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杜鹃啼血悲又凄
作者:陈青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280

姚秋寒没有选择考虑的余地,双手如电一分,松掉了这个金钗罗刹的玉腿,改取从后面

拍过来的二条春藕般的玉臂。

从后面欺过来的二位金钗罗刹妇人,目的在解救同伴之危。姚秋寒松开了妇人玉腿,她

们各自中途撒招。

杨妃姬手下这四个金钗罗刹,并非普通武林人物可比,各人皆有出奇绝招,姚秋寒被迫

放弃伤人,但那位黄衣妇人腰驱轻扭,右腿一收,如电穿出重重衣搂长裙,猛踢姚秋寒腹部

的“气海穴”。

这一腿踢得奇绝,在旁人看来,姚秋寒非中腿受伤不可,而且又是踢向“气海”要穴。

李超逸手中双剑正逼得一个金钗罗刹节节后退,看到姚秋寒危急之际,纵身一跃,急扑

过来,口中喝道:“姚兄,注意!”

但事实不然,姚秋寒不用李超逸示警,已迅快绝纶向旁侧横跨一步,身子横转半周,巧

妙的让开那金钗罗刹踢来的一腿。

这身法看似简单,但却是极上乘的一种武功,看似容易,实际极难。

李超逸暗暗的替姚秋寒捏了一把冷汗,心中不自禁的赞道:“好身法!”

另两个金钗罗刹,见同伴一击不中,立时借势欺进,玉掌如落花缤纷,秀腿如穿花彩蝶,

三个人环攻姚秋寒一个,李超逸仍然跟那个金钗罗刹战在一起。

这些黄衣妇人搏斗身法诡异,本来他们跟姚秋寒和李超逸猛斗,是分作两面,但这时却

形成合围之势,将两人包围在核心。

姚秋寒心头大惊,忖道:“这是一种阵式!”

原来四个金钗罗刹,这种分合进击阵法,名叫“四象阵”,他们四人一联手,威力奇绝,

不知有多少武林高人,丧命在这套合攻阵式之下。

所以四金钗罗刹,将姚秋寒和李超逸,裹在核心之后,四人等闲从容交战。黄衣飘飞,

玉掌盘旋,攻得两人手忙脚乱全都失了主动,空自负有一身武学,却施展不开,英雄没有用

武之地。

这时塔门口遥遥传来杨妃姬慈祥的语音,说道:“你们两人好好束手就缚,杨妃姬绝对

不会亏待你们,不然难逃金钗罗刹,四象分尸之厄运。”

突听李超逸朗声说道:“姚兄,你稍作休息,咱们在阵式之中,人多反而被牵制。”

说活声中,李超逸右手长剑一挥,当先点向东面金钗罗刹,左剑随着右剑,削向下盘。

那个金钗罗刹看他双剑部位,以及那来势方向,使人有着极难兼顾的感觉,立时向后急

退两步。李超逸分心双剑,招术奇诡,这次攻击东方,仍是虚式。待黄衣妇人一退,剑如疾

虹,运剑如风,劈向西南两个金钗罗刹。

他的打法很快,双剑急快迫使四象阵阵脚稍微一乱,李超逸呵呵一声长笑,斥道:“井

底之蛙,岂知海之大,叫你们开开眼界!”

剑法突变,二柄剑有如神龙戏水,飞鹰腾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形急转,匝地银

光,顿时四面八方,都是李超逸的影子。

这一变化,情况又自不同,李超逸已抢先主动,喝道:“看剑!”一招“风雷交击”,

双剑运足内力,接住一柄短剑,直压下去。

但那金钗罗刹左剑是封敌剑招之用,当她们左剑接住敌人长剑之刹那,右掌已经稍稍击

了出去。

所以李超逸一运动,一股潜力已直撞上来,剑起处,一招“猛鸡啄粟”,急袭另一位金

钗罗刹。

剑到中途,猛又变为“神驹展足”,忽刺北面金钗罗刹脚跟。待对方长剑下截,剑把一

颤,双剑突然上指,分刺西南面敌人。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李超逸双剑逼袭三名金钗罗刺,显示出绝高的剑术武学,但无奈四

象阵,龟龙变幻,极尽奥妙,并非普通武术可以比拟。

所以李超逸出尽平生所学,仍难冲刺出去,累得额头见汗,衣衫数处被人利剑割破,略

见血肉,身上也中了她们三道掌力。这虽是轻伤,却影响他本身的功力,不过时间一久,定

要被擒受制不可。

姚秋寒在李超逸单独拒敌的时候,脑海里急速思索着如何破阵之法,他曾经目睹白发魔

女从容破出“九宫八卦夺门阵”,对于这种奇门异术阵式,已经梢有见识,知道需要镇静

如恒,绝不可急躁,否则更陷入敌人环攻合击之中。

姚秋寒想拳经上有句:“舍己从人,随曲就伸,不随不顶,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

的说法。

当今四位金铰罗刹的血象阵式,似乎就是采取着如磁吸铁,紧沾不弃的要诀,然后配合

接应攻势。

“李兄,你将手中一柄剑借绐我,你攻东南,我攻西北,待她们各自运剑接招时立刻以

“粘黏劲”,吸住她们的短剑,使之无法退后抽身相接应。

姚秋寒这番话,是以蚁语传音功夫对李超逸说的,除他之外,别人毫无所闻。

因此李超逸在姚秋寒欺身急走过来的同时,左剑一式直刺,虚晃一招,立刻纵身后跃,

右剑很快交绐姚秋寒,身若旋风,连人带剑攻向东南方位金钗罗刹,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姚秋寒一剑在手,如鱼得水,只见他仰首厉啸一声,长剑摇腕一振,剑气纵横,光芒耀

眼,剑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遍空飞洒,令人无法猜出他剑式是袭向那一位。

西北方两个金钗罗剃,看见剑招凌厉惊人,心头大骇,各自挥剑划出两道光幕,想封住姚秋

寒攻来的剑招。

那知两人剑刚挥出,突见姚秋寒层层剑影,化整为一,“叮当”,一声铿锵脆响,姚秋

寒手中长剑,已经紧紧贴住两位罗刹夫人的短剑。

就在同时,李超逸也使出“粘黏劲”,吸住东南方两剑。

刹那间,场中六柄短剑,顿时静止了。

但这并非争斗的停止,而且更是惊心动魄。

要知他们剑与剑接触吸住,双方各自运出内劲,气贯剑尖,要将对方压制剑下,这种内

力交拼,丝毫取巧不得,瞬间,即将分判生死。

姚秋寒本来是想以“粘黏劲”,吸住对方短剑,破去四象阵奇奥变化之后,立将远出内

力,将金钗罗刹压制剑下,那知他这种算盘,却算错了金段罗刹的功力,他连续强震三次内

力,竟然没有将她们手中剑弹飞,强大深厚的内力,不过只将那两柄剑,压底数寸而已。

那边李超逸适得其反,两名金钗罗刹联手的内劲,竟将他的左剑压低了三四寸。

这情形看在姚秋寒眼内,不禁使他心头急,暗道:“糟了,这下两人非被畅妃姬活活生

擒不可……”

一念未完,祭灵塔内,突然金步莲摇,姗姗踱出一个面目姣丽、风韵扰存的半老徐娘。

不问可知,她就是名慑江湖的杨妃姬了。武林高手拚斗,最忌惮的事,就是暗上内力,

因为这种搏头,非到判生死,绝难罢休。

此刻,杨妃姬只要走近他们身侧,稍微费些举手之力,即可将姚秋寒和李超逸格毙当场。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的一发间,地面上昏迷过去的梅华君,突然苏醒过来,她看清了眼前

利害关键。

猛地一声娇叱,梅华君由地面上跃起,气运头顶,如电似的撞向跟李超逸暗拼内力的金

钗罗刹。这一撞之势,非常迅快,而且那个金钗罗刹正自运着真气,凝贯剑上,根本无法闪

避或攻击。

但听惨哼一声,一个金钗罗刹背后腰眼要害,被梅华君撞个正着,矫躯如箭飞射出两丈

开外,头部撞落在石阶上,连那缓步而来的杨妃姬也感到一愕。

一个金钗罗刹飞出,李超逸如释重负,一声叱喝,吐气开声,另外那个金钗罗刹短剑脱

手飞出,人也飞了出去。

梅华君一头撞飞一个金钗罗刹,余势未歇,咬紧牙根,又向姚秋寒那边的金钗罗刹撞去。

“孽徒!好大胆子,敢杀金钗罗刹!”

