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吃没吃着?
作者:亦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59

这书房的布置,和一年前闲轶离京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很多时候,闲轶总觉得胤禛是过于冷清的,曾经在闲云居过日子,白天只有文柯陪伴,夜晚也只有胤禛一个来客,但是先生的闲云居,是清净,和胤禛的书房是不一样的。

进房,关门。

闲轶的眼神变得炙热,狠狠拥住胤禛,不许有一丝反抗。

两人沉默着,紧紧贴着彼此,站立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胤禛长高了,却还是高不过闲轶。从最初认识先生,他虽然也是修长精瘦的样子,却看着给人一种感觉,他似有海一般的胸径;然后,一日日相处、深知,才发现先生的性子竟可以多变跳脱,好难掌控,却依旧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后来,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强压着靠上先生的胸膛、或是他的肩膀,胤禛认为,这习惯真的很可怕。

他,爱新觉罗胤禛,本不该需要依靠着谁,却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这种……就这样靠着他的感觉。

“胤禛,我回来了。”贴近他的耳边,闲轶低低呢喃,像是带着很久远的思念。

如果可以忽略腰间那两只不规矩的手,胤禛觉得就这么一直靠着他,真的也不错,“……”胤禛没有说话,却是默默伸手推了推闲轶,表示不满。

“你瘦了,准又是挑食得厉害,顷若那小子怎么照顾你的?”哪里能容胤禛轻易把自己推开,闲轶紧紧收拢双臂,然而,话是这么说,却发现,即便是瘦了,胤禛的力气却似乎是变得大了些。

那责备中带着点心疼的语气,像极了额娘,小时候额娘就是这么训自己的,然而长大了,额娘如今更多的是叹气一声,很少再那么直白地训着了,一时间,胤禛有些恍惚,却被闲轶趁机又在脖子处蹭了几口,痒痒的、麻麻的,有些难受……却一如当年第一次那般,掺杂着些许欢喜和心动。

见胤禛只是稍许象征性地轻推了几下,闲轶便是一贯地得寸进尺起来,把原本环在胤禛腰间的右手腾了出来,悄悄移到了领子处,开始解着胤禛衣衫上的扣子。

他分明就是为了能够占尽便宜,才执意要来书房的……胤禛猛地伸手一推,倒退着几步,对着闲轶有些瞪眼,“这是书房。”

爷的书房,岂是做这事儿的?

胤禛微恼,这书房,即便是福晋那拉氏都从未被允许进入过,而早在一年多前,眼前的男子就可以随意出入了,胤禛更是破天荒大度得任他占占小便宜,然而,有些底线,不能越过。(作者:哼哼,四爷是有原则滴!众围观者砸砖:呸,原则哪有肉重要?)

佟芳华这额娘,别说是苛求了、甚至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她从未想让儿子成为一个严肃、“规矩”不离口的胤禛。

可不得不感慨,即便皇贵妃纵容,身在帝王家的胤禛,早早地就学会了规矩、形成了“四爷”的性子,大概是康熙和整个皇宫带给胤禛的影响总是无法忽视的。

瞧着胤禛在几步远的门口瞪眼,闲轶却在一时之间有些傻眼,短短一年时间,胤禛的功夫何时变得如此之好了?自己空空的怀抱,真是残酷的现实。

“江南的事,以后再说。”不动神色扣好了衣领处的扣子,胤禛伸手打开了刚才禁闭的书房门,一脚踏了出去,“你刚回京,封舅舅已经念叨你好一阵了,今日,还是快回侯府吧。”

然后,留给闲轶一个潇洒的背影。

就这么完了?闲轶很是不甘心,酝酿了一年之久,这碗白米饭还是没法吃下肚子……江南的时候见不着,也就算了,可现在摆在面前,真是越发饿了啊!

闲轶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畔,想要回味一下刚才在胤禛颈间浅尝的味道,才悲催地发现了另一个残酷的真相……自己又没有胤禛那狗鼻子,胤禛又是向来爱干净的,哪是有什么味道?

回想刚才胤禛留下的话语,闲轶只恨自己真被沫沫丫头说中了,见了胤禛,就脑子傻掉了……明明知道胤禛的性子,往日能在书房吃点小豆腐,已属不易,哪能真让自己今日得逞?

