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作者:冗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087

有几个野猪坳村民避开镇干部的眼线,偷偷的跑到县政府去上访告状说镇里的干部想用非正常的手段欺骗他们以达到转让电站的目的。何正东得知后立刻给丘正清打了个电话,似笑非笑似骂非骂的说,你丘正清不想拿三年零上访奖就罢了,可也千万别在接近年未的时候让你地盘上的人跑到市里或省甚至北京去,咱们县在市里可是好几年没拿过社会综合治理优秀奖这个奖项了。丘正清听完何正东的电话,立即让李经民把负责盯住那几个去上访的村民的镇干部找来。

“你们几个人的责任户现在在哪里?可没跑到外面去吧?你们可要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老婆一样盯紧点哟,别让他们跑到外面到处乱嚷。”丘正清看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

“丘书记,昨天咱们整天守候在车站,都没有看见他们上车,……”这几个干部心里都知道领导这回找自己来是什么回事,吞吞吐吐的说。

“难道你们都是泥人一个?就知道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街上车站守候?你以为那些野猪坳村民都象是你们老婆,任凭你们想怎样开战也不会闪身溜走,不会跑到其它地方去坐车?”丘正清把手中的报纸猛地往桌面一摔,说。

这几个干部谁也不敢吭一声,任凭丘正清发飙。

“算你们几个走运,他们没跑到市里去。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好好的想想办法,我也不想再次叫你们几个到我这办公室来,我这里没有好凳子好茶,侍候不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

这时,阿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丘正清在发火训干部,她伸了伸舌头,想缩身回去。

“怎么事?”丘正清把阿英叫住,随即挥手让那几个干部回去。

“丘书记,这是这个月的干部工资发放单,请你过过目。”

“你今天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这东西不是由张主席签不就行了么?”

“张主席说,这个月的工资要挪用那方面的钱才够数发放,所以想让你过一下目,并签个意见。”

“这个老张,凡事都怕负责任,拿过来!”丘正清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财务把工资表连同对帐单一块递给丘正清。丘正清描了一眼刚想落笔,忽然把笔搁下,说:“你先放在这里。”

丘正清心想,这个事儿还真的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一下子挪用这么多维修水利款来应急发工资可不是件小事,弄不好可是要掉官帽子的。他抓起电话想呼张德海,这又才想起他今天天未亮就带了些干部去了野猪坳村。

“喂,丘老板,好啊?”高宏之叼着烟斗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女秘书。

“好怎么好?家里正在闹饥荒,你们这些地主老财又老是见死不救,心寒得很哪。难怪当今社会有一股仇富潮,看来我也差不多要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来了。”

“哈哈哈,丘老板老是一见面就哭穷要钱,难怪外面的人都叫你丘花子。说,怎样穷法,是不是你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也快要穷得穿屁股有个洞的内叉,啊?”高宏之边说边斜着眼睛看着靠站在身边的女秘书说。

“这么说,高老板现在可是整天都在想着我啥时候就要过上穿开裆裤的日子了啰?”

“丘老板此言差矣,如果你真有那么一天,我高宏之哪怕就是要割下裤裆底下的那条家伙拿去卖了也要拉老兄一把!”女秘书听了高宏之这话不由得嘟了嘟嘴,俩个男人不由得大笑。

坐定后,高宏之开门见山的说:“丘老板,事情谈拢了吧?”

“老张他今天天未亮就带着几个干部去了野猪坳村,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已经作出了巨大的让步了,要不是有何老板替你们说话,硬是要我揽下这个烂摊子工程,我真的想放弃了。玫瑰虽美,可也不能满身都是剌,叫人想摘又摘不着,再美对于我等之人来说又有何用?”高宏之嫖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秘书,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

这时,李经民走了进来,在丘正清的耳朵旁轻轻的说了几句,丘正清听了,狠狠地把烟一捏,说:“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他明天要是胆敢不去参加颁奖大会领奖牌的话,从后天开始就不要在龙山镇政府上班了!”