喝声中,只见杨妃姬柳腰疾挫,凌空直飞过来。

梅华君左手早被废去,刚才右臂又被一名金钗罗刹生生扭断,变成双手残废的人。

杨妃姬凌空蹑虚拦截过来,她没有手臂接招,更来不及闪避,但见一道如狂涛激流般的

锐利真气,呼啸而过。

耳闻梅华君应声惨叫。

她一条左腿被那内力活生生击断,一条腿连同整个娇躯摔跌在地上,混身变成了血人。

李超逸目睹梅华君摔出,大喝一声,左剑右掌快如离弦流矢,猛向杨妃姬击去。

杨妃姬真气一沉,脚落实地,右掌急伸,拂向剑背,暗运真力,待纤纤五指要接触长剑

之际,食中二指猛向剑上弹去,同时左掌一招“云封雾锁”,把李超逸攻出来的一掌,封到

门外。

杨妃姬一指的功力,李超逸禁受不起,只觉右腕一麻,左手长剑脱手飞出,右手一掌力

道,被封方封得连人旋跌出去。

但是杨妃姬武学真的渊博,她冷笑一声,玉腕微扬,虚飘飘击在李超逸左肋上。

只听李超逸闷哼一声,摔在地上。

杨妃姬击伤李超逸后,娇躯微晃,向正和两个金钗罗刹交手拼内力的姚秋寒欺去。

梅华君看到这情形,厉叫一声:

“师父——”

她非常迅快地跪着,滚爬过来。

“忤逆孽徒,你找死……”

一股极强的潜力罡气卷出,梅华君厉叫一声,樱口喷出一道血箭,在地上滚了两滚。

断臂断腿,伤疼苦痛,已是常人难以忍受,此刻身上中掌,惨厉的叫声,极尽凄切,摄

人魂魄。

姚秋寒看到梅华君这种舍命相抗杨妃姬的情形,猛地胸中热血沸腾,一声厉啸,一股极

强的内力,由丹田运贯右剑,一弹一震。

两声闷哼响起,两个金彀罗刹,短剑脱手飞出,花容惨白,身躯摇摇晃晃往后直退出七

八步,双双跌坐地上。

“师父……你……你老人家真的忍心下……了毒手?……”

梅华君断断续续的哀鸣着,似鲛人哀立,巫峡猿蹄,又向这边滚爬过来,一面接下诉道

“你快毙了我吧!”

“君儿是你老人家养育长大……如今深恩不能图报,就以这条命……了偿恩债……。”

看她发乱血流,索索颤颤滚爬着,这种情景,悲惨得令人不忍目睹。

“梅妹!”

姚秋寒大叫一声,星目泪滚,纵身急急扎了过去,他伸手双臂把梅华君娇驱抱入怀中,

叫道:“梅妹,你不要死,你要活下去……”

这种极尽凄惨、感人的镜头,使任何人看了,都要油生感伤,杨妃姬本来劈出的一道罡

气,突然收了回去。

她睁着一双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梅华君倒在姚秋寒怀抱中,惨厉面容,泛出一丝安慰的微笑,杜鹃啼血似地说道:“姚

哥哥,我总是要死的,只恨造物捉弄人,天生我苦命,不能和你长相厮守……但我死后…

…虽然是阴阳两隔,我的灵魂仍会长伴你身边。姚哥哥,我……我要问你一句活……”

这些活,听得使人柔肠寸断,痛碎寸心。

“梅妹,你有什么话问我,你说呀!”

姚秋寒此时忘记了身边,还有着那位杨妃姬,他不避血污,紧紧搂住她的残躯,悲痛欲

绝出声问着。

梅华君呻吟了一声,道:“姚哥哥,现在我……快要死了,我要你诚恳的答复我一句话……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知道自己是个满手血腥、罪大恶极的人,永远无法获你爱心……

但我只求你能够喜欢我,原谅我……”

姚秋寒本来心中对梅华君,没有存着一丝爱意,但此刻被她一片真纯痴情所感动,溶化

了那铁石的心肠。

“梅妹妹——”

他厉叫一声,热泪如泉疾涌,接道:“……你不要死,我不但喜欢你,而且爱你,我要

你活下去……”

梅华君闻言杏目中滚落下两行喜悦的情泪,惨白脸容,绽出一朵美丽的笑容,道:“姚

秋寒哥哥,我太高兴了,这样我更愿含笑九泉了……”

说到这里,她难以控制伤痛,颤抖的呻吟着——

“梅妹,梅妹,你提起勇气,你不要死……”

梅华君惨然苦笑,道:“我……我已中了师父毒手,击伤五脏六腑……就是能逃得不死,

手脚残废,也难活于人世……当今死,才是我快乐的解脱。生,却是极残酷的折磨、惩罚。……

啊……快了……我……我感到全身渐渐冰冷起来。

……”

姚秋寒感到她的气机,愈来愈衰弱,她伤得着实非常严重,她真要这般撒手尘世吗?

“姚哥……你不要流泪,你看!我现在不是很高兴吗?……”

姚秋寒是位至性至情的人,再也无法忍住心内感伤,泪水如泉。

“啊!姚哥哥……我求你替我转达岳云凤姊姊一句活…

…我很对不起她……我后悔毒死了岳堡主……”

姚秋寒点头道:“岳云凤盟主会原谅你的,你不要挂念。”

梅华君这时呼吸困难粗重,喉咙咕噜发出响声,但她脸容仍然保持着安静之色,道:

“姚哥哥,最后我祈祷你跟岳云凤姊姊,能得白头偕老……”

她的语音,一字一句,说得又慢又弱,最后声音竟然无法耳闻,她的眼睛,也慢慢闭了

起来。

“你很爱她,我就让你跟她在阴间,结为夫妻吧!”

杨妃姬平淡轻缓说着,高举起了右掌,就要往姚秋寒天灵劈落下来。

蓦听一阵哈哈长笑,疾如划空流矢传来。

这声长笑,也惊醒了姚秋寒神智,他快速移身闪出四尺,把梅华君娇躯放落地上,右手

手抓长剑,寒芒电闪,疾速劈了出去。

杨妃姬正为那响彻云霄的长笑声,感到一愕,姚秋寒剑光已到,但她终是绝代高于,略

一怔神,左袖虚飘飘拂出,一股潜力立刻将剑式封开。

姚秋寒觉得她举手轻轻一拂,自己手中长剑脱手欲飞,心头大骇,赶忙收招后退。

但杨妃姬似乎存心将姚秋寒很快制压手下,只见她腰躯微扭,原式转了一百多度一个大

圈,欺到姚秋寒侧背,右手手指奇妙无比的搭上姚秋寒右肘间关节。

姚秋寒这一骇非同小可,没想到杨妃姬那般奇诡精妙,这一手被搭上,自己右手便要象

梅华君一样,生生被错断,急中生智,姚秋寒右手中的长剑自动向下掉落,左脚一抬,足尖

踢中长剑,一道寒光由下向上,疾往杨妃姬下部刺去,居然和杨妃姬招式,同时而至。

这招,真是脱离武学常规,完全是靠个人机智应变,出乎人意料之外,杨妃姬不撤招,

也得伤在剑下。

杨妃姬疾退了两步,叱道:“死在眼前,还敢作孽!”

