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特婚事
作者:纳兰容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210

容若这话说得真是慷慨激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打算上刀山下火海呢!可满楼的人,确实被这一句给震住了,尤其是许漠天,简直就想惨叫了。这位公子爷闹腾什么呢?

当个囚犯还想娶小老婆不成。

赵俊面露愕然之色,双萝却只苦涩地笑笑,也不知是悲是喜,而少女那如雪玉般清华的脸上,亦是无悲无喜。

容若看得心中好笑,人家也实在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嫁,心中何曾满意。真把这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天仙般的女子娶到身边,没准哪天就有鲜艳的绿帽压顶了。

楚韵如的手微微一颤,想在容若掌中把手抽回去,容若却反而握紧了她的手,然后,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楚韵如本来略有黯然的眼神,忽的惊愕得亮了起来,然后满脸都是啼笑皆非的表情,发了好一阵子呆,才轻轻笑起来,接着走向那少女。

许漠天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容若已笑道:“与人为善,救人急难,你就行个方便吧!”

就在许漠天一迟疑间,楚韵如已经拉起了少女的手,附在她耳旁,不知说了什么。

少女脸上忽的掠过一道眩目得让人心中怦然一跳的光芒,而如死水一般的双眸中,也满是惊喜之色。她深深望向容若,这是自容若上楼后,她第一次认真凝视他,美眸之中,全是难以描述的光芒。

赵俊看着情况不对,急忙道:“假成亲不行啊!”

容若举起右手,郑重地道:“我发誓,与这位小姐金刀结缘,纵然事起仓促,不能办盛大婚礼,但也一定有媒有证,正式迎娶,绝无虚假。”然后瞪着赵俊:“你呢?”

赵俊一怔:“什么?”

“我都发誓了,你总该有个表示吧!我们成亲就为了你一个承诺,这诺言能不能兑现就看你了。”

赵俊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再青,最终也举起一只手,终于道:“若小姐真的嫁给你,我也绝不再逼迫小姐回去,若违此誓,万刃穿身而死。”

容若笑笑望向双萝:“这人说话算数吗?”

双萝笑道:“听说这人在我们家当护卫之前,是个江湖人,而且还颇有信用。”

“那就好办了。”容若笑咪咪道:“咱们的誓言只包括成亲,可是不包括洞房,对吧?”

赵俊冷笑一声:“如果是真成亲,夫妻名分已定,若是不洞房,反倒更凄凉。”

容若笑得异常得意:“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休书。”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看向容若的眼神,无不充满了震惊。这是人吗?怎么连这种诡异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赵俊更是脸色大变:“你……”

容若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嚣张啊!简直就是把“我是天才”四个字刻在额头上一般,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居然想得出这么绝的主意:“成亲自然是真成亲,绝对假不了,可没有人规定成亲之后,不可以休妻啊……”

他语声一顿,复道:“小姐是女儿家,虽说成亲只是权宜之计,不过,若被夫家所休,终是于清誉有损。干脆,我就给小姐休夫的权力好了。自古以来,虽说休妻以男子居多,但也有大户人家的女儿招郎入门,有休夫一说,反正我是大男人,这种小事没什么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望着赵俊:“我们只答应你成亲,没答应你成亲之后的事,绝对没有违背诺言,你呢?”

“你,你,你……”赵俊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容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容若袖着手,慢条斯理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百死不悔,不过,这世上,也并不是人人都算得好汉子,称得大丈夫的,你说是吗?”

他是斜着眼,貌着赵俊。

赵俊气得直欲呕血,一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说不出什么色了,胸口起伏不定,拳头越握越紧,看样子恨不得冲上来,把这家伙笑得扎眼的脸捶成一堆烂泥。

最终他仍是不得不强忍下来,脸色铁青地说:“阁下好计谋,是我一时思虑不周,被你所戏,自然服输,断不会做言而无信之事。”

容若再看向双萝,双萝兴奋得猛点头:“这人虽然不好,说话倒是一向算数。”

容若双手一拍:“这就行了。”

他望向少女,笑吟吟道:“咱们成亲吧!”

自从楚韵如在少女耳中说出“休书”二字,少女先是震惊莫名,然后是如释重负,本来冷寂的眼神,此时已是灵动无比,展现的光彩让人一时简直不能逼视。

她被容若这样一看,再听得“成亲”二字,竟莫名地升起了一丝羞意,雪玉般的脸上,无端掠起一朵红云,忽然间,不愿直视容若的眼睛,只是微不可觉地,轻轻点点头。

许漠天终于忍不住:“婚姻终是大事,小姐总该报上家世父母、姓名来历吧?”