“谁的脑袋有问题,有得领奖也不想去?莫不是这个奖是个倒耙奖吧?”高宏之说。

“还不就是那个……唉,别说这事了。”丘正清摆了摆手说。

“听何老板说,有几个野猪坳的村民跑到县政府上访去了?”

“是的。高老板,看来这事情可真的再想想办法了,如果这样拖下去再有村民到县里去吵闹,我丘正清可真的得脱下裤子任由何老板犁了。”

“丘老板,这事我也没辙啊,你也知道,我可是把条件一让再让,你总不能真的让我高宏之花个上千万搞个扶贫电站吧?”

“那也未尝不可哟,反正高老板你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丘正清笑说。

“丘老板你说得没错,我高某人现在除了有钱,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我就是再有钱,也不能随便把钱扔到对我毫无意义的地方去吧。”

“唉,高老板你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要是换在早些年,高老板肯定不会是今天这种说法了。”

“为啥我早些年就不会是今天这般说法?”

“前些年你想成为全国人大代表的时候,你这人还会舍得到处丢钞票扮演慈善家的角色。可是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的戴上了全国人大代表的帽子,当然就觉得没必要到处扔钞票了。喂,高老板,如果你愿意在咱们龙山搞个扶贫电站,我一定会发动全镇人民联手签名并送到中央去,极力推荐你当联合国代表,怎么样?”

“哈哈哈!怪不得人人都说丘花子的嘴巴最会说人爱听的话,果然是真。只可惜我高某人才疏学浅,做个全国人大代表都已是力不从心,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做联合国代表?不过,我倒认为丘老板你挺有这个潜力的。”

“是么?”

“那当然,我相信我的眼力。只是,丘老板你要是真的当上了联合国代表,再怎样艰苦朴素也不要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去联合国参加大会了,那样子会严重损害咱们中国民富国强的光辉形象的。”

丘正清与高宏之俩人谈一阵正事聊一阵笑话,晌午时候,张德海回来了。

“怎么样,老张?”丘正清没待张德海跟高宏之打招呼,就急急的问说。

“总算找出了问题的症结。高老板来许久了?”张德海边应着丘正清边与高宏之握手说。

“我哪,还不是因为何老板给督着,要不这事我真的想放弃了。”高宏之说。

“高老板你可是全国人大代表,怎能说这些泄气话呢?要是你换了我这个角色,我想你早就想着哪棵树的树叉够高够硬的了!”张德海开玩笑说。

“说句实在话,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你们这些镇干部,上面说干的东西你们能干的要干,没办法干的也要想来办法干,工作压力这么大,一年下来没几天休息时间,每个月就那么的几张,不够我买杯酒喝。可我又看不到有几个人辞职,不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人日夜想着要捧上象你们这样的饭碗。我还真的弄不明白。”高宏之说着瞅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高老板,你可听说过这么一个笑话?”张德海说。

“怎么笑话?”

“有个人跟朋友喝茶闲谈时,非常苦闷地说我的儿子怎么本事也没有,真不知道让他干啥好?他的朋友则这样开导他,他没啥本事就让他去当镇干部呗。咱们就属于那种没本事的人,你说咱们这些人不当镇干部还能干些啥?”

大家听了张德海这话都不由得大笑。

“老张,你刚才说找出了问题的症结?”丘正清说。

“唔。”

见张德海欲说又止的样子,丘正清明白他有些话儿不方便这个时候说,他又随即转变话题说昨天有几个野猪坳的村民到县里上访去了,何书记今早打来了电话,早知道这样,就不把那张东西这么快的还给他们,让他们手里继续抓着咱们干部的东西,至少还可以稳住他们许些时间。

