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冥阴索取处女血
作者:陈青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387

姚秋寒哑2然一笑,道:“不错,在下是要战死剑阵之中,但是除了这一条路,岳盟主

和古女侠不能脱出重围,既然不能两全其美,只有选择比较完善的一面。”

岳云凤笑道:“如果你不牵制他们,独自突围逃生,当然可以安全离此。”

姚秋寒朗声正色道:“岳小姐你乃是盟主身份,在下不过是一介武夫,要死也只能是我。”

岳云凤这时候美眸之中热泪潸潸,缓缓说道:“君死妾岂能偷生人世……妾宁可长眠九

泉,却不愿君历受片肤之危……”

这短短的几句活,已深深吐露出岳云凤对待姚秋寒一片深情爱意。

姚秋寒闻言心中说不出无限的感慨,又有无限的惆怅。

他是一个未经历过情场的少年,可是一年来,好象自己就投身在情爱的漩涡中,岳云凤

的示爱,他不能接受,又不能拒绝。

其实,此刻也无暇沉醉于这甜蜜而圣洁的爱情中,不过一句话,却促使他下了决心,壮

了勇气。

他默默发誓要护卫着两女安全脱离此地,自己亦能平安地脱离剑阵,这一决定,使他全

神贯注,思索破阵之法。

这时排列成奇门阵的海龙四十九杰,似乎被姚秋寒一刹那闯阵惊人武功所慑服。

他们个个面如死灰,眼睁睁的望着姚秋寒,目光中又是惊怒,又是惶恐,却又不禁有些

佩服。

岳云凤目睹姚秋寒双眸闪动着精光,凝视全阵,知他正在抖擞精神,研摩破阵之策,她

不敢打扰他,独自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古兰香。只见地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劳心中不禁一阵

凄伤,泪落……

“岳盟主,我已寻出阵势弱点……”

姚秋寒语至此处,抬头望见岳云凤珠泪成行,古兰香娇容白如金纸,不禁心头一震,问

道:“古女侠怎么了。”

岳云凤凄声道:“可能再活不到一个时辰。”

姚秋寒浩叹一声,道:“时间有限,只有即时冲过去了。”

岳云凤低声说道:“阵中变化诡奇,相公岂可涉陷。”

姚秋寒道:“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他目光一扫海龙四十九杰,接道:“如果我推

测阵式弱点方向不错,咱们定可脱出重围。”

岳云凤知道姚秋寒决意冲锋陷阵,要阻挡也阻不了,于是叹道:“姚相公要破阵,不知

要妾怎样加以协助?”

姚秋寒道:“不必要,破此阵弱点,奥妙就在独剑横闯,岳盟主怀抱古女侠,只需昂首

前行,任是敌剑刺到身上也不要招架、闪身,否则将使我难以招应。……”

这番话,听得岳云凤难以明白,姚秋寒很快接道:“可是岳盟主不要怕,纵然敌人剑锋

架你们颈上,也无法伤到你们丝毫肌肤。”

岳云凤见他说得这样肯定,知他定有玄奥的破阵方法,于是点头笑道:“我绝对遵照你

的吩咐。”

姚秋寒道:“那咱们走吧。”提剑举步向前行去。

岳云凤向前一步,走在姚秋寒前面,说道:“姚相公手中长剑,缺口累累,已不能使用,

这柄剑是你借给兰香姊姊,她曾交代将剑还你。此刻破阵,急需要这种神兵利器,我就代兰

香姊姊将此剑归还。”

说着,她将手中那柄无名飞龙剑递了过来。

姚秋寒低头看到自己手中这柄青钢剑,双锋已缺了数十道口子,着实难再使用。于是,

双手接过那柄无名飞龙剑,极端感激地说道:“此剑,乃是岳盟主相赠,今日再由盟主手中

赠以此剑,姚秋寒有生之日,将视此剑如己命。”

他接过宝剑,岳云凤已向前走出数步。东海龙帮海龙四十九杰,对姚秋寒勇猛善战已留

下极深的印象,看两人行来,立时发动了阵势变化。

姚秋寒念念有词,道:“东方属木,北方属金,攻乙木取癸水……”

蓦地,突听姚秋寒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由岳云凤身侧滑过,一道剑光急指北方剑阵。

原来这时候剑阵已经发动,一道七人联抉而成的剑幕,舞弄成一片光墙,迎着岳云凤涌

了过来。

姚秋寒剑式发动,人剑冲到,刚赶上他们阵位移动,人影交错中,兵刃横飞。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立时有一人溅血在姚秋寒的剑下。

但听姚秋寒一声大喝道:“岳盟主,只需昂首前行,切勿止步狙敌。”

喝声中,海龙四十九杰齐声怒吼,剑影如山。这时,姚秋寒长剑翻飞,左捞右扫,移步

掠身,始终跟随在岳云凤一丈方圆。杀敌冲锋,势如破竹,勇如蛟龙。眨眼之间,两人已走

出三四丈。

姚秋寒剑光闪处,惨叫随起,又有两人伤在剑下。

但这时候,姚秋寒也投身在剑阵核心,遭受极巨压力。

倏地,八柄长剑飞来,岳云凤惊声哼叫……

姚秋寒身上连中二剑,虽然不是要害,却是皮破血流。

“挡我者死,避我者则生。”

喝声中,姚秋寒纵声长啸,无名飞龙剑一抖,洒出一片剑花,迫开四周的敌人。

激斗之间,忽听一人高声喝道:“敌人手中施用宝剑,快些改变阵法,不用墨守成规,

分开拒故。”

一阵呐喊,本已分成四五拨的剑阵,立时应声分开去,由四面八方,齐向姚秋寒涌来。

原来在刚才交战中,姚秋寒完全靠手中那柄断金切玉的宝剑,断敌人之剑,杀敌人之身。

“岳盟主,敌人剑阵已破,咱们加速冲出去!”

岳云凤得到姚秋寒的指示,娇叱一声,健步如飞,姚秋寒则剑势一变,寒光电转,急如

风轮一条直线冲了过去。

寒光飞旋,剑式骄若游龙,眨眼间,又有十人杀在剑下。

东海龙帮四十九杰布成的剑阵,在姚秋寒凌厉剑术之下,倾刻之间全阵溃散,瓦解冰消。

姚秋寒护卫着岳云凤、古兰香帅出剑阵,借着黑夜,一口气奔出十数丈,转首后望。

但见那边火光熊熊,海龙四十九杰没受伤者垂头丧气,断剑满地,尸体横七竖八。

姚秋寒不敢稍作停留,朗声说道:“岳盟主快随我到一处安全之地。”

岳云凤娇声道:“你已经受伤了。如何支持得住?”

姚秋寒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说话间,姚秋寒一手拉住她,朝南宫琪美相置的那座奇门遁甲松林阵方向驰去。

不消片刻工夫,南宫琪美处身的那座山坡下松林阵已然遥遥在望。

“姚相公,不知还有多远?”

岳云凤奔行间,娇声询问着。

突然看见姚秋寒一个旋身,带着岳云凤连怀中的古兰香旋转了三匝,岳云凤正不知他何

以停止身形,已听姚秋寒低声道:“你看前面。”

岳云凤抬眼望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前面七丈地方,横排着一口棺木,三尺开

外却立着一个长发垂肩齐膝,遮蔽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女人。

长发女之右侧蹲着两头毛色纯黑猛虎,后面就站着一个黑衣老头,肩头伏着一只秃头枭

鹫。

岳云凤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鬼怪人物,她误以为是山魅木魈,心头怔怔不安乱跳。

这时只听姚秋寒又说道:“槽了!这三个魔王挡在山坡入口,咱们无法进入松林阵了。”

岳云凤颤声问道:“姚相公,他们是人吗?”