那搭上姚秋寒关节的右手,变拿为截,指力疾吐,猛向姚秋寒胸前点去。

那知这次姚秋寒已经留上了心,杨妃姬指劲点出,他身躯闪一闪,已然移出三尺。

杨妃姬出手三招,无一不是武林中前所未见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过,其实刹那间的指

戳掌劈,无一不是武林奇技,生死须叟,惊险万分。她万想不到,姚秋寒能平安的闪过三招,

不禁呆了一呆。

“呵呵呵呵……”一声清越长笑传来,道:“三招伏魔血影手,未能得手,武功已退步

多了。”

姚秋寒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黑髯过胸老者道:“在下柯星元,昔日孤星会

的千岁君。”

宽敞的庭院,除了柯星元外,没有旁人。

杨妃姬被柯星元几句讽刺,冷冷哼了一声,道:“那三招不是伏魔血影手。”

说罢,她淡然望了姚秋寒一眼,道:“数十年来,没人能在我手下三招,逃得余生,你

果然不错,运气更好。”

姚秋寒冷冷道:“杨妃姬,你不要夸口,我还要跟你动上三百回合。”

杨妃姬冷肃的说道:“你决非我的敌手,不信你再上来攻我几招试试。”

柯星元呵呵一声轻笑,道:“太妃君主,南宫公主嘱老夫前来相请大驾,你不必再打了。”

杨妃姬道:“她在耶里?”

柯星元拂髯大笑道:“就在玄都观之中。”

这句话,听得姚秋寒和杨妃姬脸上神色,不禁都微微一变。

柯星元朗朗一笑,又道:“太妃君主,今日出师不利,真是数十年来仅见,伹君主今?

?若不移尊屈就,可能要更悲惨。”

杨妃姬冷冷道:“柯老匹夫,你真甘心做那南宫丫头走狗吗?”

柯星元呵呵笑道:“为势所迫,不得不任凭人家使唤。”

杨妃姬道:“南宫丫头见我有什么事?”

柯星元道:“这个老夫无从知道,君主移驾过去便知。”

杨妃姬道:“南宫丫头知道我深谙毒术,一人足可抵挡万军吗?”

柯星元笑道:“太妃君主施毒之术,绝妙天下,早以驰誉弧星会,南宫公主如何有不知

之理。”

杨妃姬道:“这样她请我过去,不是引狼入室吗?”

柯星元拱手笑道:“君主不必再做无谓之举了,老朽遥站数丈之外,你绝对不能将毒附

在我身上。”

杨妃姬突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柯老匹夫,你虽小心提肪,但我施毒之术,无孔不入,

你此刻已然中了剧毒。”

这句话,不只柯星元不信,就是姚秋寒也感到杨妃姬在说幼稚的谎言。杨妃姬接下又道

“你若不相信巳经中了毒,不妨低头仔细看看你胸前衣上为何停着一只黄蜂。”

柯星元闻言赶忙低头一看。

这一瞧,他面如死灰,举手向胸口衣上一只黄蜂拂去。

那知这一拂,竟没将衣上黄蜂甩落,反而感到胸口肌肤一痛,似被尾针刺扎了一下。

杨妃姬娇笑一声,道:“柯星元,你不用手去拂那只黄蜂,就不要紧,你这一拂,触着

黄蜂机关,反使毒针刺进你肌肤,这下你中毒了。”

姚秋寒听了这番话,心头大骇,暗自忖道:“柯星元遥距四五丈外,杨妃姬何时放出毒

蜂?”

他有些不相信柯星元身上真停有毒蜂,但看柯星元惊骇之状,心知这是事实。但见杨妃

姬缓缓转过头来,说道:“我尚未在你身上下毒,不必惊骇。”

原来这时姚秋寒双手翻动,正在察看衣服上是否停有黄色小蜂,闻言脸上不禁微红。

但听柯星元纵声大笑,道:“厉害厉害,太妃君主毒术,我真佩服,但不知这只黄蜱腹

中密藏了什么毒?”

杨妃姬道:“是种很厉害的剧毒,但暂时不会发作,更不会影响你的功力。”

柯星元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老夫自信非常留心你施展毒技,但终于着了君主

暗算,倒不知你是怎样放出毒蜂的。”

杨妃姬道:“在我对他攻击第三招的时候,就已放出毒蜂,这些人造黄蜂,制造非常精

巧,能够逆风而飞,你站在风首,反而中了暗算。纵然你一到达,就极留心提防,但黄蜂体

小,飞行无声,任你武功多高,也难免中我暗算。”

姚秋寒吃惊不已,忖道:“梅华君说她施毒之术,奇诡精妙,使人防不胜防,果然没错。”

但听柯星元拱手笑道:“佩服佩服,但是太妃君主善于施毒,但天下却有人精于解毒之

术,君主黄蜂尾针之毒,居然不是马上发作的剧毒,你可要白费了这一举了。”

杨妃姬淡淡道:“善于解毒之人,第一要明了中者何毒,对症下药,但我黄蜂针上之毒,

在毒性尚未发作之前,完全没有半点中毒迹象,一但毒素发作,立刻毒发身死,纵有解毒的

名师,在你身侧,又有何用?”

柯星元嘿嘿笑了两声,道:“老朽可以带这只黄蜂针让解毒之人,研究出蜂腹藏什么毒

素。”

杨妃姬冷涩涩的说道:“柯老匹夫,你何不干脆询问我,要跟你交换什么条件,索取我

的解药。”

柯星元呵呵笑道:“好说好说,老夫正要说出,只是不便开口。”

杨妃姬冷冷道:“孤星令。”

柯星元拂髯笑道:“君主,怎敢确定孤星令在老朽手中?’

杨妃姬道:“南官丫头可能不知你的为人,但我知道得很清楚,昔日孤星会中的十二星

神之中,早有十个星神暗中效劳你,数月前你又罗致了天残地缺二个星神,孤星令也落到你

手中。”

柯星元皮笑肉不笑说道:“孤星会之中,自会主以下十二星神,三十九丑。当今老夫拥

有十二星神大力鼎助,试问太妃君你创立的戮心剑门全部人手,能够抵住老朽和十二个武功

通玄的星神吗?”

杨妃姬道:“废话,你现在已经遭我所制,纵然你拥有孤星会全部人手,也无法救得你

性命。”

柯星元朗声笑道:“君主可能忽视了老朽能力。”

杨妃姬道:“千岁君在孤星会之中,是四君之首,功力当然不错,但自从西会流散,事

隔这么久,咱们从来没交过手,当无法得知你的能力如何。”

姚秋寒冷眼旁观,由他们这阵谈话之中,得知了许多难得的秘密。最显明的,他得知了

这位黑髯老人柯星元,是位心怀不轨的人。

他极端阴险、机智,当今他投身南宫琪美手下,可能是另有所图。

在这刹那间,姚秋寒隐约感到目前武林中,西会流散,分别为南宫琪美和杨妃姬两个势

力在兴风作浪,但其实是三个势力,那就是这位柯星元的人。

西会这个武林组织,在江湖间虽有数百年称王历史根源,但这组织里面详情,却非常秘

密。姚秋寒居于好奇,从不插口,静静地听着。

柯星元拂髯笑道:“太妃姬君主,咱们不妨交一次手如何?”