闲轶欲哭无泪,真该多走一段路,把胤禛拐去闲云居的。

还有……好你个佟崭封!刚才胤禛推开自己的时候使出了内劲,现在细想,难怪会觉得熟悉,可不就是和自己师出一门?

虽说胤禛的功夫比起自己,仍是差远了,可就着他那股子倔劲儿,闲轶已经预见了将来……强取,是不可能了,毕竟,可不想真和胤禛大打出手、拳脚相向。

智取吧……闲轶不会质疑自己的智商,却也哪里敢小视胤禛?然而,眼中精光闪烁,倒是已经开始算计上了。

“快些,额娘派人来传话,要你进宫。”胤禛瞧着慢腾腾从苍梧院里出来的闲轶,语气带着几分嫌弃,却是察觉闲轶神情有些落寞,胤禛忽的又不忍了,上前拉了他一把,并肩向府外走去。

诶?什么状况,怎么就牵手了?

闲轶愣神,下意识跟着胤禛的步子,只觉得被握着的左手有些微凉,稍定神细看身侧的胤禛,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是整个人柔和多了……四爷真是难伺候,喜怒无常啊!

闲轶自然不会承认,“装可怜”这种招数果然好用。

其实,也未必是“装”?

胤禛若不是真的觉出了闲轶那低落些许的心绪,才不会轻易出手。

爷何止喜怒无常?你便是闲轶、是先生、是表哥又如何?若是再这般不规矩,爷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冷酷无情。

胤禛微微上扬的眼神,这一刻满是风采,是风华少年本该有的骄傲和轻狂。

这两人,心思各异,却也一路安然。

等进了宫门,远远地见了皇太子胤礽,胤禛和闲轶之间的那一份温馨,就被深深掩藏了起来,倒是临了彼此默契地一同扯一扯嘴角,有几分当初先生和学生的样子了。

老二胤礽,是康熙爷亲自教导的,胤禛也不得不承认,这太子二哥近来是越发地有储君风范了,按下心中嘲讽,胤禛又低头暗下自嘲一句“不孝”,却还是忍不住腹诽,能把老二教导成现在这副样子,皇阿玛必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闲轶察觉身侧胤禛散发出几缕寒气,心下了然,初逢在胤禛十二岁的那一年,当时半大的少年,已是俨然一副“爷”的范儿,然而,那时候,浅谈之下,闲轶自然能感觉出,四阿哥对着万岁爷这皇阿玛很有几分期盼。

闲轶懂得胤禛少年的心思,自己自小是孤儿,也懂得去羡慕他人的父慈子孝,而四阿哥胤禛,又或是帝王家的任何一个皇子阿哥,又哪个不盼着皇阿玛的眷顾?

如今,也就是四五年的时间,闲轶几乎是瞧着胤禛一天天心冷如冰。

闲轶见过康熙爷,帝王的心思,是看不透的……惟愿将来胤禛……

“给太子爷请安。”没办法,即便是再不愿,见了面,总得打个招呼,规规矩矩打千行礼。

“胤禛,见过二哥。”同时响起胤禛的问安声,端的是一副“弟恭”的样子。

若闲轶不是早就和着胤禛共谋要把这皇太子拉下高位……此刻,还真会相信,四爷是个好弟弟,尊敬储君兄长的未来好贤王。

像!装得还真像!看来,一年不见,胤禛也是功力见长,而闲轶再瞧着太子殿下很是亲近地免礼,甚至拉着闲轶询问了一番江南之行,顺带着对着景仁宫的沫沫也是好一番关心……原来,帝王家这片肥沃的土地,自古不愁养不出“好苗”来!

一个比一个装得像是那么回事,面对胤禛像模像样的“弟恭”,皇太子回敬了一个“兄友”的范儿。

终于应付完了笑面虎一般的老二,胤禛和着闲轶匆匆赶到了景仁宫,可被胤礽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很是不屑地抱怨着。

佟芳华向来对闲轶这侄子青睐有佳,本是放心任着闲轶带沫沫离京散心,如今见沫沫的性子确实开朗了不少,自然是对闲轶更加和颜悦色了。

等着一家人开开心心正要用膳的时候,康熙这个不速之客一来,佟芳华第一个黑脸了,然后,还是沫沫一声“皇阿玛”解了尴尬,康熙的神色,没有人看得懂,即便是芳华,这几十年,她也厌倦了和他猜心思,索性一张脸“黑”到底了。