原来这时棺木、长发女人、老虎、黑矮子、枭鹫,好象是着了魔一般,静止不动。

姚秋寒笑道:“是人,棺材中也躺着人。”

岳云凤惊讶问道:“你认识他们?”

姚秋寒摇头道:“都只是一面之识,只知棺材中的人叫冥阴秀才,矮老头号伏兽王,长

发女人则不知什么名号。”

岳云凤道:“他们好象要发生争斗。”

姚秋寒道:“不错,似乎那冥阴秀才和伏兽王,共同要对付长发女。”

此话一出,娆秋寒显然看到七丈之遥的伏兽王,一双锐利森眸,怒视姚秋寒。

岳云凤低呼道:“那人眸光好不森寒,显然内功已臻绝境。”

姚秋寒心头一寒,道:“他们好象都已发现咱们了。”

岳云凤问道:“咱们要怎么样?”

姚秋寒道:“等他们离去再说,要知三人的任何一人武功,都是没人能抵挡得住的。”

荒原乱岗,仍然一片肃煞、沉寂。

如此延续着,面前各人和那些兽类,都是一直闻声不响,姚秋寒等得要耐不住气了。

不过他知道,眼前的人性格诡异,僻性古怪。如果在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发动攻击,那将

是令自己无法抵敌的。

就在这时、棺材中的冥阴秀才突然发话,道:“你是不是杨妃姬?”

冥阴秀才这句话,显然是对长发女人问的。岳云凤听得心头大惊,低声向姚秋寒问道:

“她是杨妃姬吗?”

姚秋寒摇头道:“不是,杨妃姬我己见过面了。”

长发女人对于冥阴秀才在棺材中的问话,当作无闻一般,连哼半声也没有,伏兽王似乎

动了气,突然哈哈一阵狂笑起来。

笑声一起,虎啸,枭叫,接连响应。

声音混杂得凄厉刺耳,惊心动魄。

岳云凤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但听姚秋寒说道:“快看,他们要动手了。”

一语未毕,笑声,虎啸,枭叫各自敛绝。

只见那口棺材自动由地上飞起,迅如电光石火猛向长发女人击去。

那边的伏兽王,连同两头猛虎,一只枭鹫,凶猛绝伦,扑飞过去。

他们这一击,威力之大,就是山河也要为之变色。姚秋寒心想长发女人若不闪避,绝对

难挡此击。

奇怪的是,伏兽王和冥阴秀才,势发如电,但长发女人仍然屹立原地,不见动静。

岳云凤看得替长发女人惊呼一声……

一阵山崩地裂似的响声,夹杂着闷哼、唬嘶、枭啼……

冥阴秀才连带棺材飞出五六丈远,“碰”的一声,落在姚秋寒和岳云凤面前近丈,激起

漫天砂尘。

伏兽王却身形摇晃,如吃醉了酒一般,连退十几步,两头猛虎却更惨了,摔出数丈,伏

地不起,低声嘶吼。

再看长发女人,她仍然站立原地,可是长发飘乱,不象先前如柳枝般垂直,这时方才露

出半边脸来。

姚秋寒眼光锐利已极,看见了她脸色苍白如纸,但轮廓却非常秀丽。这下姚秋寒呆了一

呆,这一怔神间,长发女人头略一动,黑发一动,黑发又覆盖着半边脸,一声极沉重叹息。

地拖着非常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山坡那边行去。

虽然步子很慢,但他身影还是消逝了。

“碰”的一声,跌在姚秋寒面前的棺材盖,缓缓跌落地上,冥阳秀才象死了一样躺在棺

材中。

冥阴秀才似乎已受了重伤,他费了非常大力气才睁开双眼齐注在姚秋寒的脸上。

冥阴秀才本来已经够难看了,这时他双眼无神,更加显得吓人。

他的眼光由姚秋寒身上,转在岳云凤脸上,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

他的话,是对姚秋寒问的。

姚秋寒一时间不知他问话何意,笑道:“老前辈你是否巳受了重伤?”

冥阴秀才笑道:“不错,我已受了伤,需要小兄弟帮助。”

姚秋寒道:“只要在下力能所及,绝对帮助老前辈。”

冥阴秀才点头道:“很好,这样你答应将耶女人借我疗伤?”

姚秋寒听得一呆,道:“这个……”

话尚未完,已听冥阴秀才又问道:“小兄,你的女人是纯阴素女之身吗?”

这句问话,使姚秋寒脸色骤变,心知苗头不对。

冥阴秀才痛苦的轻哼一声,道:“那女人若非纯阴处女之身,对我也没有用处。”

岳云凤听他左一句处女,右一句纯阴,心头已动了真怒,柳眉倒竖,叱声道:“问我是

不是处女干什么?”

冥阴秀才道:“我的创伤是被‘纯阴素女神功’所伤,耗损了数十年淬炼的‘寿木长生

功’大半真元,如果没有纯阴处女之血,补助我治疗伤势,半年之后,我将会精血枯干而亡。”

姚秋寒朗声说道:“冥老前辈,你这种要求,实在令人作难。”

冥阴秀才脸上泛出一丝讶异之色,道:“你怎么会认识我……”语音一顿后,又道:

“很好,你既然认识我,当然知道冥阴秀才的性格。”

他这句话,已经带了一种威胁口吻,姚秋寒很快意识到一场麻烦又惹上了。沉吟片刻,

姚秋寒坚决的说道:“老前辈,我不管你用什么卑鄙手段,晚辈也不能帮你解脱此难。”

冥阴秀才猛地双眼一蹬,一道骇人的凶光,酷似一头伤兽,那是极端没有理性。

岳云凤看到他那种眼光,不禁感到全身起了寒意,向后退了半步。姚秋寒突然握住她的

玉手,朗声说道:“岳盟主不要怕,我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害你。”

说着话,姚秋寒迈前半步,冷笑一声,道:“冥阴老前辈,在下尊重你是位武林先进,

不愿冒犯你,如果你要咄咄逼人,晚辈只有放肆了”

冥阴秀才阴恻恻的说道:“本秀才向来做事,看自已的僻性,任所欲为,你还是三思而

决,否则连你也无法逃得活命。”

这时后立一旁迳自默默运气疗伤的伏兽王,突然缓步走了过来,冷冷说道:“冥阴秀才,

你伤得可不轻啊。”

冥阴秀才哼声道:“你也伤得不轻。”

伏兽王道:“虽然不轻,但我已经自己疗治好了。”

冥阴秀才道:“你意思是说你的‘释迦掷象劲’,较我‘寿木长生功’高上一筹吗?哼!

刚才你没对着杨妃姬“纯阴素女神功’正锋,以及那三头畜牲帮助了你,或者你亦会象

我伤得这么重。”

伏兽王嘿嘿冷笑道:“你的话,本王非常同意,倒不知你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冥阴秀才冷然道:“不用了,我虽然受伤损了大半真元,但对面前二个男女,已经足够

了。”

姚秋寒冷笑道:“老前辈自信能杀得咱们,不妨下手看看。”

说着话,姚秋寒慢慢抽出那柄无名飞龙剑,左手轻捏剑诀,一缕如水秋虹,映着他肃穆

的面孔,无形中露出一股凌人气息。

冥阴秀才和伏兽王,看到姚秋寒罢出剑式,以及那柄断金切玉宝剑,心头不禁各自一震。

伏兽王干声问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姚,名秋寒。”

伏兽王闻名,眉头轻皱,似乎对这名字,感到实在陌生,停了半刻,他嘿嘿干声笑道:

“你知道我们两人是谁吗?”