杨妃姬道:“咱们迟早难免一搏,但今日交手,难以解救你命,除非那孤星令,你只有

等候毒性发作惨死。”

柯星元冷漠一笑,道:“我可以迫你取出解药,目前你人单势孤,但老夫却拥有南宫琪

美手下的武林高手相助。”

杨妃姬淡淡道:“我若向南宫丫头揭发你的丑恶面目,那丫头可能就会命人先除了你,

以绝后患。你再喋喋不休说着,不用我告发,南富丫头心腹人手,就会发现你的秘密,识时

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趁早交出孤星令来。”

说罢,她转首望姚秋寒一眼,道:“皇甫珠玑藏于何处?你说出来,我放你逃走。”

姚秋寒冷冷一笑,道:“你不必施以仁慈,正要寻找你清算几笔血海深仇。”语毕,纵

身而上,双掌一前一后,齐齐拍击过去。这一击,十分奇怪,既非两招合一攻击,又似一招

并出。

杨妃姬看得一愕,娇躯忽然一侧,左掌立胸,右掌从下向上托去。

娆秋寒前击左掌,将近杨妃姬时,突然一挫手腕,掌势顿然一住,含蕴的内劲,随着那

一顿之势,急冲而出。姚秋寒当今功力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一道劲气,势如排山倒海直向杨

妃姬前胸撞去。

在左掌内力吐出的同时,右手鱼龙变幻,由慢转快,斜里一翻,变成擒拿招数,紧随左

掌的暗劲而出,横向杨妃姬右腕之上扣去。

杨妃姬脸色微微一变,立胸左掌,忽的一转,迎着姚秋寒左掌一送,硬接了姚秋寒蕴劲

的一掌。同时右手五指箕张,也施出擒拿手法,搏拿对方肘间“曲池穴”。

两人相搏一招,当真是巧,并力并拼,各极其奇变能事。他们似乎都存着硬拼一招之

心,两股潜力撞在一起,姚秋寒马步浮动,身子摇了两摇。

杨妃姬双肩也随着一阵晃动。

可双方都还能在原地不动。

他们的左掌各自相抵,两人停身之处,双脚各自向下深陷一寸多深,显然功力也是棋逢

敌手,平分秋色。

杨妃姬作梦也不会想到姚秋寒功力这般深厚,竟然抵住自己九成内力,说时迟,那时快,

他们左手抵触的刹那,右手已经各自极尽变化相扑出,攻袭要害。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罕见搏斗,两方距离极近,掌指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大穴要害,

生死存亡决定于须臾之间。

手掌伸吐,眨眼间,已各自攻击十数招。

蓦听一声闷哼,姚秋寒被杨妃姬加强内力一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马步浮动,踉跄出

三四步。这一阵交接,使杨妃姬又惊又怒,她没乘胜追击娆秋寒,只是呆呆望着他出神,过

了片晌,才问道:“你是准的门下?”

姚秋寒涩涩答道:“你早知我身份来历,何必徒费唇舌。”

杨妃姬道:“我不相信秦岭一剑翁啸苍,能够教出你这样一个弟子,放眼当今江湖武林

只有两人……”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倏然而住。

旁边的黑髯老人柯星元呵呵一声长笑,接道:“不知是那两人?”

杨妃姬望了柯星元一眼,道:“东海龙帮帮主和蓬仙谷谷主。”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我是秦岭一剑翁的传徒,姓姚名秋寒,在九宫山遭受残害而未

死,转到庐山牯岭绝顶,又被你推下绝壑死谷,屡次逃脱死魔之神,那就是上苍授予我长生

之能力,留于世上搏杀你们。”

说完,姚秋寒仰首厉啸一声,纵身欺去,右手一伸,食中二指急向杨妃姬前胸点去。

这次杨妃姬不敢大意.左手一挥,“腕底翻云”,斩截姚秋寒的脉门,口中冷冷喝道:

“姚秋寒,你能再接我十招不死,我便饶了你。”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真的吗?”右拳急收,左掌横里击出。

高手相搏,掌指变化迅速。

姚秋寒左掌右拳,展开凌厉绝伦的攻势,掌击拳袭,倏忽之间,连攻七拳八掌,但杨妃

姬却左闪右避,一直未再出手攻出一招。

可是杨妃姬在动手的时候,双眼一瞬不眨的注视着姚秋寒一招一式,突然听她嗤笑一声,

道:“你虽然强猛、奇奥,却不脱出中原七剑所得七篇“焚心经”武功招式,你果然是秦岭

一剑传徒……”

说话声,杨妃姬衣袂飘处,投身在姚秋寒拳掌影之中,在手挥处,一道极巨潜力,封住

了姚秋寒下一招攻击,喝道:“接我伏魔血影子试试!”

右手急如闪电,虚空戮劈过去。

那似并指而点,又似立掌而拍,因为她招式递出之时,一道粉红闪光划起,使人眼花。

姚秋寒随着她右掌劈出的刹那,胸口一片窒息,气血涌到喉咙,狂喷了出来,人也昏倒

下去。

他眼睛变黑,头脑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耳际间,象似听到那黑髯老人柯星元

的声音:“老朽今夜总算又开了一次眼界,“伏魔血影手”真是百发百中,没人能躲过一招,……”

然后听到杨妃姬冷冷道:“那丫头在那里?你引路吧!”

祠星元呵呵发出一声轻笑,道:“太妃君主,南宫公主是没有那么好对付……我看,君

主还是不去为妙……”

姚秋寒耳际,隐隐约约,就听到这几句活,一切便无从耳闻,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姚秋寒恢复听觉的时候——

但觉四周静寂可怕,冷风侵体,周身一片冰凉。姚秋寒迅速张开双目,前面一片白茫茫,

那是晨间浓雾,此时已是五更天了。朦胧的晨雾中,姚秋寒依稀可见一个人盘膝跌坐地上,

相隔近尺,正闭着眼睛静坐调息。

他是李超逸。庭院中就除了他们两人之处,地面上的梅华君以及另外一个金钗罗刹尸体,

却全不见了。

姚秋寒由地面上,挺身站起来。李趋逸似乎发觉到忙睁开星目,朗声问道:“是姚兄吗?

唉!杨妃姬的武功,真是出奇。”

姚秋寒环视四周一眼,问道:“李兄,梅姑娘呢?”

李超逸道:“我正要问姚兄。”

姚秋寒凄凉叹道:“她死了,唉!想不到我连她尸体都不能好好安葬。”

姚秋寒认为梅华君是被杨妃姬等人带走了,李超逸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对姚秋寒长揖

一札,道:“今夜蒙受姚兄相救,再造深恩,没齿难忘,兄弟这里先谢过了。”

姚秋寒怔了怔,道:“李兄,你说什么?兄弟并未施恩,怎么敢接受大礼。”

说着,急忙下拜还礼。

李超逸朗声道:“刚才若不是姚兄暗运本身真元治疗小弟伤疼,兄弟可能要变成残废。

姚兄不惜耗损真元,助援兄弟,这种大恩,怎敢有忘。”

原来李超逸自从剑击杨妃姬不着,被杨妃姬辣手一掌击在左肋上,立刻重伤昏倒地上。

昏迷中,李超逸不知何时被人扶坐地上,他觉得背心上,一只手掌,源源注入一道滚滚

热流,帮助他本身真气归元,然后流走奇经八脉,迫出浸体的阴寒掌毒……后来,他感到

“恁叫”穴一麻,人便晕了过去。

伹很快的,李超逸又苏醒过来,转头一看,姚秋寒就倒卧在身后地面上,他伸手把着?