“这可能仅仅是个开始。”张德海说。

“这话什么说?”丘正清不懂张德海这话的意思。

张德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说句实在话,这也够难为咱们的干部了。他们为了阻止责任跟踪户到上面上访,无不废尽心机,想尽了办法。你注意到了没有,近几个墟日,龙山饭店比以往热闹了许多,这都是因为咱们的干部为了跟他们的责任户建立感情套近乎,不得不自掏腰包请责任户吃饭。这些人白吃惯了,竟然动不动就要咱们的干部请吃饭,不然就拿上访相威胁。”

“这个我也多少听说了,可咱们也不能因此让大家松懈下来,要不然出了事还得咱们哥俩担着。”

“这个当然。不过,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上个月的工资给兑现了,有了粮草,干部们才更有干劲啊。”

“我说用那些钱暂时应付一下,你又担心这担心那的,我真的没辙。”

“如果真的没辙,那咱们就只好向咱们县的全国人大代表高宏之高先生求助了。”张德海看着在一旁闭着眼悠然地吸着烟的高宏之说。

“什么,又想鼓励我做慈善家了?我才刚刚跟丘老板说过这个话题呢。”高宏之听了张德海的话,打开眼睛说。

“不不不,高老板你可别误会了,咱们怎么敢以身试法做招商引资工作的拌脚石呢?咱们只是想向高老板借五千块钱解解眼下燃眉之急。高老板,咱们干部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又还得要求他们不折不扣地做好工作,真的太难为他们了,再不及时的给他们兑现工资,他们不敢造反咱们心里也不好受啊。再说,现在又是搞好野猪坳电站工作的关键时候,稳定军心鼓励军心很重要,这对于高老板也是好事一桩啊。”张德海说。

“好,高老板,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就给你写份借条,别说怕我日后撒赖。”丘正清没等高宏之表态,就抓过一张纸呼呼呼地写着。

“可我听说丘老板给人家写借条就象发传单一样随便啊。”高宏之嗯嗯地笑说。

“听高老板这话的意思就是怕我日后做赖爷啊?”

“我确实是这种想法。”

“我说高老板,别人的账我可能赖得了,可你的债我说赖就能赖得了的吗?若是这野猪坳电站建成投产了,按照条款咱们一年也至少能分个四万五万的,咱们这不过是提前消费罢了。”

“丘老板真会哄人,人家姑娘还没答应要嫁,你就要咱给你付媒人费,这合适吗?”

“高老板,我觉得丘书记的话可不是哄你,相反的恰恰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一个信心。”张德海说。

“啥态度啥信心?”

“一定要让野猪坳电站建起来的坚决态度和坚强信心,对不对,丘书记?”张德海说。

丘正清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说:“希望咱们的信心不要贴在了高老板的冷屁股上啊。”

“罢了罢了。”高宏之不耐烦地说:“我就知道我今天不借给你们五千块钱你们就会象搞传销的人那样整天的在我耳朵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倩,给他们五千块钱,收好借条。”

“高老板,我看这事也不要过于勉强,如果你心里确实是不大乐意的话,咱们就另想办法好了。要不然你一不小心的把这事说给何书记听,咱跟丘书记的屁股可是要开花的。”张德海欲擒故纵地说。

“老张你也真是的,就区区那么几千块钱,我随便在衣橱的哪个角落翻一翻也不止这个数,我犯得着在何老板面前提吗?那我岂不成了那些在街边卖菜的?”高宏之指了指张德海摇着头说。

“对,高老板做惯了慈善事,这点微不足道的事又何足挂齿?何况咱们还是打了借条的?”丘正清笑着说。

送走了高宏之,丘正清长叹了一口气,说:“终于又应付过去了一个月。”

“下个月中旬就是春节了,即便按照往年标准,咱们至少也需要十五、六万块钱过这个年,可现在把一切可预算收入外加上市民政局答应给拨的三万元支持款,总共也不过才七万多块钱,整整还差一半缺口,该到哪里去弄?”张德海递给丘正清一支烟说。

“咱又不能象杨白劳杨老前辈那样一躲了之。我看到时候,咱们还得对高宏之软磨硬泡,反正这家伙有的是钱,向他借个十万八万的也没问题。”

“咱们是没问题,可高宏之那家伙就有问题了。瞧他刚才一副铁公鸡样,不要咱们早点还他刚才借的五千块就算万事大吉了,还能巴望他再给咱们借钱度难关?”张德海不住地摇着头说。

“如果能把野猪坳电站的事尽早弄下来,我想还是可以的。老张,刚才你说这事你找到了啥症结?”