姚秋寒干脆答道:“一个号称伏兽王,一位是冥阴秀才,皆是昔年豪杰,腾波斩蛟姚岚

的手下败将。”

这番话答得很绝,伏兽王呆了一呆,问道:“你自信能敌挡咱们其中一人的攻击吗?”

姚秋寒道:“事到如今,不妨一试。”

伏兽王阴恻恻说道:“小兄弟,我劝告你,要死,就死一个,不要全部死去,冥阴秀才

所要的,只是你女伴一个人的精血而己,而且他伤势恢复时,绝对不会亏待你。”

姚秋寒冷笑道:“反过来,你们也可能死在我剑下。”

伏兽王叫道:“本王绝不信邪,天下间除了姚岚之外,还没有人能够在弱冠之年,将武

功练到玄高绝境。”

姚秋寒听到姚岚之名,不禁肃然起敬,道:“姚大侠,乃是盖世天人,晚辈不敢与其相

比。”

伏兽王道:“既然如此,你赶紧收回剑吧,不然冥阴秀才就要动手了。”

原来这时候,冥阴秀才本是枯瘦没骨的两条长臂,突然粗壮有如芭蕉,鼻息粗重,眼睛

露出骇人凶光。

“姚相公,你快收剑退后……老前辈,我答应你了。”

岳云凤乃是一位精通武功的人,她冷眼旁观,已知冥阴秀才正运聚着一种极端歹毒的绝

功,出手一击,会使姚秋寒当场毙命。她不忍看见爱人惨死,唯一之道,只有牺牲自己。

“岳盟主快退后……”

喝声中,姚秋寒长剑一振,横里一剑扫了过去。

冥阴秀才双目圆睁,但却似未看到姚秋寒横里斩来剑势,直待长剑将要及身,才突然一

个闪身避让,飞起—脚,踢向姚秋寒的腕脉,双腿仍然垂直不动。

姚秋寒剑腕一沉,避过一脚,手腕伸缩,长剑幻起一片剑花,分袭冥阴秀才三处大穴。

冥阴秀才看去身躯僵硬呆直,其实动作速若闪电,但见他身子随着那涌来的剑光,向后

倒去。

冥阴秀才似乎没料想到姚秋寒这般凌厉,招式一发,绵绵不绝,只见姚秋寒剑势急变,

剑如匹练之疾,向下点去。

姚秋寒心知冥阴秀才功运双臂,自己不运用凌厉快速剑法,逼迫他无法发掌,这一战定

然凶多吉少。

姚秋寒一剑点出,只觉一阵微风起身侧,已然不见那冥阴秀才,不禁心头凛然。

原来冥阴秀才身子向后倒退之时,借势一旋,风车一般的绕过姚秋寒,挺身而易,反臂

拍出一掌。

冥阴秀才掌势一出,一缕奇寒刺骨劲气,已然笼罩上来。

姚秋寒剑势落空,心知不妙,猛地他撤剑收招,身躯连闪三闪,左手立掌如刀,伸、吐、

拍,疾速击出。

姚秋寒这等怪异灵活的身法,不但岳云凤从未见过,就是连那功力盖世的伏兽王,也愣

在当地。

大家只觉姚秋寒这闪让避敌的身法,精奇、诡异,任何一招武技,都无法击中他身上。

冥阴秀才第一掌击出,右掌已经反叠而上。

但听一声闷哼,一道寒光冲天射起,姚秋寒身若穿空游龙飞过冥阴秀才头顶,飘落在他

身后,无名飞龙剑已指在冥阴秀才后颈上。

“冥阴秀才前辈,你已经败了。虽然你的‘寿木长生功’击中我身,却不能击毙我,而

我能够举剑要了你命……”

姚秋寒急急说了这番话,脸上汗水如雨而下,显然他也已受了伤。

冥阴秀才此时面如死灰,两条粗壮的手臂,又恢复了原来枯瘦,本来丝毫无生气的神情,

变得更加难看。

“姚相公,不要杀他……”

岳云凤娇声呼叫着。

原来这时姚秋寒眉际间,掠起一道杀机。闻听叫声,他本是要戳刺下去的长剑,猛地收

回来,跃后三步。

姚秋寒长剑一收,冥阴秀才似乎无法再支持下去了,双脚一软跌坐地上。

“岳盟主,咱们走吧。”姚秋寒轻轻叹息了一声,举步就走。

“站住!”

一声阴沉沉的叱喝,伏兽王突然挡在姚秋寒面前。

“老前辈,请你让开一条路,咱们素味平生,无怨无仇,你老人家何必跟咱们后辈晚生

过不去?”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铿锵有力,伏兽王听得心头一震,暗暗道:“奇怪,这年青人

作风,有着一种豪气,酷似昔年的姚岚……”

想罢,伏兽王冷煞的面孔露出一丝难得笑容,问道:“小兄弟,你师父是谁?”

姚秋寒缓缓答道:“家师是中原七剑之中的秦龄一剑翁啸苍。”

伏兽王笑容突敛,冷冷说道:“胡说,中原七剑虽然是剑术名手,但要教出你这种武功

的徒弟,还嫌难以办到。”

姚秋寒冷然道:“信不信,悉听尊便。”

伏兽王道:“难道刚才你那闪避身法,掌式,剑招,也是翁啸苍传授你的吗?”

姚秋寒摇头道:“不是。”

伏兽王道:“本王纵横江湖武林数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精奇武功,我问你是不是姚

岚的弟子。”

听到“姚岚”之名,姚秋寒心头一动,问道:“敢问老前辈,姚岚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伏兽王怔了怔,道:“你不认识姚岚吗?”

顿一顿后,他轻叹了一声,道:“其实那时你可能还投有出生,当然不认识他了,而且

姚岚在武林间走动,时间极短,有如昙花一现,无怪中原道上罕有人知……”

伏兽王滔滔不绝,自言自语着,说到此处,倏然而住,仰头望着天空浮云,似乎在缅怀

姚岚的过去。

姚秋寒心中对于姚岚英雄事迹,很想知道多一点,因而默默静待着,这时突听岳云凤低

声说道:“姚相公,关于姚大侠的事迹,我知悉一点,让我告诉你好了。”

姚秋寒听到她的话,猛然忆起现在不走,等待何时,当下举步慢慢向山坡入口走去。

岳云凤怀抱着古兰香,紧随其后,伏兽王真想得入了神,两人身影消失时,他依然长思

着。

蓦听冥阴秀才长叹息一声,惊醒了伏兽王。

“咦!他们去了哪里?”

伏兽王抬眼看了四周一眼,夜色凄冷,迷濠,周遭除了盘膝跌坐地上垂头丧气的冥阴秀

才之外,哪有另外人影。

冥阴秀才浩叹道:“伏兽王,你的运气真好,冥阴秀才却到处霉星高照,万没有想到中

原武林道上有这样一位青年高手。”

伏兽王干咳声说道:“你叹什么气,刚才那长发女人若是杨妃姬,你我败在她手下,还

有什么话说呢。”

冥阴秀才道:“不错,她若是杨妃姬,咱们败在姚岚师姊手下,当然毫无怒言,但那小

于的武功……”

伏兽王不待他说完,冷声哼道:“冥阴秀才你不必伤心,如果那姚秋寒是姚岚的传徒,

试问你心中感想如何?”