?秋寒脉搏,只觉得咏息跳动自然,显然是耗力过度昏迷现象。李超逸感到自身疲泛不堪,

无法运功帮助他,而且以为姚秋寒是在休息,所以自盘膝跌坐地上运功调息,打算姚秋寒再

不醒来,才要运气相助他。

姚秋寒吃惊地问道:“李兄,你说有人助你疗伤吗?”

李超逸反而怔愕着,道:“怎么,助我真气归元的人,不是姚兄?”

姚秋寒轻叹了口气,道:“在下被杨妃姬一招伏魔血影手,击中内腑,气息阻塞,昏迷

到现在,刚刚醒转过来,如何有力量相助李兄呢?”

李超逸脸色骤变,惊讶道:“那么助我的人是谁?”

姚秋寒问道:“李兄何时醒来?到底发生什么怪异之事。”

李超逸长长叹了口气,才将那帮助自己疗伤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叙述出来。姚秋寒突

然发觉自己遭受杨妃姬伏魔血影手重击,创伤内腑,怎么现在却毫无受伤之状。

难道自己也被那隐身奇异高人相救过吗?

梅华君是不是也会遇救?……

姚秋寒此刻心中泛起一丝奇异之想。但他很快的失望叹道:“不可能,她的伤势以够严

重,纵然神仙下降,也难以救活她。”

夜!很快地消逝了。

东方曙光渐露,姚秋寒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李兄,眼下南宫琪美跟杨妃姬都在玄

都观之中,咱们怎么办?”

李超逸叹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放眼当今云云武林,大概极少有人能

敌得住杨妃姬。”

姚秋寒同意地点头说道:“杨妃姬和南宫琪美,非咱们俩人能够抵敌,但岳盟主等九大

门派高手,还迟迟不到,咱们要做如何打算。”

李超逸突然心头一动,道:“自们不妨走避杨妃姬和南宫琪美他们,待岳盟主前来后,

再作打算。”

姚秋寒问道:“那么仙谷神医和三清八道童呢?”

李超逸道:“地窖之中,藏存有食物,三四日他们不愁没吃,而且我事先交待八童,吩

咐他们无论如何,不得擅离地窖一步。”

姚秋寒低声叫道:“李兄,我有一句话,难于启口。”

李超逸微微一笑,道:“姚兄,一定是没有皇甫神医一面,心头放不下。”

姚秋寒尴尬笑道:“请恕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超逸道:“说那里话,换我站在姚兄立场,也是如此。现在请姚兄视察一下四周,我

趁晨雾未散打开地窖入口,请姚兄一同去见他们。”

姚秋寒点头道:“好,如果祭塔周围三十丈方圆无人,我以三声哨声为号。”

李超逸突然运用传音入密工夫,说道:“把地窖入口就在祭灵塔门口,三级石阶,机关

按钮,是设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石级左面红砖。只要姚兄以脚顺序踏过那块红砖,

塔门口石阶,就会立刻陷凹下面,现出石阶甬道,姚兄赶来径自下来便可。”

姚秋寒道:“李兄小心,我去了。”

说着,姚秋寒立刻展开绝技的身法,由庭院七丈方圆开始,以环转的方式,一直向三十

丈外院落搜寻过去。

姚秋寒搜索得非常细致,几乎每一个角落,一草一本都视察过了,发觉无另外人影。

于是,撮唇发出三声沉长口哨。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晨风拂面。姚秋寒长吸几口气,不觉神清气爽,灵智通敏。

突然姚秋寒感到有一丝诧异的感觉,暗道:“据说南宫琪美己到玄都道现之中,怎么丝

毫不见她手下人影?”

过于平静,反而使姚秋寒一怔,他没有奔回祭灵塔,举步继续向外搜索过去。走过数重

楼阁殿宇,到处一片清冷凄凉。但是,此时此刻,姚秋寒隐隐感到一丝不祥之兆,忖道:

“玄都观有武功的道人,除了观主一些直属的弟子之外,尚有不少道士,怎么都不见了?……”

姚秋寒继续向外观寻去,穿过环绕的苍松古柏,来到外观,一重一重的院落、厢房,竟

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如果说,从各地来游的昏客信徒,因为观中发生事情,被道士们谢客遣走了,还有话说。

竟然连观内数百个三清弟子,却一个也不见了。偌大一座玄都道观,在数日间,变成一

片死寂。

姚秋寒很快的走到道观门口,院中无人自不必说,两扇黑漆的大门,半掩半闭着。

道士,香客全都走了。

但南宫琪美和杨妃姬等人,不是还在道观之中吗?姚秋寒反道折回,依旧探视着每一重

院落、房屋、神象,衣物不动,却人影杳然。

姚秋寒愈走愈感到一丝阴森、恐怖,若大玄都道观,瞬间变成一座死城。

一阵轻风吹来,姚秋寒显约听到一阵轻微细小的脚步声,对自己绥绥走来,他机警无比

的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长发垂地,混身滥楼的怪人,正对着自己走来。虽然此人乱发掩遮去了整个面

目、身躯,伹怀中一双雪白的手掌,却抱着一个人。

由那两只手臂看去,使姚秋寒知道怪人是个女的,但她怀抱中的人,也因为被她乌黑散

乱的长发掩去整个躯体,不过由那娇小躯体看来,姚秋寒猜测是个女的,抑或是一位孩童。

这女人头发奇长,散披得很怪,以及走路无声,如同一个鬼魅幽灵,姚秋寒有点害怕地

往后退着。

脑海里迅快地推忖道:“这女人由那里钻了出来?她是谁?怀抱中的人又是准呢?……”

突然一阵晨风吹过,吹飘起她的胸前长发,也送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露出怀中人

一条鲜血淋漓的断腿。

姚秋寒迅快一瞥,心头一动,忖道:“怀中人,会不会是梅华君?……”

一念未完,长发怪女人已经无声无息由他身侧走过,直对一重庭院走去。协秋寒大声叫

道:“老前辈请等一等。”

叫声中,姚秋寒举步急迫过去。

那知长发怪女人,似没听闻到姚秋寒叫声,缓缓问前走着。

她走路像似很慢,其实快极了,姚秋寒追出几步,那黑色人影已经转过一重庭院。

姚秋寒呆了一呆,叫道:“老前辈请止步,晚辈有话请教。”

他纵身飞上屋脊,抬头望去,黑发怪女人已远在十丈开外,另一重庭院里。

微风轻飘,传来一缕极端悲伤、凄凉的语音,说道:“她已经快要死了,我没时间跟你

罗嗦。”

这缕语音,当然是那长发怪女人说的,姚秋寒一愕之下,长发女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姚秋寒知道她慢走身法,仍是武林中最绝高的“凌虚草上飞”轻巧身法,就只这瞬间,

她已出了玄都道现,追也迫不到了。

姚桃寒站在屋脊上,迅速想道:“这长发怪女,可能就是暗中疗治李超逸的人,……她

怀抱中人,也许是梅华君。……”

但,长发怪女人是准呢?她为什么要援助自己和李超逸,以及梅华君?