“我专门找到野猪坳村的几个瘩痢头村霸谈了话,从他们当口中了解到了原因。”

“什么原因?难道他们想自个儿建电站?”

“你怎地也知道?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张德海笑着问说。

“他们有这个本事?他们可是连自己家门口的路也没钱修,哪突然冒出来这上千万元资金搞电站?难道他们打劫了银行、偷挖了秦始皇的坟墓?”

“他们出地盘,另有人出资金。”

“这是好事啊,咱们不理会是高宏之还是矮宏之想上这个项目,只要他能替咱们清了那六百万元的追魂债,每年给咱们四、五万元的资源共享费,咱们都是举手赞成的。他们为啥不向咱们提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也不说。不过,从他们说话的口气,我猜那个出资人的资金可能不够雄厚,故意让村里人提出一些特别玄乎的条件,让高宏之接不了这个工程,然后那幕后人又想再利用野猪坳村民向咱们施加压力,待时机成熟了再出面以较低的收购价格把这个半瘫子工程从咱们的手里拿去。昨天有人上访可能就是他们对咱们施加压力的开始。”

“据你这番分析,这个幕后人必是给了那几个瘩痢头很大的猫腻。”

“这个是自然当中的事,要不然他们这么积极的撑着图啥?”

“怪不得高宏之把条件一让再让,把他的底线也让破了,这些人还是这么蛮横,原来背后隐藏有这么大的文章。老张,看来,咱们花的那五百块钱的线眼钱可没白花啊。”

“现在的问题,咱们要想方设法搞通那几个瘩痢头的思想工作,这几个人的思想通了,全村人的思想也就通了。”

“那几个瘩痢头,连镇政府的主意也敢打,咱们得想个办法好好的治一治他们,否则往后野猪坳村就得割让给阿富汗或者是索马里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丘正清说“进来。”

走进来的是龚佰有。

“丘书记,我,我家婆娘说了,明天我不宜出门,您看明天到县城开会的事?”龚佰有给丘正清、张德海各递上一支烟说。

“不宜去就不去了呗。”丘正清接过龚佰有的烟,顿了顿说。

“这……”龚佰有刚才听了李经民的给他的传话,这会压根儿没有想到丘正清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让他不知所措。

“听见我说怎么了吧?你先出去吧,我跟张主席还有工作要谈。”丘正清见他愣着的样子,摧促他说。

“那我走了?”

“快走快走,走慢了我可要你给我买包烟抽抽,好感谢感谢我。”丘正清扬着手说。

龚佰有唯唯诺诺的转身欲走,丘正清好象这才想起什么事似的,说:“啊,佰有,我差点忘记了,你去叫程委员把你的个人档案拿出来,我明天要把它送到县人事局去。”

“丘书记,是不是我要调到县城上班了?”龚佰有听了丘正清的话,心中一阵狂喜,脸膛也下子涨得通红。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凭你在这次教育学习活动中的突出表现,且被县里评为优秀人物,还会担心没有哪个单位要你?佰有哪,咱们龙山镇太穷,穷庙留不了优秀人物,自古以来,人往高处走,水从低处流,穷人养不来靓老婆,都是阿牛哥的命,一个道理啊。”丘正清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