冥阴秀才翻着白珠子,道:“你怎么说他是姚岚的徒儿?”

伏兽王冷笑一声,道:“刚才我思索了一阵子,觉得姚秋寒的容貌,以及他的行径,有

几分酷似姚岚。笨秀才,你仔细想一想,姚岚可生过儿子吗?”

这句话,似乎勾起冥阴秀才一件回忆,沉吟有顷,他啊了一声,道:“伏兽王,你一语

触发我想起一段往事,这件亭可能就和姚岚被惨害的事情有关。”

伏兽王眼睛一瞪道:“笨秀才,你卖什么关子,想到啥事,何不干脆说出来。”

冥阴秀才道:“你躁急火性子,一点都没有改变,这些事情并非一言两语能够叙述出来

的。”

伏兽王急道:“不必再罗嗦了,快说吧!”

冥阴秀才道:“伏兽王,你可知道姚岚为何远走边疆的?”

伏兽王冷冷道:“据传说姚岚是被他师兄南宫玉堃逼迫远走疆域的。”

冥阴秀才道:“我是要问什么原因?”

伏兽王怒道:“我若知道,何必问你。”

冥阴秀才笑道:“你不知道,那么我见识可高过你一筹。”

伏兽王突然长叹一声,道:“冥阴秀才,咱们二人便是失败在性喜争强斗胜,因而苦练

绝艺,一次又一次想打败腾波斩蚊姚岚……唉……”

说道这里,他又感慨的长长浩叹一声,冥阴秀才亦是有所感触,接下说道:“那时我是

想,只要哪一个打败兢岚,咱们两人数年纠缠不休的决斗,就算了结。”

伏兽王道:“不错,但我们任何一人,都没有打败过姚岚。因而在每一次败了,便独自

隐居苦练绝技……”

冥阴秀才接道:“……然后再次寻找姚岚决斗。”

伏兽王长叹道:“最后咱们一气各自归隐苦练二十余年,但是腾波斩蛟姚岚,却已经身

死了。”

冥阴秀才道:“那么说来,咱们两人的决斗,也该终止了是吧?”

伏兽王道:“早该结束了。”

冥阴秀才听了此话,突然长声怪笑起来,伏兽王似乎也想到什么,接着尖声大笑——他

的笑声,震破荒野的死寂,宛如午夜海啸,惊心动魄。笑过一阵之后,冥阴秀才半哭带笑的

说道:“咱们两人简直荒谬极了……”

伏兽王道:“你早该言归正传了。”

冥阴秀才浑身颤抖,激动了一会儿,方才叹道:“当年姚岚被迫浪迹边疆,据说是被南

宫玉堃师兄诬他跟师母乱伦。”

伏兽王道:“有这种事情吗?”

冥阴秀才道:“南宫玉堃诬赖师弟跟师母发生暖味的事,是千真万确的,但妩岚有没?

?这种败坏伦理行为,我确不敢确定。”

伏兽王似有所悟道:“他师母据说习练了西域密术,‘迷人摄魂大法’异术,一双勾魂

眸子,更见迷惑动人……

可能姚岚跟她真有一些瓜葛也说不定……”

冥阴秀才截住伏兽王的话,道:“胡说!”停顿一下接道:“当时我也那般想,伹我?

?为姚岚决不是那样的人。”

伏兽王哼声道:“既然姚岚身心清白,为何要远走边疆呢?”

冥阴秀才对于姚岚似乎知交很深,听了伏兽毛这么说,眼睛一瞪怒道:“伏兽王,你难

道不信任姚岚大侠人格吗?”

伏兽王笑道:“本王深知姚岚的人格,我不信你说出事实真相。”

冥阴秀才突然深深一叹,道:“唉!其实关于姚岚武林恩怨真情,我还是不太清楚,但

据我所知一鳞半爪,却能猜测出大概。”

伏兽王也被他东拉西扯,等得不耐烦,大声叫道:“到底怎样事情,还不干脆道来。”

冥阴秀才瞪了伏兽王一眼,慢条斯理道:“伏兽王,本秀才告诉你一个秘密,南宫玉?

?的女儿——南宫琪美,就在附近,咱们要知道这些私人情怨,可以向她问一个明白……”

冥阴秀才的话声刚落,突然一个清朗语音接下说道:“南宫琪美虽就在左近,但她绝对

不会吐泄出有关她秘密丑史。”

这阵语音,突如其来,使伏兽王和冥阴秀才心中震惊不已,要知道二人内功高,能耳闻

十丈落叶之声,目能辨视漆夜如昼,尤其状兽王座下两虎、枭鹫,嗅觉十分灵敏,能闻三四

里外人物动静。

而这个人能够不闻半点动静地逼到数十丈距离,武功之高,定然远胜伏兽王及冥阴秀才

二人,所以心中之惊骇,可想而知。

两人各自蓄势戒备,聚运真气,缓缓转身,抬眼望去,只见七丈之遥,怪石嶙峋中,站

定一个长条的黑衣人。

“阁下是谁?”

伏兽王低着嗓子喝问着。

那条人影发出一阵呵呵轻笑,脚下若行云流水,由乱石堆中慢慢走了过来,朦朦星光闪

耀下,只见他貌相清癯,风高标月,仙风道骨。

“哈哈……小弟柯星元。两位敢情就是四十余年前,名震边疆的西域双奇,伏兽王、冥

阴秀才二位兄台了?”

他这一报名,伏兽王和冥阴秀才各自怔了一怔。关于柯星元之名,二人早在昔年就有耳

闻,孤星会中有一千岁名柯星元,但是自从姚岚被迫远走边疆,孤星会流散,柯星元投牧姚

岚海龙帮,以下一些事迹,他们却无从知道。

所以对柯星元,可以说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伏兽王脸有愠意的说道:“你就是昔年孤

星会四大君主之一,千岁君柯星元吗?”

柯星元身着黑绸长衫,赤手空拳,拂髯笑道:“不错,老夫便是柯星元,恰巧从此经过,

闻之两位谈及咱们帮主之事,因而斗胆插言,欲解二位疑难。”

冥阴秀才冷声道:“阁下能解释姚岚一生江湖事迹吗?”

柯星元微然笑道:“不能全部知晓,也能说出十之八九。”

冥阴秀才道:“咱们洗耳恭听。”

柯星元道:“不敢不敢,请两位问来。”

伏兽王突然说道:“你不妨先说世姚岚身世。”

柯星元哈哈轻笑一声:“姚岚身世如迷,据说是一个弃婴,难详其亲生父母。他是被上

代孤星会主家仆姚老七拾得,抚养长大。七岁时姚老七病故.他接掌仆人之职,待奉孤星会

时,时来运转,蒙受垂青,被会主收录为徒……”

柯星元如数家珍,言词流利,说出姚岚这般经过。冥阴秀才点头说道:“听你这段话,

已知你对于姚岚事情知晓得很多,但我请问阁下一件事,姚岚师父是谁?”

柯星元笑道:“鬼谷子。”

冥阴秀才又问道:“鬼谷子授有几个徒弟?”