这几年芳华的冷漠,康熙也似乎已经无心应对了,只是那宠着沫沫的心思,倒是十几年如一日。

用完膳,康熙拉着沫沫细细关怀了一番,正打算离去,却听见不远处房内传来孩子的哭声,这才想起,刚才余连水回禀时有提起,说是公主回宫的时候,是带着四阿哥家的两个孩子一起的。

沫沫连忙唤人抱来孩子,她虽鄙视闲轶那一句“漂亮”的说辞,可丫头眼底满是对着两个“丑小娃儿”的喜欢,从语竹手中接过龙凤胎的弟弟,那副抱着孩子的样儿,甚是娴熟,也还真哄得小男娃儿收了哭声、又逗笑了。

康熙看着,眼底泛着欢喜,也不知是因为沫沫、爱屋及乌了,还是这两个小娃儿本是他这万岁爷的龙孙、自然欢喜?

“胤礽家的,朕取名弘皙,老四你家的这个,就叫做弘晖……”康熙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冷哼打断了。

这种欺君犯上的事儿,也就是佟芳华干得最是起劲儿,“灰什么灰?太子爷家的孩子,就那般白净漂亮,叫弘皙!我禛儿的孩子,难不成皇上你是嫌弃这孩子长得不够白,取个名儿都是灰的!”

这女人,不可理喻!

“你……”康熙正待发作,却瞥见女儿沫沫拉了拉自己的龙袍袖子,忍下怒气,重重哼了一声。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女人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晖”字,哪里比不上“皙”字?他怎的就是亏待了胤禛的嫡子?还不成是这女人以为他这一国之君的脑子里,能折腾出一个“弘灰”的名字?

胤禛和闲轶两个只顾低头,沫沫继续扯着皇阿玛的袖子,下一瞬间,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芳华示意语竹从沫沫怀里抱来孩子,“宝贝儿,乖,别伤心了啊……”

她哄着孩子的样子,让康熙恍然中忆起当年,他曾被芳华的这种风采迷过眼,那时候,还没有沫沫,芳华进宫数年无所出,正巧德妃位分还低,他便自作主张把四阿哥送到了景仁宫,后来,无意中见着芳华抱着胤禛哄着玩的景象,很暖。

“禛儿,这弟弟叫做弘珏,姐姐……就叫虹钰,可好?”一边说着,一边随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出来。

有些历史变了,有些历史没变。

芳华固执地认为这男孩儿不是弘晖,芳华期许,这姐弟俩儿都是有福的。

女孩儿竟然与“弘”字同音?

胤禛很喜欢额娘取得名字,然而,不得不按着规矩将视线投向皇阿玛……可以吗?其实,胤禛也知道,不妥。

只是,康熙应了下来,“余连水,就按皇贵妃的意思,用这两个名字。”然后,伸手抚了抚沫沫的脑袋,柔声说了几句“还有政务要忙”的话,便离开了。

……

出了宫门,上了四爷府的马车,胤禛原本示意要先送闲轶去侯府,然而,话到嘴边,“回府。”

那一夜,睿英小侯爷宿在四爷府的闲云居。

其实,真相没有那么“清水”。

其实,真相……是闲轶抱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失眠了前半夜,又在后半夜好梦连连。

因为啊,在半睡半醒之际,闲轶还是没忍住,饿得慌了,三更半夜,吞了一口……当然,那也是在“白米饭”点头的情况下!

胤禛说:额娘心里难受。

闲轶说:姑姑的气色,瞧着是不大好,一年前见她的时候,也没见她喜欢用胭脂水粉这些……

胤禛说:闲轶,我心里难受。

闲轶说:胤禛,我懂的。你要是实在难受,别憋得狠了。你……你要是愿意,别去找什么李格格、赵格格的,我让你发泄一回吧!

事后,闲轶斩钉截铁否认、再否认,这种被人压的话,哪里是他闲轶会说的?笑话……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的确,那一晚,胤禛轻笑了一句,带着些释然,两人失眠了半夜,这会儿,胤禛突然翻了身子、趴在床上……摆了这么一个任君采颉的样子,还用那很随意的口气催促了一句,“快点”!

这事后,闲轶其实不想否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晚的销、魂,有些模糊了,任他怎么回忆,总是很依稀。

似乎只记得胤禛在身子底下闷哼,然后自己最终便是一个满头大汗的下场……当然,再之后的半夜好梦,大概是,真的吃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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