也发明了一种叫作“博彩”的玩意。足彩、马彩、福利彩……形形色色,铺天盖地。

赤焰的目光极毒。他一眼看出:所谓博彩,不过是政府用作回收民间闲置资金的一种合法手段。而且,官民皆喜。其性质,其实与法界的赌坊,并无二异。

既然合法,那就好办了。

利用驳天算法,以大象九九衍生,窥得部分天机。这种手段,即便是在法界,也极少为人所用。泄露天机,要么当场引发九煞天雷,要么折寿减命。为窥天道,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实在得不偿失。

当然,天道也并非完全苛刻厉人。略窥少许,无伤大雅。只要是在上天能够容许的限制范围内,也非完全不准。

算算下期开奖的数字,不要贪心。弄个注把二、三奖的彩头。有个那么十几、二十万钱,已经足够。

老天,对世间芸芸众生都是公平的。赤焰当然能够算出五百万的头奖数字究竟几何。他也可以一次性买上几百注,彻底捞空奖池。只是,如此一来,太过贪婪的行为,必会引起上天震怒。一个雷下来,连人带钱都变成灰灰。又何能奢谈什么报仇血恨?

总共一十六万四千余元的奖金。除去支付上网费用的钱。剩下的,姐弟俩一分都没有乱花。全都存入银行,用作未来几年的上学之用。

白天,要上学。简单的发音认字、初级算术。赵天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他不过是坐在那里,用课本的外皮包着一本本借来的书籍。如饥似渴地默默记忆下其中的所有内容。这种奇怪的上课方式,已经为他的班主任所熟知。对此,教师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小乞丐本来就属于那种可管可不管的学生。既然他不给自己添乱,每次考试又都是双百。何苦多此一举伤神费力。那场他与诸多家长间的对立纠纷,教师们至今还记忆犹深。

夜间,姐弟俩有时会双双结伴去附近一间小网吧通宵。从半夜到清晨,费用不过每人五元钱。唯一不同的,赵天每晚都会通宵上网。至于小容,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家里。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炼境界。

小乞丐已经身临“筑基”中期。日常饮食与睡眠,基本上不需太多。连续数月二十四小时保持清醒。对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副作用。这也是身为修者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

因此,他有着比别人更加优厚,也更多的学习时间。

应该承认,赤焰魔尊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无论求知欲、理解能力、智慧等方面。他均远超常人。

几年下来,小乞丐所学的东西繁杂多样。从最基础的诸项学科,到应用于现实中的各种理论。都可倒背如流。网络上诸多与之相关的介绍、案例。也使他对于人间界的新兴事物,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赵天已经暗中学完高中的一切课程。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小容也在半年内赶上了学科进度。一次偶然的机会,姐弟俩抱着玩笑的心态。通过网络报名,分别参加了美、英两国四所高等名校的考试。结果,双双被四家世界知名度极高的大学同时录取。

赵天和小容,在不为旁人注意的情况下。从邮局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他们当然不会去报名上学。这不过是小孩子对于自身能力的一种试探。既然得到了完全的肯定,继续下去,也再意义。毕竟,修炼,需要时间。过早暴露实力,急于求成。除了引起世人更多的关注,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小乞丐已经想过:从初中到大学,这个过度阶段,也是自己身在人界的必须历程。知晓人间疾苦,探究吸取更多的东西。这才是乐趣之所在。也可顺应修炼的道义。

四家知名学府同时发出的联合录取通知书。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却也不可多见。何况,被录取者又是身在本城的居民。为此,昆明市的上层管理者们,很是忙碌寻找了一阵。可惜,终无结果。

知识和语言,永远都是贯穿人类社会的精要所在。

从知道世界上还有英语这种东西存在的那天起,赵天就一直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中国人,庞大精深的华族文化。为什么偏偏要以满口叽哩咕噜的鬼话为荣?非但如此,择业、优进、考核,无不以此为准绳。难不成,这个世界当真是《圣经》的的上帝所创造?而不是被法界诸仙尊奉为上古大神的盘古、女娲?

这种奇怪的状况,很是令赤焰愤怒了许久。他甚至一度萌生念头:有机会,漂洋过海去会会那个所谓的上帝。看看这个传说中神神秘秘的老家伙,是否挡得住自己的天焰真火。

这些,都是后话。

赵天知道,顺应潮流,是生存于人界的根本。鬼话再难听,也有它存在的价值。想要得到地位、尊荣,就必须按照人类的思维行事。只有自己真正进身上位者的那一天,才能拥有扭转世人思想,号令与之对抗的资本。

修炼、知识、智慧。都是小乞丐手上秘不示人的王牌。除了姐姐小容,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日后会有什么样的惊人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