柯星元道:“四个。”

伏兽王接下问道:“哪四个?我听人说:鬼谷子只接三徒。”

柯星元不徐不缓答道:“鬼谷子亲受四徒,乃是接掌孤星会主的南宫玉堃,太妃君的?

?妃姬,以及最年幼的姚岚……”伏兽王道:“还有一个呢?是什么人?”

柯星元道:“即是姚岚的师母——凡尘仙子。”

伏兽王怒道:“胡说八道,鬼谷子怎么会娶徒为妻?”

柯星元道:“绝不会有错,鬼谷子就是娶徒为妻。”

伏兽王道:“俺不相信。”

柯星元道:“不得不信。”

伏兽王翻着鱼白眸子,道:“请说何故?”

柯星元捋髯笑道:“凡尘仙子如说是鬼谷子之妻,毋宁说是夺徒之爱。当时武林中人都

知道凡尘仙子跟南宫玉堃,本是一对恩爱鸳鸯,无奈那女人水性杨花,擅长周公异术,南?

?五堃只有自认耻为人夫,移爱从师了。”

伏兽王道:“你的话,我听不懂。”

柯星元道:“简单说,南宫玉堑让了妻子给鬼谷子。”

伏兽王道:“是真的吗?”

柯星元道:“千真万确,但是也是孤垦会大机密,以及是一件丑史,除了当事人,鲜有

人知。”

伏兽王道:“那你怎么知道?”

柯星元道:“是姚岚告诉我的。”

沉默良久的冥阴秀才,突然打破沉默道:“这样看来,姚岚真和师母有些瓜葛了吧?”

柯星元微傲一笑道:“凡尘仙子跟姚岚有没有私情,我不愿独自论断。但据老朽所知,

凡尘仙子天生异禀,美艳绝伦,称得上红粉绝娃,而且浑身软若无骨,任何男子跟她搭上了,

将会食髓知味……”

伏兽王接声说道:“一点不错,我就听人况过凡尘仙子,天生与常女而异,鬼谷子也许

就夭寿在她两臂之间……”

柯星元轻声笑道:“鬼谷子跟她日夜春宵,三年六个月终于呜呼哀哉。凡尘仙子死了丈

夫,孤星会主人就落到南宫玉堃之手。”

冥阴秀才接着问道:“于是,凡尘仙子又重新投入南宫玉堃怀抱之中是吧!”

柯星元摇一摇头,叹道:“如果是这样,孤星会也不会导致这样流离失散。”

冥阴秀才说道:“怎么说呢?”

柯星元道:“当时孤星会主鬼谷子,死得太过突然,无法交接掌会主选。当然选举之责,

落到凡尘仙子和会中的四君十三星神三十九煞身上,凡尘仙子推选出姚岚当会主,真是出人

意料之外的事情。要知会主死后,会主夫人该有权决定人选,照道理讲,凡尘仙子乃是南宫

玉堃之前妻,鬼谷子死后,两人会旧情复原立南宫玉堃为会主才对。那里知道她却推出姚

岚……哈哈哈……”

他冷冷的轻笑几声后,接道:“这其中内幕情形,就耐人寻味了。”

冥阴秀才突然说道:“那时姚岚年龄只有十六岁,我不相信大她十五岁的凡尘仙子会看

中他。”

柯星元笑道:“凡世间一些事情,往往无法以常理推忖。”

冥阴秀才道:“那你是说,凡尘仙子真的跟姚岚……”

柯星元道:“天下间虽有不少男子,能得到凡尘仙子肉体之爱,却难以得到她至情至性

的真爱,独独有一个人,使她爱得疯狂。”

冥阴秀才突然叹息一声道:“一个艳名传播天下的红娃,万没有想到竟有一份痴情,那

么这位能得凡尘仙子之爱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柯星元点头笑道:“不错,他正是姚岚。不过,姚岚虽被凡尘仙子爱上,也注定了悲惨

的命运。”

柯星元说到此处,倏地住口。

伏兽王急声问道:“后来呢?阁下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柯星元呵呵轻笑一声,道:“只到此为止,往下我不说了。”

冥阴秀才道:“再往下去,是不是牵涉到华山松鹤岩一役。”

柯星元捋髯笑道:“两位如要知道此段江湖恩怨,情爱憎恨事迹,老朽乐意畅谈。不过,

此事并非三言两语能够叙述得清楚,两位不妨跟老朽到玄都道观一谈。”

伏兽王冷笑一声,道:“柯星光,听说你当今在中原武林,搞得翻天地覆,风声鹤唳,

到底是在争什么?”

柯星元笑道:“这个两位只要随在下走,自然会奉告。”

冥阴秀才象似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姓柯的,你说凡尘仙子爱姚岚,但武林间传说杨

妃姬更爱他,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柯星元抬头望了一下天色,说道:“冥阴秀才,你的伤势过了七个时辰,将会无药医治。

再呆下去,武林间将会损失一位奇才。”

这句话,使冥阴秀才想到自己伤势惨重,心头一冷,垂头丧气的说道:“不错,你竟然

已知道我中了杨妃姬的‘纯阴索女神功’,阴毒侵入内腑,岌岌可危。”

柯星元哈哈一笑道:“两位刚才所遇的长发女人,并非杨妃姬。”

伏兽王问道:“那么她是谁?”

柯星元道:“凡尘仙子。”

冥阴秀才吃惊道:“怎么?她是凡尘仙子?”

柯星元道:“自从姚岚被迫远走边疆,凡尘仙子也离开了孤星会,千里寻找姚岚,走尽

天涯海角,至今还在寻找他,可能一直到她身死为止。”

冥阴秀才道:“她不知姚岚已经亡故了吗?”

柯星元点头道:“不知道。”停顿了一下,接道:“两位若不走,老朽只得先离开一步

了。”

“慢走!”冥阴秀才叫着,跃身跳进棺材道:“咱们还要明了姚岚一些事情,只得跟你

走了。”

棺材“碰”声响动,虎啸枭叫。

柯星元、伏兽王、冥阴秀才消逝于寂夜里。

残星明灭,钩月西斜,夜色已将五更天,随着柯星元等人消逝而去的身影,乱石从中缓

缓站起两条人影。

“姚相公,南宫琪美是不是会被柯星元俘虏去?”

一缕清脆悦耳的语音,娇声问着,微弯着腰由地上抱起一个面容惨白,气若游丝,昏迷

不醒的女子。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接下说道:

“岳盟主,古女侠伤势这么严重,咱们要先设法治疗她的伤。“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离去的姚秋寒和岳云凤。在刚才,姚秋寒挫伤了冥阳秀才之后,

带着岳云凤进入松林阵中,放眼遍地尸体痕迹,触目血红,显然阵中已发生过一场血战。

除了那些死者尸首之外,阵中已没了南宫琪美。姚秋寒带着岳云凤在阵中转了一圈,眼

见古兰香垂垂待毙,心想逗留此地也是毫无作用。

于是,两人再度走出松林阵,到达山坡入口,恰好是伏兽王和冥阴秀才争辩姚岚的时候。

两人便藏身乱石之后,直到柯星元离去。……

岳云凤低首看着怀里的古兰香,两行清泪顺腮而落,说道:“你我两人皆不懂医疗之术,

眼睁睁地看着她伤重而亡,真使人痛心。”

姚秋寒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此刻皇甫珠玑若是醒着,古女侠伤势再是沉重,也必然

起死回生,唉……刚才我打算到松林阵中央求南宫琪美,现在她巳不知去何方,哪个地方能

寻找医治古女侠的人?……”

这一番话,充满着一丝绝望、哀伤、凄凉,两人就这样默默伫立原地良久良久。

时光很快流逝,夜色已尽,晨雾露水深重,岳云凤感到一阵寒意,猛由沉痛中苏醒过来,

她“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岳盟主,怎么样了?”