对于这个看来无助,却明显来历不凡的女子,他还是按捺不住,想要探寻究竟。特别是,刚才双萝所列数的那个未婚夫的种种恶行,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很是熟悉。

不等少女回话,容若已抢先答道:“既是成亲,娶妻娶贤,难道是娶人家的家世父母吗?更何况,此事本是从权,传扬出去,终究对小姐名声有些不好,咱们只当有缘一聚,从此各散西东,将此事当做一桩奇闻,放在心中就是,这通名报姓的一干俗事就一概免了吧!”

他说得仿似真把这当做一个玩笑,少女眼中,却溢起海样波澜。他不愿损伤她的自尊,所以笑嘻嘻说,给你休夫的权力,却不顾他自己会受到折辱。他顾忌这楼上人多嘴杂,所以玩笑般道,不必通名报姓,也就放弃了让她报答的机会。面对自己这般美人,却不肯乘虚而入,依旧尽心做出这么大牺牲,费了这么大心力,却连自己帮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都不问,这男子怎么会……

她纷乱的心思还不曾定,容若已在那里一迭连声地催:“这里金刀为媒,大家一起作证,仓促之间,不便大摆酒席,大肆铺张,就此对天地行礼,也是一桩坦荡逍遥的逸事。”

虽说容若发誓是真成亲,不过,因已打算好了,成亲完了就休夫,所以婚礼搞得几近儿戏,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对于女子来说,成亲二字,终究太重,那少女也是略有羞涩迟疑,在双萝扶持之下,和容若交互拜了三拜,便算礼成。

楚韵如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容若在自己眼前和别的女人拜天地,自己不但不难过、不伤心,反而会有一种看热闹般的有趣心情。

许漠天也在旁边看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发生,最终有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追问他们的来历?我看那女子背景必不简单,你们帮她这么大的忙,她必要回报,若能将她拢络过来,你们在秦国孤立无援的处境不是可以改变了吗?”

楚韵如淡淡道:“帮人的时侯,只应问该不该帮,帮不帮得了,而不应该去想,帮过别人之后,能得到多少回报。若天天如此计较,那帮助别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快乐。”

她不在意地看许漠天一眼:“正因为我们在秦国的确处境困难,孤立无援,才更不能把旁人牵连到这会满门抄斩的灾难中来。”

她淡淡一笑,甚至带点不屑:“许将军,你小看了容若,也小看了我。”

二人说话之间,容若与少女三拜已毕。

容若扫了一眼赵俊:“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婚礼也观完了,不会等着要喝喜酒吧?”

这一次赵俊没有再怒形于色,只是冷着脸,走到少女面前,深施一礼:“小人告辞,小姐保重。”然后又用仅少女可闻的细微声音,轻轻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话。

少女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淡淡道:“你去吧!”

赵俊回过头,又冷冷瞪了容若一眼,直接走到窗口,一跃而下。

楼下呼喝声忽起,许漠天提高声音道:“放他走。”

然后,纷乱的声音迅速平息下来。

容若想起赵俊刚才说的那句旁人不曾听到的话,微觉不安,看向少女:“小姐,若有什么后患,还请告诉我,我虽能力微薄,但我认识的这位朋友……”

他顺手一指许漠天,完全不理会这位许大将军咬牙切齿的表情:“却是颇有地位的,或许可以……”

少女轻轻摇头:“公子不必多虑,他刚才只是对我说一声保重,劝我快快逃远些,别让家族中其他人找到。”

容若见她语气泰然,这才安心,笑道:“既然后患已去,那姑娘你可以休夫了。”

少女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倏得一红,微微低了头,一时竟不曾说话。

容若笑道:“不过是应急将就的玩笑,小姐也别太认真,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做见证呢!”

小姐刚才点点头,也就算是休过夫了。

少女复抬起头来,美眸之中,异彩闪动。

容若却是一抱拳:“在下功成身退,小姐也宜抽身远走,就此告辞了。”

这是他上楼之后,第三次告辞了,少女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看着容若他们一行人下楼,双萝忍不住说:“他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应该好好谢谢才对的。”

“此人如此洒脱,从头到尾,不肯通名报姓,缘来缘散,只为随性,一个谢字,反是亵渎了他这番心意了。”

双萝退疑了一下,才道:“话虽如此,打听一下他的姓名也是应当的。”

少女神色中再次流露悲凉之意:“今日一别,再无重逢之日,何必再多问姓名来历,徒添烦恼。不过……”

她略一迟疑,轻轻道:“双萝,你过来!”

