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里是非多
作者:亦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85

作者有话要说:</br>

修~亦人把紫禁城和京城的概念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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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比不上金玉楼那般金碧辉煌的气派,却是京城里唯一能和金玉楼相提并论的酒楼。

诗书满腹才自华,清风一缕送云端。

虽说科举是三年一考,但来自各地的书生才子总是一年四季地往京城赶,赶早了,找个地方先住着,得空闲来这清风楼会会诗书画友,赶巧了,考前也来这清风楼喝一杯清风酒、沾沾这别名“状元楼”的喜气。

“先生出府,便是常来这里?”胤禛也才出宫开府两年,平日里还有功课差事忙着,出来闲逛京城大街小巷的机会确实也不多,自然,更主要是他少有这份闲情雅致。

又或者,是少了一个相陪的人?

清风楼,二楼的阁子间,算是雅室,胤禛和闲轶只挑了一间偏小的,堪堪能容下四人,这里也方便听闻楼下楼上大堂内的谈话声响。

对于胤禛而言,倒是个新鲜的消遣。

“四爷不妨多出府走动走动,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闲轶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怀念。

十二年前,他六岁,那时候还不叫作“闲轶”、自然更不是姓“崭”,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儿,被所有人唤作“小叫花子”。

清风楼那个时候便已经有了,也小有名气。出入的,有富贵公子,也有落魄书生,遇着好心人,便会给自己这可怜无依靠的“小叫花子”一口饭吃,也会遇着歹心的,时常讨来一顿拳打脚踢。

小小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状元”,可也听说了,做了状元,便可以登上这清风楼的第三楼,还是食宿免费的……可以吃饱饭,不需要银子。

他不知道如何做个“状元”?却胆大包天在天黑之后溜上了楼,却在刚跑上二楼的时候,便被逮住,然后一个满身锦衣的“爷”,似乎是喝醉了,一脚便把“小叫花子”踹下了楼。

飞出去的时候,他捂着生疼的胸口,闭着眼睛不敢看。

他记得,似乎就在三日前,也有人从二楼被丢出了清风楼,倒在地上不会动了,大家都说,是个苦命的,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很显然,闲轶失神了。

发觉先生的异样,胤禛挥手示意井亭和文柯出去候着,接着,犹豫着开口,“你……”

你别再这么笑了,看得人心酸……先生,不该是这般的。

原本,就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胤禛刚开口说出一个“你”字,后边儿的来不及出口,便被楼下一阵吵闹声打断了。

闲轶自然也是回神了,只来得及抓住胤禛眼中正在收敛、藏起来的“关心”,不过,哪怕是一点点关心,也够了。

“当年,还很小,什么都不懂。我曾发誓,一定要做上那个什么状元,去三楼大吃一顿。”往事,随风,成烟。闲轶从回忆里走出,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谈笑风生、天下淡然的先生,“年幼无知,年幼无知得很啊!呵呵,那时候,以为状元是唯一的选择,后来才知道,当真幼稚得厉害!”

胤禛想要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可是,瞧着先生如此自贬自嘲,仍是禁不住要皱眉,这种“情不自禁”,让胤禛很不高兴,却依旧不忍,再开口、便成了,“先生之才,状元,不过是囊中物。”

这话,不是恭维,因为胤禛对闲轶不需要“恭维”,所以,是实话。

崭闲轶的智谋策算、崭闲轶的诗书才华、崭闲轶的心胸气度,任一个,都担得起“状元”一说。

闲轶闻言,神情一顿,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凝重,顾不上礼节,他直直盯着、细细打量着胤禛,却再也看不透……刚才那一瞬间,闲轶觉得,胤禛的心绪,在跟着自己起伏。

在闲轶自己心痛的时候,胤禛,也在心痛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闲轶心中,雀跃了,连带着刚才那份往事心情,也消散了。

胤禛微微偏过头去,避过闲轶眼中的灼灼之意,“井亭,外面何事?”

刚才那一阵骚动,倒是来得巧,这时候,胤禛若想避过先生,只得管那闲事,虽然,他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刚才被四爷突然支出去,井亭有些莫名,此刻听到里间四爷问话,眼神又向着楼下那聚拢的人群看了看,眸中闪现了几分笑意,进屋,躬身回话,“爷,楼下是八阿哥他们和禁卫军的人起了争执,禁卫军里带头的是赫舍里氏的,索额图大人府上的,还有乌雅氏的一个小公子也在。”

胤禩?井亭说了那么多,对于什么赫舍里氏、乌雅氏,胤禛并不关心,注意力完全被一开始提起的“八阿哥”三字吸引了。

“胤禩还带谁一起出宫了?”胤禛语气肯定,刚才井亭说了“八阿哥他们”,自然还有哪个?胤禩那小子不记教训,敢堂而皇之地跑来这里闹腾了?

井亭心里对八阿哥同情了一下,“爷,九阿哥、十阿哥两位也在下面,还有裕亲王府的保泰世子也一起。”(作者:八、九、十?咳咳,八八啊,任她蝴蝶翅膀扑腾,你八爷魅力丝毫不减啊!)