姚秋寒惊醒过来,急声问着。

岳云凤看了姚秋寒一眼,道:“姚相公,柯星元说那长发女人,乃是名满天下的凡尘仙

子老前辈,她可能对于医术比咱们懂得多一点儿,或许能救活古女侠,我们何不去寻找她?”

姚秋寒点头说道:“凡尘仙子乃是前辈高人,武功盖世,说不定懂悟医道药理。只是她

已离去多时……”

岳云凤不容姚秋寒说完,截住说道:“姚相公,反正咱们呆在此地,也不是办法,不妨

寻找看看,若是古女侠命不该绝,总会遇到贵人的。”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魔焰陡长,正道中落,武林盟的英雄豪杰,伤亡流离。古女侠

乃是女中英雄,姚秋寒屡次蒙受她浩恩,此时此刻,恩人蒙难,却不能救其危难,姚秋寒实

在难以心安……”

说到此处,他长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走吧!凡尘仙子是向西面离去,咱们就沿路

寻去。”

夜色已尽,曙光渐露。姚秋寒和岳云凤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古兰香,向西而去,瞬间消逝

在白茫茫浓雾中。

两人在晨雾之中摸索了良久,大约走了三四里路,花费半个多时辰,那知迷雾愈浓,几

乎对面不见人影。

姚秋寒怔了一怔,忖道:“太阳总应该出来了,怎么迷雾不散,愈来愈见浓厚?……”

想罢,低声道:“岳盟主,迷雾深重,请小心点走。”

岳云凤本来就紧跟在姚秋寒之侧,此时两人并肩而行,又走了一段,到处自茫茫一片,

三尺之内难见草。两人坠身五里云雾之中,姚秋寒目睹昏雾翻滚,寸步难行,不禁停下步来,

说道:“岳盟主。咱们好象在重雾中迷了路。”

岳云凤也觉得迷路在重雾之中,当下说道:“晨间浓雾,当太阳出来时,就会散去,但

此刻已是辰时尾刻,为何晨雾还这般深重?”

姚秋寒道:“山川大泽间,通常有一种湿气,色如白雾,有的其中含着毒质,可能咱们

现在就陷身在沼气之中。”

岳云凤闻言幽幽叹道:“如果这沼气含有毒质,咱们只有自怨命运了。”

由这一句话里,岳云凤显然已是心灰意冷,她对于逐鹿江湖,叱咤风云的英雄岁月,已

经厌倦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换了另外一个人,亦将是意志消沉。要知武林盟在她领导之下,旦

夕间,伤亡疏散殆尽,这种打击,任何女子也无再激起豪壮雄心,何况岳云凤出任武林盟主,

也非她的初衷。

因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太渺小了,所以才有今日的失败,岳云凤当前心中一片枯冷,觉得

死是一种解脱,是弥补良心责备一种最好方法,她乐意这般亡去,跟古兰香悄然而逝。

姚秋寒星目射出一道精光,投注在岳云凤脸上,良久良久,方才深深叹息了一声道:

“岳盟主,我知你此时的心境。要知一个人面临困堆的时候,往往就会意志消沉。但你

要知道,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尤其是当你将有限的生命,贡献于人群时,那你的生命更加珍

贵……”

岳云凤听了他这番活,美眸之中蕴藏着一道泪光,神情凄然,樱唇启动,欲言又北,

姚秋寒接下又道:“死这个字,在我姚秋寒一生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但每次都使我

对生命更加珍惜,若别人问我为什么活着,我答,为自己生命而生存。现在咱们虽然处身在

沼气重雾中,只要一口气尚存,我绝不放弃天赐予我的生命活力。”

岳云凤听到这里,衷心佩服姚秋寒的超人毅力,她觉得自己自幼养尊处优,性格太脆弱

了。

岳云凤泪水漪潸,娇声叫着,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姚秋寒伸手扶住她香肩,低声道:

“岳盟主,有什么话,请说出来吧!”

岳云凤道:“我……我衷心敬慕你,中原武林里如有你这种人领导,主持江湖武林正义,

定能重整旗鼓……”

姚秋寒已知她心意,要叫自己担当武林盟主。当下沉声说道:“岳盟主,古兰香女侠乃

是巾帼英雄,才学超群,智慧过人。她选你为武林盟主,绝对不会错,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了。

只要你下定决心,武林盟在你领导之下定能振威江湖,使绿林小人丧胆慑服。”

岳云凤摇头道:“不,我没有那种才华担当武林盟主。”

姚秋寒轻声叹息一声,道:“目前咱们没有时间争辩这些事情了,咱们身陷沼气迷雾之

中,最好要想出方法走出这里。”

岳云凤轻嗯了一声,道:“欲要脱出这片沼气之地,大概不会太困难。姚相公,请拔出

那柄无名飞龙剑试一试。”

姚秋寒闻言心头一震,道:“岳盟主,你要我拔出宝剑做什么?”

岳云凤道:“家父在世之时,我曾听他谈起过这柄宝剑珍贵之处,能僻奇毒,扫荡邪气,

端的是柄奇异珍宝。”

姚秋寒半信半疑的道:“当真有这一回事吗?”

他口里虽然说着,手下却不稍闲,“铮!”地一声,一弘明月秋水已然出鞘,精光闪耀。

无名飞龙剑一出鞘,立刻产生一件奇异现象,原来此剑,在通常地方,只是寒光耀目,

明亮夺人,但这时候,这柄剑在白茫茫雾气中显得更加明亮,尤其是冷芒指处,四面八方的

雾气,有如蒸水一般,翻翻滚滚,四下飞散,竟然一丈方圆内,烟消云散。

姚秋寒惊得“唉”了一声,道:“此剑真是天下绝无仅有一柄名剑。”

岳云凤微微一笑,道:“现在咱们假借这柄宝剑寒光,渡过沼气浓雾。纵然迷雾中含有

毒质,也毫无所怕了。”

姚秋寒手中持着这柄神奇利器,观赏良久,叹道:“天地万物无奇不有,姚秋寒万想不

到一柄断金切铁宝剑,竟然还有这种神奇功效。”;

岳云凤笑道:“宝剑出世,显然已注定,此剑真非相公莫属了。”

姚秋寒突然沉声说道:“岳盟主赐剑之恩,秋寒没齿难忘,但此剑乃是上天神物,我何

德何能佩此名剑?”

岳云凤不待姚秋寒说下去,截住说道:“相公才华内敛,虚怀若谷。不是妾身夸奖自己

眼光,老实说,自从在武玑堡中,妾便知相公是人中之龙。自古名剑寻主,所以在镇集里,

妾奉剑相赠,只不过希望相公勿忘妾身赠剑旨意而巳。”

这番话说得姚秋寒内心激动,突然他振剑长啸一声,说道:“皇天有眼,厚土为证,姚

秋寒有生之日,定然假借这柄神兵利器,拥护岳云凤武林盟主平荡妖邪,主持武林正义,若

有违背,天诛地灭。”

岳云凤听得热泪潸潸面下,激动地说道:“妾能得相公襄助匡扶,纵然大业未成身先死,

妾亦能含笑瞑目九泉。……”

姚秋寒轻皱眉头道:“岳盟主如何出这不吉利之言?”