容若一干人等,下得楼来,正要上马离开,忽见楼头窗子再次打开,小丫鬟双萝探出头来,连声道:“公子,请你等一等。”

容若一怔。

过了一会儿,从楼上飞跑下来的双萝就喘息着奔到容若马前,双手将那把小金刀递上来:“小姐说了,受公子大恩,无以为谢,此物尚值几何,请公子莫嫌微薄。”

容若忙道:“这如何使得。”

双萝拦在马前不退:“受恩岂可不报,今日分别,只恐再无相见之日,若欠公子恩情,未免使小姐心中时常耿耿难忘,还请公子念双萝是奉命行事,不要让我这个小丫的鬟为难。”

容若皱了皱眉,还想推辞,但见许漠天已经有不耐之色了,知道实在拖得太久,也亏得这位许大将军脾气好,任他这样胡为,仍不发作他,人还是知趣些才好,不可得寸进尺。再说,这金刀于普通人来说,或者十分贵重,但在那位高贵的小姐看来,说不定轻如草芥呢!若是玉佩、香囊之类的女儿私物,当然不能随便接,这种可以用来胡乱扔人的金刀,接了想来也没有什么。

心念一转,他终是伸手接过了金刀:“如此,就请代我谢过你们小姐了。”

双萝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退向一旁。

容若抬起头,楼头的少女又重新戴起纱笠,倚栏而望。

容若向上拱了拱手,然后对许漠天点点头,大队人马复又向前而去。

少女长椅栏杆,轻纱后的明眸久久凝望容若一行人远去的方向,很久很久,没有再动。

许漠天一边策马而行,一边望着容若,笑道:“成了亲再休夫,这主意真是绝顶古怪,怎么想出来的?”

容若笑着耸耸肩:“我听过一个故事,传说在西方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都可以成为国君,有一座圣城王国,拥有一位罕世明君,但这位了不起的君王却身患重病,不能久活于世。国君的至亲只有一位姐姐,在国君死后,他的姐姐将要继位为女王,却遭到群臣的反对。因为群臣知道,这位公主的丈夫,极为不堪,一旦妻子成为女王,他就可以分享王权,会给国家带来灾难。公主立刻和丈夫离婚,也就是休夫,然后登基成为女王。她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再和前夫成亲。”

楚韵如笑道:“既然有人可以休夫再成亲,自然有人可以成亲再休夫,原来你是学这位女王。”

许漠天却很好奇地问:“这位女王最后和她的丈夫统治了这个国家吗?”

容若叹了口气:“女王把王权交给丈夫,她的丈夫为了建立威信,调动举国兵马,和异族作战,被一击而溃,圣城王国因此倾覆,圣城被异族占领,西方诸国因此组成联军与异族作战,死伤无数。”

许漠天挑挑眉,不说话,暗道:“什么圣城,什么女王,什么大战,遍览史书,何曾见过这样的故事,这个家伙,撒谎也不说得像一些。”

不过,他也不愿点破,眼看着京城快到了,他只要容若老老实实,别再跟他添乱,就阿弥陀佛了。这一路上,为这位少爷,自己都不知道添了多少白发了。

他暗中恨得咬牙,脸上却只和容若说说笑笑,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赶了多少路程,眼看着天边夕阳如霞,马车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容若叫了一声,窜进马车去:“纳兰玉,你醒了……喝水就叫我们一声啊!看看,又打破了杯子。”

楚韵如也笑着进了马车。

许漠天略一迟疑,想到快到京城了,也该问问纳兰玉的伤势,便也跳下马,掀帘而入:“纳兰公子好些了吗?”

纳兰玉笑道:“多谢许将军关心,睡醒了,觉得很舒服啊!”复又看向容若:“以后别再给我的茶水里加那些安神促睡的东西了,这样整天睡着,人都睡迷糊了。”

楚韵如在旁笑道:“可惜你睡着了,竟错过了一件大大有趣的妙事。”

“哦?”

自从想出休夫的绝妙主意之后,容若一直得意不止,只叹息这个世界没有金氏纪录,让他好把自己的英雄事迹,记录其上。

这次听楚韵如提起,他立刻抢着在纳兰玉面前,自吹自擂一番。一边口沫横飞地叙说,一边比手划脚地把自己形容成坐怀不乱,心志坚定,古道热肠,兼聪明绝顶的圣人。

纳兰玉听得又是新奇,又是好笑:“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也亏得你,竟想出这般古怪的主意来帮人渡过难关。倒要盼那位姑娘,真能从此之后,摆脱那桩可笑的联姻,将来寻得个如意郎君,才不负你今日一番美意。”

楚韵如点头道:“说起来,那位姑娘天仙也似的人,她哥哥怎么那么狠心,硬逼她嫁一个那么恶心的男人。”

容若大力点头:“竟然凌虐丫鬟至死,这还是男人吗?”