“佰有,丘书记说得对,咱们龙山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方,你好不容易的才被县里评为优秀人物,应该好好的利用这个荣誉,自己拿着档案到上面的那些诸如财政局、组织部、人事局之类的一等单位去跑跑,怎么能让丘书记替你代劳呢?”张张德海知晓丘正清的用意,故意用批评的语气对龚佰有说。

“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嘛。老张,咱们龙山能出象龚佰有同志这样的人才也着实不易,可以称得上是百年一遇,今天就这么的凑巧在我丘正清的领导下出现了,你说我能不在他即将成为大树的前夜继续浇好水吗?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龚佰有同志有了出头之日,把龙山忘记个一干二净,咱到他那讨钱发工资,他连门也不给咱进,那时,咱们的心可真的比跳下北冰洋还冷。”

龚佰有知道这两个领导的真正话意,他不等丘正清说完,就急急连说:“丘、丘书记,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万一没有哪个单位愿意接收我,我岂不是两头不到岸,一夜之间变成了无业游民?再说,现在有谁真的在乎那个先进?能顶啥子用?我不干,我不干!”

“龚佰有同志,实话告诉你,这是经过镇党委集体研究后作出的决定,这事本来是要程委员跟你谈的,不过,既然今天都把这话说开了,我就替程委员代表镇党委跟你谈话,你可不要把镇党委班子的集体智慧当屁听!”丘正清一脸严肃地说。

“丘、丘书记,我,我,反正我是不冒这个险的。谁把我的个人档案拿走,我就天天到他家门口闹!”龚佰有跺着脚说着走了。

丘正清、张德海看着龚正清的背影,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个老鼠屎,你怎样吓他也没有用,真拿他没办法。”张德海叹了口气说。

“象这样的人咱们迟早得切掉,不然影响士气。”

“丘书记,我看倒也没那必要。”

“为什么?”

“他吊儿郎当是件坏事。可他是个财政供给人员,上面每个月拨到他头上的钱就有五佰多块钱,按照咱们镇的规章制度,他有哪个月能领上两佰块钱的?他没走,咱们就能从他身上多挤出几佰块钱做工作经费,他若是走了,咱们每个月起码就要少几佰块钱开销。”张德海伸出手指头跟丘正清算着这笔细水账说。

“啊哈,怎的这点我一直都没想到,还每回见着他心里就来气。原来他竟然还是一棵小摇钱树!这个人,一个月给他两佰元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如果他还是这番表现下去,我看咱们就整天抓他的痛脚,让他每回签领工资时还要倒贴钱。他不在乎这几佰块钱咱们就多几佰块钱工作经费,也好也好。”

“明天他不愿意到县城去领奖也罢,县里有奖状咱们就转交给他,若是还另有奖金咱们就把他当作镇政府的经费收入,料他也没话可说。”

“对,就这么着,咱们才不跟他呕这口气。”

屈共志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伤处基本康复了。这一天,屈共志刚要宇文通办理出院手续,唐汉文又来探望他了。

“屈主任,想出院了?”唐汉文看见屈共志在收拾衣物时,说。

“什么?听你这口气想必是电站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我这会儿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屈共志笑着说。

“这当然。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可不是专程来探望你来的。”

“还有其它重要工作?”

“从今天开始,丘老板把全镇干部分成三个组,第一个组在镇车站看着,第二、第三两个组全天候守候在县政府和市政府的门口。我被分在了第二组,所以偷闲来看看你。”

“是为着阻止野猪坳村民上访?”

“是的。如是你想凑这个热闹的话,那就赶紧出院吧,还赶得上。”

屈共志摆了摆手笑着说:“咱又没权批准女人可以生三胎,又没有曾道人般的脑袋,这个热闹我怎敢凑?这事这么久也没个着落,那个高老板也没让一步?”

“现在这事儿可不是高老板让利不让利的问题?”

“是什么?”

“野猪坳村的村民说,他们坚决不同意高老板投资搞这个电站。”

“为什么?”