岳云凤凄然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来之事,谁能预卜吉凶。”

姚秋寒觉得岳云凤在这短短时日中,变得有些多感善愁,跟初次见面那种幽静娴淑,大

不相同。但这种现象,是显示她已深通世故了。

他不愿跟她说一些无谓的话,徒增她的感伤。姚秋寒就假借着这柄宝剑,脱离出十里的

沼泽。

沼泽之外,凄凉孤冷的两条人影,向西直去。

他们没有目的地,愈走愈感到自己和尘世间离得愈远,日出日落,月现月逝。……

姚秋寒和岳云凤竟然走了三天两夜,途中没有遇上人迹,当然更没有遇上凡尘仙子。

饥饿了,途中打野雉飞禽充饥。时光流逝,那始终昏迷不醒的古兰香的生命力,愈加衰

弱。

一声凄凉动人的轻泣,飘送在一株古老苍松树下。岳云凤背栖树头,怀中拥抱着古兰香,

哀恸低泣着,她的旁边站着姚秋寒,神情木然。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太阳已向西沉下,幻起了漫天绚烂的彩霞,多彩多姿,却有一

丝凄凉味道。

原来这个时候,古兰香的生命,已将油尽灯枯,她鼻中已无气息,只剩下心脏微微的搏

动而已。

突然,在那遥远的西方天际,响起一缕凄凉的音乐,悠悠飘飘,那种音调,使人神伤哀

绝。

内功深厚的姚秋寒,虽然在极度哀伤之中,仍然发现了这缕西方音乐,一阵奇异念头,

闪电掠起——

“岳盟主,岳盟主……”他低声唤了两声,岳云凤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姚秋寒接下

说道:

“你听,这是不是一缕哀乐?”

岳云凤也听到了,她点点头:“是缕送香魂哀乐。”

姚秋寒道:“这缕音乐来自何方?”

岳云凤道:“西方极乐世界。”

姚秋寒道:“咱们去寻找看看。”

岳云凤道:“好!”

她抱起了古兰香,于是两人再度向西方面行。

大约走有七八里路,已到西方尽头,那是一道孤水潭,的有十里,那边见不到陆地,只

有云天相接。

孤水潭中,一片小林,筑有一栋茅草孤院,很显然的,那缕西方哀乐,是出自那座茅草

小院中。

姚秋寒和岳云凤三人,默默无语,走到茅草屋门口,“依呀”一声,两扇竹门,无风自

开。

这门响声,惊醒了姚秋寒昏迷的神智,将己踏进去的右脚,很快的收缩回来,止步不前。

“进来,我家主人已经等待三位很久了。”

一声冷涩枯燥的语言,由茅屋中传了出来。

姚秋寒和岳云凤听到这番话,激伶伶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各自忖道:“当真此地已是阴

界吗?否则,怎么对方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已知自己等是三个人,而且是等待了很久,显然

她熟识自家等人来历了……。”

姚秋寒怔怔望了岳云凤一眼,沉声静气问道:“贵主人是谁?请加以禀告,好自拜竭。”

那缕枯燥冷涩语音,重又响起道:“进入这座草屋,第一不可心存犹豫,否则难登仙府,

你们壮着胆子进来吧!”

这句话,更使姚秋寐心中寒凛,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这一次问话,没有得到茅屋中人的回答,四下静悄悄的,连那缕哀乐,也不知何时消

逝了。

岳云凤这时心无恐惧,天真问道:“请教前辈高人,你家主人会不会疗人伤疾?”

奇怪的是,岳云凤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茅屋中人却答道:“药治不死病,花无百日红。”

姚秋寒和岳云凤怔了一怔,一时间都难以悟懂对方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踌躇茅屋

门前很久,姚秋寒方才运用传音入密声音,低声对岳云凤道:“岳盟主,在下先进去看看。”

说着话,他暗中凝提一口真气,双掌护胸,举步而入。

茅屋里面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姚秋寒的眼睛能够透视三四丈方圆漆黑影物。

首先他看到室中没有什么家俱桌椅布置,空空荡荡,耳目灵敏的姚秋寒,却听到二丈远

近一个角落里,微微可闻一丝呼吸气息,当下他直对那个方向走去,暗中戒备,口里朗声说

道:“晚辈谒老前辈大安。”

说着,他在距离呼吸气声丈外停步躬身。

茅屋中人,可能感到姚秋寒这种超人目力而震惊,沉吟半晌,冷涩说道:“你是不是练

过‘猫珠功’?”

姚秋寒这时双眼可清晰看见丈外一张蒲团之上盘膝跌坐着一个女人,由她语音看来,她

已非常苍老。

姚秋寒此刻仍然不敢松弛戒备,朗声答道:“晚辈没习过此项神技,但长年深居不见天

日之处,夜中视物,习以为常。”

倏地,突然听到蒲团上人喝道:“胡说八道,看掌。”

喝声中,姚秋寒感到一股凌厉劲风,随着那人衣袖转动拂扫过来,劲力无比之猛,足可

以裂碑碎石。

姚秋寒好在全神戒备,对方劲道再出,他人若游鱼,顺波急进,身子轻轻闪晃之下,竟

然迎着那股排山劲道,冲逼到蒲团上之人面前二尺。这种奇异难测的身法,使蒲上之人,感

到极度惊骇,她轻叹了一声,掌如朝拜观音,当中一立。

一道盈耳劲啸,平地而起。

姚秋寒顿时感到一股极巨强猛劲气,当胸撞了上来,一声闷哼,姚秋霖胸口有如被铁缒

敲了一下,身躯摇摇晃晃后退六、七步。

这时候外面的岳云凤已听到室内打斗声,以及姚秋寒闷哼之声。

“姚相公,怎么了?”

岳云凤急声娇呼着,不顾一切踏门而入。

“岳盟主不要进来,对方武功绝高。”

喝声中,姚秋寒身若游鱼,再度踏步急欺上去。

蒲团上之人冷哼一声,黑暗中,但见掌影飘飘,一道又一道凌厉掌力,重重叠叠往姚秋

寒身上压了过去。

姚秋寒那种状似龙腾虎跃,鱼游兔走身法,当真是天下独步,蒲团上之人出十数道掌力,

竟没有一道能击中他身上。

刹那间,姚秋寒又迈到对方左侧二尺。

“小娃儿,武功真是不错,试试老娘的穿心指。”

话声中,蒲团上之人右手急划一个弧线指如箭发,居中而出。

“虎娘手下留情。”

随着声音,屋中一道闪光响起——

姚秋寒觉得眼前一只莹玉手指,留着长长指甲,戮刺到自己心口三寸,他这一骇非同小

可,仰身翻出三步。

但听一阵刺耳的怪笑响起,接道:“老娘若要伤你,这一指,你已无法招架。”

姚秋寒这时候心神再定,指眼望去,只见室中多了一个身着长衫,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他右手长袖飘垂,显然右臂残缺,单剩左手拿着一根火熠于,点燃了壁角茶几上一盏油

灯,顿时室中大亮。

灯光照处,姚秋寒再转眼打量蒲团上之人,原来是位白发苍苍,面上皱纹满布,凶恶威

猛的老婆婆。

她身着青色罗衫,跃坐蒲团上,却不见盘曲双腿,显然这人也是一个残废人。

姚秋寒感到惊异无比,觉得世间奇人如寒星,万没有想到在这与世隔绝地方,遇到这种

世外高人,看他们神情,似乎对待自己等不恶。当下定了心神,重整衣衫,恭恭敬敬的对那

老婆子及缺臂书生下拜,说道:“晚辈莽撞到此,冒犯老前辈清修,尚请宽谅。”

缺臂书生左手轻挥,满面含笑道:“阁下不要多礼,咱们主人昨夜心血来潮,说:三日

之内,定有一男二女来访,果然推断不错。”

姚秋寒听了这话,奇异万分。本来他以为这缺手书生,便是这座茅屋主人,没想到他们

只是仆从。

岳云凤心中更感惊奇,矫声问道:“老前辈,你说,你家主人已知我们要来吗?”