楚韵如满面鄙夷,恨声道:“还酷好娈童,连小孩都不放过,真是天理不容。”

“守不住祖业就罢了,连自己的亲人都送给仇人来献媚,这简直,简直是……”容若愤愤然喝道:“令人发指的畜牲。”

他们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痛骂,纳兰玉的脸色却渐渐充满了惊愕之意。

许漠天也莫名地觉得心头一震,一直压在心中的一个疑问似乎得到了解答,脱口道:“可惜当时纳兰公子不在。”

巧的是,同一时间,纳兰玉也在说:“可惜当时我不在。”

二人同时说出来,也同时一怔,互望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带些会心的笑意。

容若一怔:“什么?”

许漠天笑道:“那少女气度高华,只怕是显贵人家的小姐,纳兰公子也是出身大族,对于权贵之家的事情知道得多,或许能认出那少女的身分。”

容若笑道:“许将军,你也是一方大帅啊!不也认不出那女子是什么人?”

许漠天淡淡笑笑:“我本来不过是一个贫贱武夫,蒙陛下天恩,简拨任用,才能成为一方主帅,但朝中世家大族,是看不起我们这等出身低微的武人的,和我向少来往,我又常驻边城,认识的人,实在不多。”

容若笑笑:“怪不得你对赵如松那么关心优容,原来是有些身分相类,遭遇相似,生了相惜之意。”

许漠天沉默不语,这位威名赫赫的镇边大将军,眉宇间,竟也拢上一层淡淡阴影。他的目光隔着车窗望出去,然后轻轻说:“快到京城了。”

容若微微一震。

纳兰玉也不觉轻轻叹息一声:“是啊!现在离着京郊就已经很近了,依着这样的速度,两个时辰内,我们可以赶到城门了。”

容若沉默不语,眼神也从车窗远远望出去。

秦国的都城终于要到了吗?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那年少而英名远播的秦王,究竟是何等人物呢?

许漠天看看容若忽然有些幽深的眼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说笑无忌,肆意自在的少年,莫名地叹息一声,忽的掀帘子出了马车,把李良臣召到身边,低低下了一番命令。

李良臣应命而去。

随着他的离开,护卫他们的士兵,转眼散去大半,不但马车周围的随护人员有不少远去,就连一直在四周暗暗跟随的其他军士们,也渐渐退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容若微觉惊奇:“这是干什么?”

“许将军这趟押你回来,为了防止意外,带来的人,明明暗暗,前前后后,共有三千人。按秦律,武将不得领军队回京,随护兵士,不可超过百人,入城者不可超过五十人。既近京城,为防物议,这些士兵当然要撤离。”纳兰玉解释道。

容若略觉惊奇地笑笑:“无故当然不能领军回京,不过,要是奉旨又不同了。他押我回京,这么大的任务,当然要多带些人手,大不了,在城外,把军队向负责京城驻军的官员交接一下,何必这样藏头露尾。京城附近的防卫就这么差,有三千军队乔装改扮,来到京郊,他们居然没能发现?”

纳兰玉笑笑道:“自然早有人给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了,否则这么大队人马,早在半路上就被拦住了。只要不明目张胆,闹得众人皆知就好。”

容若微微一笑:“这么说,瞒的其实是秦国的朝臣了?本来像我这样的人被捉住,理应大张旗鼓,送往京城,让皇帝和百官都来瞧我的热闹才对,无声无息地悄悄进宫,倒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纳兰玉迟疑了一下才道:“可能是陛下,想找到一个好机会,才公布你的事,又或者,必须和你谈过,才能决定对待你的态度,所以这件事,才要暂不公开,只是……”

他轻轻道:“陛下的心意,常人难测,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容若只是微微笑一笑,并不接话。

楚韵如掀开车帘,四处望望,见马车四周随护的人员,明明暗暗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人,不觉轻声道:“不知道苏侠舞是不是一直隐身在侧,上次她虽和我们达成协定,但那也不过是发现事不可为之后,自下台阶罢了,现在押送的人一下子少掉这么多,她会不会……”

纳兰玉淡淡道:“在我们到达之前,陛下应该早就下令负责的将领,在路上布防监控,任何可疑人物都会受到盘查监视。而李将军带人,是从四面慢慢退走,在退走之前,也会先把附近完全搜索一遍。”

“纵然如此,要挡住像苏侠舞那样的高手,应该也不是太容易的事。她没乘此机会出手真是奇怪,而且……”楚韵如轻轻叹息一声:“为什么,这么久了,董姑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苏侠舞至少还尝试抓过你一次,可是董姑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