“他们说高老板是个资本家,靠不住。”

屈共志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愕,笑说:“还真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有人说出如此充满革命激情的话。这也不大对劲啊,听说野猪坳村解放前是出了名的土匪村,他们怎地也会说这些革命者才能说出的话?”

“是啊,就这么些人咱们还能做通思想工作?可上面还是硬压呀,说不论如何也要谈妥这件工作。丘老板为此事急得团团转,一天就召开好几次会议,左强调右强调了工作责任,听得咱们耳朵都长茧了,连外星人龚佰有也这样说,早知道这样,我也强烈要求徐宪仲往我头上砸我几只啤酒瓶!”唐汉文开玩笑的说。

“请问这位兄弟,你啥时候回龙山?”宇文通问唐汉文。

“这可说不准。什么,有事需要帮忙吗?”

“啊,是这样的,咱们邮电局印刷厂今年专门给镇干部印刷了一批设计新颖的挂历,本来是想让志哥带几十份回龙山替我推销推销的,可他却出了这个事,所以……”

“这个挂历怎样个设计新颖法?”

“这个,你看过就知道了,我想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那兄弟你能不能给份样板货给我瞅瞅?”

“可以,请你等我十多分钟,好吗?”

“十多分钟?”唐汉文稍微想了一想,说:“好。不过还是请你早点回来,我这会可是‘偷鸡’,说走就要走的。”

半支烟工夫过后,宇文通手里拿着几份挂历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这画上的靓女并不比其它挂历上的女人穿得少哇,有啥特别的?”唐汉文拿了一份挂历左看右看半天也瞅不出这挂历到底怎样个设计新颖法。

“请你瞧瞧这里。”宇文通用手指了指。

“哈哈哈,这可不是模板工人一不小心给弄错了的吧,要不怎会弄成个这样子,真滑稽!”唐汉文看着挂历上印着的“星期七”不由得开怀大笑。

“兄弟,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新创意吗?”宇文通说。

“新创意?”唐汉文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汉文,你也知道的,咱们镇政府的最大特点是放假不正常,正常不放假。我本人的心里就是这么想,如果在房间里挂上这么一幅只有星期七没有星期日的挂历,每回正常不放假时就多描它几眼,心里肯定会觉得舒坦些。说透点,它能起到一种抚慰心理的作用,我认为这正是这种挂历设计的过人之处。阿通,设计这种挂历的人以前可是镇干部吧,要不然他就这么能把咱们镇干部的心理捉摸得那么透、那么准?”屈共志希望唐汉文能帮助宇文通推销这些挂历次品,如是说。

“志哥,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起初,咱们的局长起先听那设计师傅说要在全国率先推出这种挂历,他也是顾虑重重,生怕这种挂历上市后,镇干部们不但不接受,反而以为这是印刷废品,那损失就大了。可那个设计师傅一再坚持已见并愿拿出一年的工资来作为市场风险担保后,咱们的局长才勉强同意先印刷两千份出来试试‘水’。”

“看来那个师傅设计这种挂历可谓是煞尽心机,也挺有眼光的,我很佩服。汉文,你现在就先拿这几份过去给其他人瞧瞧,如果反应很好,回龙山时再多捎些回去。”

“好嘞。兄弟,这挂历售价……”

“很便宜,毎份才售十三块钱。”

“十三块钱!这么便宜?”

“新产品嘛,咱们局长说了,能不能赚钱不论,先打开市场再说。”

“汉文,这也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哪,你拿回龙山去,每份多卖它十元八元的,咱们镇政府有百十号人,只要有一半人买了这挂历,你就能轻易的赚取一个月工资了。”屈共志说。

“对,对,说起来这可是一个商机啊。”唐汉文摸了摸头笑说。

“兄弟,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工作支持,这一份是赠送给你的。”宇文通递给唐汉文一份挂历。

“那我这回可真的是无功先受禄了。”唐汉文说罢,三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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