“胤俄?”胤禛这下眉头皱得厉害了,脸色也沉了,寒气渐渐溢了出来。

宫里的消息,说是贵妃钮钴禄氏病重,太医都说日子不多了,这时候胤禩把老十带出宫,简直就是胡闹。

闲轶见状,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便叹了口气,整了整心绪,“四阿哥,这楼下的事,看样子还得你出面。轶,就先走一步了。”

闲轶对这清风楼的确很熟悉,下一刻,胤禛从窗口望下去,便发现先生已经出现在大街上,踱步进了对面的茶楼,很显然,虽然离开,先生还是想留下看完这出戏。

此刻,胤禛也好、闲轶也罢,可都没预见到,接下来这出戏,意料之外的精彩!

楼下,胤禩带着几人,本想来这清风楼见识见识,谁想遇上禁卫军的这几个败类,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了,那贼眉鼠眼的混蛋竟然指着胤禩和胤禟两人,说要给小头领“尝尝鲜”……瞧那被唤作“海爷”的小头领色迷迷地盯着看,甚至连一副憨样儿的保泰和圆嘟嘟的胤俄都不放过。

胤禩,笑得很妖孽。

胤禟,定力可没八哥那么好,漂亮的脸蛋儿早就涨红了,气得,侧头再瞧瞧八哥那副样子,实在不得不佩服……八哥,到底是多活了两年!(作者:咳咳,再多活两年,其实八八也就十二、十二岁啊!)

胤俄,不明白,眼前几个奴才瞧着讨厌,可是他们说的话,胤俄听着费力。(作者:果然,还是小十单纯~~)

至于十一岁的保泰,是裕亲王福全府上的世子爷,平日里和几位皇子阿哥在上书房一同读书,向来谨慎守礼,这……第一次被“诓”出宫来、跟着八爷逃课,谁料撞上这种事?

眼前几个奴才是没好下场了,可是,这事情闹大了,几位皇子爷有没有事儿另外两说,可自己这个世子,怕是逃不了责任。憨样儿的外表下,保泰的小心思,可不比谁少上半分。

这会儿,胤禛已经站到了门口,可以看见楼下的几个孩子,随意地瞥了几眼,心里虽然恼着胤禩鲁莽,不过,看样子,论心性,胤禩这个做小哥哥的,在几人之中确实最为优秀,自然,那个保泰,倒也是个不错的。

“哟,瞧瞧,脸红了、红了……哈哈……小模样儿可真俊啊……”海爷瞧着胤禟的脸色,乐了。

却突然被身后一人拉了一把,轻声劝阻,“大人,瞧那几位,身上穿的就不是寻常人家的,还是算了吧,您想要什么样的,还怕没人愿意吗?卑职瞧这几个,还是算了吧。”真乃良言啊!

“爷呸!你小子就爱坏爷的好事,滚!”一把推开瘦小的少年,“别以为爷不知道你的心思,怎么?怕爷有了这几个漂亮可人的,就把你给忘了?放心,爷有的是精力把你小子也一块儿压了……哈哈……”

这么蠢的人,活着是一种罪过。

瘦小的少年被这么一吼,也不见憎恨、激动、或者其他任何情绪,反而一脸无所谓地退开了……眼神,未明。

“来啊,替爷请这几位小美人去雅间,咱们乐乐……”一挥手,示意跟随的禁卫军上前。

周围的客人,有无动于衷的,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握紧了拳头想要冲上来抱不平、却被拉着劝住了的……这海爷,是赫舍里氏的小爷,往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儿,少有人敢管。

按说,清风楼的后台应该也不弱,偏也从不管这事儿。

胤禛哪里还忍得?虽然想给胤禩这小子点教训,可是,自家弟弟自然是要自己亲手教训的,假人之手,还舍不得。

只不过,胤禛左脚刚踏出一步,却又在一瞬间顿住了,拉着门口站着的井亭进了雅室,关了门,轻语,“他怎么来了?”

井亭顺着四爷的眼神,同样是瞪大了眼睛,随后,看到那后边儿跟着的身影时,了然了,“爷,您瞧,怕是锦绣把人招来的。”

一看,果然是锦绣,站在那人身后一侧,笑得比刚才胤禩还要妖孽。

那人脸色铁青,愤恨不已,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海爷”砍上百八十刀给活刮了,“廉青,把人都给爷押去给他们禁卫军统领莫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败类!”咬牙切齿还不够。

“是。”名叫“廉青”的人应声站出来,指挥着后边儿跟着的侍卫三两下就把呆愣的几个禁卫军押了起来,带走。

好半晌,才听闻远远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冤枉啊……表哥……我是阿海啊……太子表哥……”蠢蛋,终于消声了。

然而,胤礽这时候,只顾着甩袖离开,虽然听闻这声,所有人都低头、甚至胆小的都直接噗通跪了……可是,大清的皇太子,不该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受人跪拜。

所以,胤礽心里一乱,跑了……隐隐,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

这事儿,胤禛只能当做没看见,也不需要再暗中推波助澜,百姓们私底下,都八卦开了。

太子党,这回算是自个儿栽了,栽得莫名其妙,胤禛都替老二觉得“冤”。

赫舍里氏的小爷,作恶多端,如今恶人自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

勇斗恶人“海爷”的,听说是几位小公子,还听说……是宫里的皇子阿哥,尊贵得很,却也正是得了这几位小贵人的相助,才能把清风楼里的这颗毒瘤切掉,意外的,得了读书人的感恩敬佩。

至于,太子爷……嘘……可不能乱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