由那飘过来的语音的凄切、悲伤看来,她似乎对怀抱中的伤者,极端关照、深情。

以自己所知,梅华君是杨妃姬弟子,杨妃姬是她唯一亲人,但梅华君背叛了她,谁又会

救那可怜无依的梅华君呢?因而姚秋寒认为自己假想可能错了,发长怪女人怀抱中之人不会

是梅华君,

耀眼的阳光刺着姚秋寒眼睛,令他站起呆立屋脊很久了,当下展开轻功回到祭灵塔,回

程中,就只单遇到那个长发怪女人,偌大玄都道观再也见不到另外人影。

姚秋寒小心翼翼再逡视四周无人,方才踏上长道石阶。

这些石阶,虽然都是大理石一级一级砌成,但却装饰青、黄、黑,蓝、红五种不同颜色

花砖,点缀着石阶色彩。

如果没有李超逸事先指示过,姚秋寒作梦也想不到红色花砖是启开地窖的机关。

姚秋寒如言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道石阶上左面,寻列那块红砖,举脚顺序踏

过。

果然当姚秋寒举脚踏落四十七道石级上红砖一刹那……

一阵机钮轧轧声响,梯门口三道石级,突然向下塌陷下去,大约凹进六七尺,“轧轧”

方才停止。

姚秋寒很快举足向倾斜石级走下,一道三尺阔,六、七尺高下的门户,青衣人影一闪,

走出一个人来,问道:“是姚兄吗?快进来。”

姚秋寒知道是李赵逸,举步走进那道门户,但听一阵机关声响,落陷下来的三道石级,

片刻上升恢复原状。

两人立身之处,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超逸点燃起一根火熠子,燃着拿在手

中的一根蜡烛,问道:“姚兄,怎么迟至现在,是否发生了事情?”

姚秋寒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却遇见一件令人费解猜谜的怪事,兄弟正想跟李兄共同

商量,研究。”

李超逸提着蜡烛,领先向一条深长甬道走去,道:“姚兄,请随我进去再说。”

这条甬道六、七尺高,四尺见阀,人行其中并不觉难走,大约行有十来丈,突见李超逸

停下身来,说道:“请姚兄随我沿梯上去。”

原来甬道已尽,但尽头去却延下一道木梯,长有一丈五六尺,姚秋寒抬头望着顶上,除

了顶壁较原来七尺高出近丈外,并没有通路,不知要爬上哪儿去。正自独疑的时候,已爬上

梯顶,伸手在壁上轻击七下。

但听一阵石板移动声响,顶上石壁慢慢移动,瞬间露出一个丈余长,四尺宽缺口,一片

明亮烛光,紧随照射下来。

三个黄衣道童,各持一柄明晃晃短剑,站在上面恭候,姚秋寒目睹这地下室是建在顶上,

不禁感到非常新奇。

他沿着梯子随李超逸上去后,放眼一看,这是一间三四丈宽阔的殿堂,神案香鼎香烟袅

袅,烛光通明供奉着三清神神象,殿后左右各有一道红色圆门,显然后面另有房屋。

姚秋寒眉头微皱,间道:“这里是地下,还是地上?”

李超逸朗声笑道:“这是祭灵塔的第二层。”

姚秋寒道:“祭灵塔?此地安全吗?”

李超逸指着上来的梯口,说道:“要上祭灵塔第二层,除了这个入口,四周皆是密封的

墙壁,完全跟外面隔绝,皇甫神医藏身此地,可以说最安全了。”

姚秋寒闻言。倏地想起祭灵塔除了底层之外,上第二层是沿着外面石梯上去的。这样说

来,由外表看去的第二层,其实是第三层了。第二层就是那没留半个窗口,隐在大埋石墙下

的暗室。

这种别出心裁的建筑,真令人叫绝。姚秋寒这时才放下心来,说道:“李兄,皇甫神医

那口棺木停放何处?请带在下过去见一面。”

李超逸回头对那三个道童,说道:“道兄,请将木梯取上来,关上门户,我带姚大侠到

室内。”

那三个道童应声:“是!”马上将那木梯拉了上来,然后三人合力,将一块千斤石板,

移盖在缺口,不留半条细缝。

李超逸领着姚秋寒向后殿左面圆门走进,后面是三间卧室,头间就安放着一口红漆大棺

木,三个道童各自守护在侧,姚秋寒看到他们寸步不离棺木的情形,知道他们极是称职。

道童见人进来,单掌立胸向两人行了礼,姚秋寒微微一笑,点头示礼道:“众道兄辛苦

了。”

说着走近棺前,抬目一看,仙谷神医皇甫珠玑,形若枯木死灰,僵硬冰冷的躺在棺中。

姚秋寒看仙谷神医躯体完好无恙,不禁氏长吐了一口气,正当他要转过身子的寸候,突

见李超逸举着剑指着自己的腰眼,满面肃穆的说道:“清恕兄弟举剑指着你。”

姚秋寒剑眉微蹙,沉声问道:“李兄要怎么样?”

李超逸朗声说道:“兄弟已带姚兄见过皇甫神医躯体了,但他面若死灰,心脉跳动静寂,

肌骨冰冷僵硬,分明已死多日的人。……”

姚秋寒知道李超逸目的要问皇甫神医生死之谜,虽然自己知他是个正义凛然的我道中人,

但梅华君曾经再三叮咛,在武林高手没到之前,皇甫珠玑服下冬眠一月还魂丹之秘密,绝对

不可吐露出来。

姚秋寒沉吟一会儿,方才答道:“李兄是个聪明人,你见在下对皇甫神医躯体的关注,

谅你会体味出他是生,还是死。”

李超逸:“姚兄何不干脆说出来。”

姚秋寒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了皇甫神医,无论如何不可吐出秘密,只有

代替了梅华君对皇甫珠巩的承诺。”

李超逸冷笑一声,道:“姚兄,请恕兄弟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刚才兄弟逼问叛徒西乐道

长的口供,得知一个惊人的武林阴谋。……”

姚秋寒道:“李兄,为何不收下剑,咱们详淡一会,以作互相了解。”.

李超逸突然长叹息一声,收下指在姚秋寒腰眼的长剑,说道:“姚兄为人胸襟磊落,正

气磅礴,相处一夜,兄弟已然了解,不过听西乐道长指说:你和梅姑娘帮助杨妃姬策划一场

血腥屠杀,乃是以皇甫神医生死之谜作陷阱,要引来南宫琪美一派,以及武林同盟的人,聚

集玄都道观之中,然后加以屠杀,一举歼灭……”

姚秋寒转过身来,黯然叹道:“昨夜梅姑娘被杨妃姬残酷杀害一幕,李兄已经亲眼目睹,

难道你会相信西乐道长的话吗?”

李超逸道:“兄弟当然不信西乐道长的话,但皇南神医状若死人,却使人心下不安。”

姚秋寒正色道:“李兄,皇甫神医状似已死,其实他并没死去,但此刻躯体非常脆弱,

只要遭受外物轻轻一击,便会逝离人世。……我能够泄露的,也至此为止,信不信由你。西

乐道长当今在那里?”

李超逸道:“西乐被我点了穴道,困在粮仓之中,两名三清道童看守着他。”

姚秋寒突然抬首沉思片刻,说道:“西乐道长,既然是背叛武林道,轼杀西玄观主的凶

手,咱们不妨下午将他处死。”

那旁立一侧的三清道童闻言色变,其中一人欲言又止,李超逸朗声道:“西乐虽然存心

不正,谋反师心,但他总是三清八童的师叔,处死他,未免……”

姚秋寒听到这里,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重大之事,一跃而起,急向三名道童欺了过去。

左手右肘,快如电闪,点住了三个道童穴道。

姚秋寒出手奇快至极,三个道童虽然身负武功,却无从闪避,各自闷哼一声,软软倒在

地上。

“姚兄,你这是干什么?”