缺手书生微微一笑,道:“书生识书达礼,向来不说谎话。”

说着话,缺手书生目光一转,投落到古兰香脸上,道:“她病了吗?”

姚秋寒和岳云凤在这刹那,已感到茅屋主人,乃是一位陆地神仙人物,既然能预测未来

事情,人物动静,那么古兰香的伤势可能有救了。

岳云凤很快的说道:“是,病了。有劳前辈引道谒见贵主人,代为疗治残疾。”

缺手书生道:“书生尚懂点医术及丹道之理,请入内室让书生扶脉看看。”

语毕,他由茶几上拿取那盏油灯,向第二间矛屋内走去。岳云凤举步随后面走。

姚秋寒虽然心中顾忌对方来历身份不明,但事到如今,又无法令他多存猜疑,不过,他

要举步之前,回头一瞧蒲团上的老婆子,轻闭双目似已入定静坐,令人无法看出诡异之处。

缺手书生带路前行,走进第二进茅屋,间隔一座小院,中间是一座宽敞的大厅,放了一

张红漆木桌,桌上堆满纸张、笔墨。

缺手书生肃容落坐,说道:“救人如救火,先让在下看看她的脉息如何。”

岳云凤仍然怀抱着古兰香,平卧双膝之上,娇声道:“老前辈,她的伤势,不是普通小

病……”

缺手书生点头不语,牵过古兰香的左手,按在她脉息之上,缓缓闭上双目,过了良久,

才突然睁开双目道:“她病得很重。”

岳云凤急道:“有救吗?”

缺手书生道:“除非药师君主在此。”

姚秋寒听到“药师君主”四字,倏地想起毒手疯丐孤独飞曾经说过孤星会的四大君主之

一——药师君,即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这时姚秋寒听了这句话,心中顿时一冷。

岳云凤问道:“药师君是谁?难道老前辈的主人无办法医治这种伤疾吗?”

缺手书生摇头笑道:“我的主人虽是堪称绝代奇人四字。但据在下所知,他对于丹道医

理之术,却是门外汉。

只是在下略学点皮毛医理面已。”

岳云凤听得呆了一呆。原来她心想,缺手书生的主人,定是一位深谙医理奇术的圣医,

哪知却是一个门外汉。

姚秋寒也是感到惊奇,刚才看见缺手书生把按古兰香脉门,乃是一位医道极深的人,居

然他自称仆人,那么主人定是医术能手才对,那知事实不然。

岳云凤怔愕了一下,问道:“老前辈,那么她的伤势……”

缺手书生不待她说完,仰首叹息了一声,接道:“她身受内家掌力击伤数处经脉,虽然

掌劲震动五脏六腑,但因她内功精湛,并无大碍,最主要的是她肩中四支淬毒穿心箭,箭上

之毒乃是取之于海底‘茎茵绿’,看来此毒箭是海中鹰炼制的。”

姚秋寒和岳云凤听了此言,心中更加震惊不已。要知缺手书生并没作试验,古兰香肩上

毒箭毒质,竟能凭眼力鉴定毒箭之名以及所含毒素。可见他见识之广,辨物之力过人。

而且岳云凤的确知道古兰香肩上之箭,乃是和海中鹰搏斗而中的。那么缺手书生之鉴定,

可说百无一失了。一个医者,既然能诊断出病人症状,那么下药,就能对症下药无误。

姚秋寒突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老前辈诊断病源,准确如神。晚辈心想古女侠之伤,

定能在老前辈手下回春才对。”缺手书生神目如电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唉!壮士之夸奖,

真使在下心感汗颜。普天之下,要解‘茎茵绿’.之毒,非假借药师君主不可。”

娆秋寒凄声叹道:“老前辈当真无力医疗古女侠之伤?”

那声叹息,深带着一丝绝望哀伤。

缺手书生象似成竹在胸,缓缓说道:“她之伤,虽然难治,但有药师君主之灵丹仙药在

此,就是再严重,亦可起死回生。”

岳云凤和姚秋寒听得心头各自一动,问道:“老前辈,那么你拥有皇甫老前辈的神丹灵

药……”

缺手书生摇头截住说道:“在下并没拥有药师君主半颗奇丹药丸,但我记得家主人曾经

得之药师君主相赠七颗‘春阳丸’……”

姚秋寒禀性极端聪明,此刻内心已知缺手书生对于古兰香之疾,似已有成竹,但其中可

能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不能一下说清楚。

岳云凤却很快的问道:“老前辈那‘春阳丸’,是不是能医治我姊姊之病?”

缺手书生微然笑道:“昔年孤星会药师君主,药医不死之病,闻名天下,众所周知,当

然春阳丸能疗治令姊的病。

不过……”

他说到这里,沉吟而止。

岳云凤急道:“不过什么?是不是贵主人舍不得‘春阳丸’抑或……”

缺手书生摇摇头叹道:“我家主人义薄云天,挽救病危懦弱,义不容辞。何况这位女侠

乃是武林奇才。她之死,关系整个武林命运,我主人怎会不知轻重。”

这番话,说得岳云凤不明所以,姚秋寒亦感迷惑。

“老前辈,有什么疑难,敬请说清楚。”岳云凤轻声追问着。

缺手书生沉吟了片刻,突然向姚秋寒问道:“本书生要请教这位壮士几句话,不知是否

能够坦白相告。”

姚秋寒道:“老前辈有什么教言,尽请道出,晚辈绝对洗耳恭听。”

缺手书生那双有神的眸子,突然盯在他脸上,问道:这位女侠生死,对于阁下是否重要?”

姚秋寒沉重的长叹一声,道:“宁愿在下身死,而不愿她亡……

这句话,听得使岳云凤芳心一震,瞟了姚秋寒一眼。

只听缺手书生轻然点头说道:“很好,在下又问阁下一事,倒不知壮士是否已经娶妻?”

姚秋寒摇头道:“武林祸乱未止,晚辈岂敢想及此事。”

缺手书生接下说道:“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姚秋寒对于缺手书生询问这些,完全不懂半点涵意。在旁的岳云凤却隐约感到一丝语外

弦音,脸上神色,透出一股幽怨情虑。

她这份神色,缺手书生似乎已然心中雪亮,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春阳丸,性烈如火,

若是不妥善配制服食,反而会害了她一条性命,姑娘为救令姊性命,那只有牺牲私情了。”

岳云凤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羞红,缓缓的低下头。姚秋寒不知他们葫芦底下卖什么膏药,

急着道:“老前辈怎么不把话讲得明白一点。”

岳云凤突然抬起头来,美眸射出万缕情愁,瞧了姚秋寒一眼之后,转眼停在缺手书生脸

上,樱唇轻启,幽幽叹道:“老前辈,就坦白相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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