夺超逸喝声中,提着长剑欺了过来。

姚秋寒退了半步,朗声说道:“李兄,不要惊慌,我点住他们的穴道,是要维护皇甫神

医安全。要知道三清八童,既然是西乐师侄,跟他相处时日极久,难免有人不忍西乐被武林

公审处死,一旦有这私情存在,偷偷放了西乐道长,后果将不堪没想。

“眼下我要将八位道童,全部点了穴道,委曲他们一下,待岳武林盟士到达之时,再解

开他们穴道,以保安全。”

李超逸听了姚秋寒这番解释,方才明了他的心意,但李超逸口里还是说道:“三清八童,

一夜来称心任职,忠心耿耿,他们无故忍受这委曲,使人心中难忍,何况咱们人手不济,需

他们相助防卫。”

姚秋寒朗声道:“权衡轻重,孰重而行。再之,人心难料,西乐既是西玄的师兄,却也

背叛师兄,格杀去报汛的金邱师侄,趁西玄运功疗伤之时,袭击西玄。三清八童虽是忠正,?

悄暧孜拗衙饣崾苋遂鸥校し镭喜猓坏貌缓菪囊坏恪O衷谇肜钚秩セ搅硗馕逋?

来,让在下点住他们穴道之后,还有许多话跟李兄长谈。”

李超逸经过姚秋寒一阵解说,只得点头道:“好吧!我就去点他们穴道,不必再唤来了。”

姚秋寒道:“也好!”

就在此时,前面殿外突传来一阵抬栘石的声音,姚秋寒脸色骤变,叫道:“不要让他?

?离去,快!”

李超逸一愕之后,立刻会意到是怎么一回事,但姚秋寒已急如箭发,扑出门外,捷若灵

猿来到客殿。

抬跟一看,只见护守殿里的三个道童,仰卧地面上,另外两个道童正要向打开的缺口跳

落。

李超逸随着后面也扑了过来,姚秋寒头也不回地说道:“李兄,快到粮仓看看西乐叛徒

有没有离去……”

语音未落,姚秋寒人往甬道缺口落去。

脚尚未落地,二柄短剑,势如流星,一闪而至。

姚秋寒没想到两个道童不离去,而等着施以偷袭,甬道之中,本就狭窄,而见姚秋寒是

往下落,根本无从闪避,姚秋寒色中走险,沉气加速降落,有腿运气猛踢袭击下盘的一剑,

左手运指弹震攻上上盘的剑招。

这种空手对付利剑,要拿捏得极端准确,否则稍一不慎,便将皮破血流,如在光亮的地

方,通常高手以指、脚封剑,本是寻常的事,但在这种漆暗甬道里头,又是急忙中施袭,姚

秋寒真没把握能够得手。

但是那两个小道童,对敌经验极浅,他们看到姚秋寒伸脚出手,挟着一股呼啸之声,惊

骇的反而撤招后退,转身急向甬道出口奔去。

就在此时,突听殿里传出李超逸的声音:“姚兄,西乐道长走在前头,千万不要让他逃

出去了。”

姚秋寒在他说话中,已如影随形,向二个道童追扑过去。右手一扬,一道劲狂飙,带起

了盈耳啸风,当着二童罩去。

在这甬道之中,根本无从闪避,除非掌力硬碰,二童轻叱一声,双掌并举,想要接住这

道劈空掌力。

伹他们功力总是跟姚秋寒相差太远,掌力一接实,二童闷哼一声,五脏六腑被姚秋寒?

?力震移了位置,躯如脱缰之马,飞出数丈,撞在壁顶,“叭哒叭哒”落地,一动也不动。

姚秋寒无暇察视二童生死,快若流星闪电,向甬道入口奔去。

十来丈的甬道,转眼已到,这时猛听一阵机钮轧轧声音,一片阳光已疾射而入。

姚秋寒眼光锐利,已见西乐道长就站在三丈之外,手持一柄短剑,正望着落下来的石级。

“西乐道长不要走。”

喝声中,姚秋寒已经急扑而到。

西乐冷笑一声,道:“来得好!”猛然振腕一剑“起风腾蛟”,直刺过去。

姚秋寒大喝一声,身子一晃,沉着移开半尺,右手暗运内劲,五指如钩,抓向西乐持剑

右腕。接着,右腿飞出,一脚踢向西乐左腿“伏兔穴”。闪剑,进击,一进之势,分击两个

不同部位,快逾雷奔,西乐道长眼见姚秋寒武学这般绝高,心头暗骇,沉腕一剑,猛劈踢来

的右腿。他这一招,更见奇异奥妙,只稍一沉腕便化解了姚秋寒攻击。但姚秋寒不是弱者,

他直踢向西乐的右腿,突然变成横扫之势。

这由直击变横扫,比剑攻敌,亦是合一击出,二人动两招,当真是变化难测,诡异绝伦。

西乐道长吃了一惊,短剑斜出,横斩姚秋寒。

这时候,陷落下来的石阶门户已住,外面阳光普照,李超逸电赶到姚秋寒后面,但觉无

法欺身过去合击西乐。

姚秋寒冷哼一声,收脚变招出掌,右手化指为掌,虚空一按,一股无形劲力,立时发出,

不独把西乐的短剑震开,而且还迫得他往后退。

但西乐道长的目的不在跟姚秋寒交战,而是趁势转身一掠,人影快如电光一般,直向外

面飞去。

姚秋寒暴喝一声,道:“哪里跑,接我一招‘降龙掌’。”

他左手一抬,没见掌式击出,也不见半点破空风声。

一声闷哼响起,西乐道长迅如雷霆扑的人影,忽然间摔落石阶上,听不到喘息或呻吟。

李超逸由姚秋寒身侧擦过,只见西乐道长没半点伤痕,却直挺挺躺着,脉息已断。

李趋逸目睹西乐惨死之状,心头大震,满脸惊异,转头望了姚秋寒一眼,问道:“姚兄,

这是什么武学。”

原来李超逸明明看见姚秋寒只不过将左掌一抬,腕指丝毫不见震动,西乐已倒摔下来,

当场丧命。

这种犀利的杀人武学,不需扬手作势,而只借一股暗劲,直透敌人内腑,将心脉崩断,

肝脏透穿。这是武学中最极上乘的“罡气”杨妃姬的伏魔血影手,也同样是练到这种境界。

暗劲出去,没有半点风声潜力,但击中人身,却无坚不摧。

姚秋寒击死西乐之后,也是呆了一呆,原来他这招武学乃是由沧海一剑岳坤玄传授那指

“飞龙剑”时,自己体悟到武学精髓,脱壳而出的。他被李超逸一问,竟然答不出话来。

李超逸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兄弟若猜想不错,这种暗劲是武学的极限‘罡气’,姚

兄年纪不过大兄弟几岁,功力已精深到这种境界,真使入钦服。”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要估高了我功力,‘道气掌’这是武林中人修到的最高

境界,练到火候,无形暗劲,能化成有形的闪光,兄弟若有这种功力,也不会伤在杨妃姬伏

魔血影手之下。叛徒已死,请李兄快将机关门户移回原位。”

李超逸知他弦锋不露,当下说道:“姚兄太客气了。”

说着,举步走上石阶顶头,眼望四处无人,然后又走了下来,那落下的三级石阶,立刻

往上升回原位。

姚秋寒问道:“这机关是怎样操纵的?”

李超逸噢了一声,手指壁间一柄突出壁外的把柄,说道:“姚兄不问,我差点忘了告诉

你,这条甬道出门之法,只要在这支把柄往下一按,上面石级立刻陷落下来。我们如果要出

去,要将门户关闭,只需沿着三级石阶红砖踏走上去,就会自动关闭。”

姚秋寒道:“这暗室,设计得这殷奥妙,启闭之法,只要不泄露出去,皇甫神医养息于

此,定然非常安全。”

李超逸道:“兄弟一时大意,差点被西乐道长逃脱出去,铸成大错。”

二人边说边上了殿堂。姚秋寒俯身查看三个道童被点的穴道,一个被点晕穴,一个被点

了死穴。早已气断绝死去,姚秋寒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三清八童当今只剩下五童,这人

大慨非常忠心,但咱们不妨让他们躺着休息。待夜晚,我才将西乐道长和三童的尸体移出外

面,现在兄弟要跟李兄研究一下事情,咱们就席坐殿中一谈。”

首先姚秋寒将玄都道观发现无人的事情,仔细的对李超逸说了一遍。

李超逸眉头一皱。道:“这就怪了,偌大道观中变成一片死城,咱们不是明明听到神雕

侠纪英奇说:南宫琪美在五更之前,到达玄都道观吗?”

姚秋寒点头道:“不错,而且在昨夜南宫琪美手下,已经在玄都观中出现过。关于观中

没人,使我隐隐感到玄都观将要发生大事,李兄不是说过,西乐道长向你吐露杨妃姬正策划

着一场屠杀阴谋。

“所以,我想在岳盟主还没有到达卧龙岗之前,需要有人前去报讯,免得中了南宫琪美

和杨妃姬的埋伏。”

李超逸道:“那么兄弟就此动身,这边一切交托姚兄守护。”

姚秋寒道:“兵贵神速,李兄既然愿意但此任务,就趁观中无人动身。或着,在我猜想,

今夜玄都观定会发生变化。”

李超逸站起身子,拱手抱拳一礼,道:“姚兄珍重,兄弟定然尽速赶回。”

说罢,纵身下了甬道,姚秋寒送到甬道出口,单独折回。

将五个道童全部移到殿中,拍活了他们穴道,然后再一一点了他们几处秘密穴道。

五个道童清醒过来,看见姚秋寒满面肃穆的盘膝跌坐在面前,各人怔了一怔,其中一童

突然问道:“姚大侠,怎么点住了咱们穴道?”

姚秋寒沉声说道:“刚才两个道童连同西乐叛变,差点败坏大事,眼下你们五人,虽然

皆是正义忠心之士,但我没自信你们再不会背叛,所以我现在已在你们每人身上点了数处奇

阴暗穴,如果那一个妄图逃出这里,将会受到人世间最惨的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本来是要将你们点住晕穴,但你等要饮食,以及要活动伸舒筋血,因而暗点了奇阴

气脉穴道,眼下你等可自由话动。三日后,我再解开你们的穴道,绝不妨碍你等武功。”

一个最大的道童,问道:“姚大侠,可是对我们都动了怀疑之心么?”

姚秋寒道:“废话少说,只要岳盟主到来,我绝不会让你等白受今日委曲。”

五个道童闻言,只得颔首听命,一个最小的道童,突然问道:“姚大侠,可已经用过膳

了?”

他没提起,姚秋寒忘记了“饥饿”二宇,他已经两餐没有半粒米饭下肚了。

姚秋寒用过饭后,盘膝跌坐殿中调息静坐,一直到达戍牌时分,方才吩咐五个道童守护

着里面,自己动手将西乐道长和三位道童尸体移出外面。

夜风拂面,星月霜华如澹,玄都道观显得特别宁静、死寂,姚秋寒望着这具尸体,蓦想

起西玄道长和金霞道人的尸首,还没有收拾。

姚秋寒暗暗一叹,忖道:“自己不妨寻找一根挖土工具,在祭灵塔左后侧空地挖个坑,

将他们葬了,免得暴尸于外。”

想着,姚秋寒举步向观内殿院走去。

走过三四重院落,星月交辉,普照大地,仍然不见半点动静,姚秋寒大感奇怪,暗暗忖

道:“这场面有些奇怪,南宫琪美跟杨妃姬。似乎都想要仙谷神医,但怎么不见他们前来搜

索玄都道观寻找他。……”

忖思之间,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姚秋寒立即纵身上了屋檐暗影处。身子刚刚

藏好不久,一座殿宇之下走廊,突然走来两个头挽发髫的黄袍道人。

姚秋寒看见道人,以为是观中的道士,就要飘身下来,向他们询问早晨没有人之事,但

身子刚动,突感不对。

原来他发现这两个道人,走路步履轻快,似乎轻功火候极高之人。玄观道观除了已丧生

的道士,武功火候较高之外,其余道人会武功的,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这两个道士显然

不是玄都观中的人。

念头刚转,两个道人已经由屋檐下急走而过,直对观外走去。

姚秋寒待他们去七八丈,方才飘身下来,悄悄跟踪在后,行过一重庭院,突然又遇见了

四个黄衣道人。

这下姚秋寒心中隐约感到,惊人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跟着,他追踪着先前那两个道人。

因为他觉得这两位道人,似乎武功不凡,身份也较高,而且路上相遇的黄衣道士,都对

他们恭身行礼。

姚秋寒一直追踪到前观香客殿,路上遇到不止百余位黄衣道士,那些似乎都暗藏兵器,

隐伏各道暗路阴影之处,显然真是有着阴谋作为。

那两个黄衣道人来到香客殿,突然门口传出一阵脚步声,另外四个黄衣道土环护着一个

身着灰衣矮瘦老叟走了出来。

只见先前那二个道人,齐齐躬身对那灰衣矮老者行礼,道:“启禀总坛主,各香主都已

布好了位置。”

矮瘦老叟点头道:“很好,帮主和南宫琪美大概就快到了。大家各自准备,咱们如能按

帮主的计划,软禁了南宫琪美,便可要挟神雕侠纪英奇等。”

姚秋寒听了他们这几句话,心头大惊。暗道:“他们好象是在布置对付南宫琪美一派,

但这一帮人又是那一个帮派呢?天下武林中最雄大的帮会,就是东海龙帮,他们可是东晦龙

帮的人吗?”

先前那两个道人,左边一个问道:“总坛主要拨派咱俩兄弟担任什么职务。”

灰衣老叟道:“南宫琪美的轿车一入玄都观,内外二堂属下一百零八个香正,仍然不可

擅自行动。一切听帮主号令。内外二堂以下,不过是担任戒备玄都观,防止武林盟与杨妃姬

的人冲入。一旦南宫琪美的手下有不听劝告要动手的话,本座跟十二位星坛坛主,足可应付

一切。”

左边那道人又道:“启禀总坛主,十二星坛主到现在还迟迟没到。”

灰衣老者道:“这个本座知道。眼下两位堂主快带十二香主,前去祭灵塔附近搜索皇甫

珠玑的下落,如果寻找没人,你们就担任护守祭灵塔周围。”

“是”,那两位黄衣道人领命身退之后,灰衣老者在四位道人拥护之下,重入香客殿中。

姚秋寒此刻暗自忖道:“玄都观中,一时间被这帮人,警卫得非常森严,目己若要重回

祭灵塔,可能非常困难。皇甫珠玑既然已在暗道室中,谅不会发生什么差错,自己不妨呆在

此地一观究竟。”

想罢,姚秋寒无声无息,飞上香客殿东南面一株老古松,选择一处眼可浏览道观大门的

位置坐定。

但当姚秋寒屁股刚落坐枝干的刹那,身侧响起一个熟悉的语音,道:“姚老弟,咱们真

是巧得很,见面都在树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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