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作者:千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27

安若亭腾地站起身子,扬起巴掌就要朝她的脸扇去,上官玉急忙走过去挡在李婉仪前面:“皇上!不要这样”但安若亭的手势她又怎么抵挡得住?话还没说完,巴掌就扫到了她右边脸上。

上官玉被他甩翻在地。李婉仪被吓得停住了眼泪,等到回过神来要去扶起她时,安若亭已经一步冲了上去,揪眉望着上官玉的脸,伸手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迹,“你这是干什么?!”

上官玉拉过一旁的李婉仪,跪起来求道:“皇上,求你善待宣妃娘娘吧!您是她的夫君,她在这世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求皇上好好对待娘娘!”

她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李婉仪惊讶地望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护着自己。

安若亭咬紧着牙关,瞪着上官玉好半晌,然后拂袖站起,沉哼道,“这是朕的私事,你身为女史,已经逾矩了!”上官玉一怔,顿时低头不语。

安若亭又道:“朕要罚你禁足十日,任何人不得探视,即刻起执行!”

李婉仪一听,急急拉住他的袍角:“你要罚就罚我!不要责怪无辜!”安若亭冷哼一声,把袍子扯了出来,“你也老实点!再吵,小心朕将你打入冷宫!”

安若亭说一不二,当天下午,上官玉就被冬旺带回了浣溪宫。安若亭有令,她不得踏出浣溪宫一步,其余人也不得前去探视,茶水和食物都得由青娥或者红袖送进去。总之,她真的已经被当成牢犯一样地被监禁了。

不过与监牢不同的是,她还可以看看书,也可以在不大的宫阙范围内走动走动。但更多的时间被她用来发呆,成日搬了张躺椅坐在太阳底下。对着满园子的梧桐想从前的旧事。

青娥总会借送茶水的时机呆上一会儿再走,顺便也跟她说说宫里头的事情。上官玉由此知道,自那日过后,安若亭并没有再责怪于李婉仪,反而还太监们送了些人参、燕窝什么的过去,上官玉听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心里还是觉得安慰。因为她心里还是在为当年地事感到歉疚,目前虽不能为李婉仪做得更多,但是只要有机会,她还是想尽力保护她。

不过。对于安若亭对她下地禁足令。她却不甚理解。值得这样恼羞成怒么?

上官玉拍了拍身上地落花。将眼微闭了起来。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皇上……”

上官玉看清来人。转而跪了下去。安若亭握着把扇子。绕到她身前。且不说话。也不叫她起来。就那样看着她。上官玉移开了目光。随意落在梧桐树下地秋千上。

安若亭抬起左腿挑过一旁的小软凳,像个老百姓似地顺势坐在她跟前两尺处,问她:“是不是生朕的气?”一股熟悉又独特地男性气息不经意地飘进上官玉的鼻孔,引来她一丝心慌,她垂下头来:“皇上……鱼儿不敢。”

安若亭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少年一般地天真。“朕就是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

她暗暗咬了咬下唇,默不作声。安若亭又笑了笑,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朕来看看你。”说完拉了她起来,又直起身子,坐在她先前坐过的躺椅上。

“明日朕去西南围场狩猎,你也一同去,朕带你骑马!”

上官玉抿着下唇。闷声说道:“皇上,洛鱼不能一同去。”

“为什么?”他讶异地看着她。

“因为皇上下的禁足令共有十日,自古讲君无戏言,今日才第七日,还有三日洛鱼方能出门。”

安若亭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上官玉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也不再说话。

蓦地,安若亭一扬扇子,轻骂道:“鬼丫头!”

上官玉低头抿着唇。眼睛却弯了一道弧线。

翌日一早。盈紫就欢呼着推门进来,“小鱼。恭喜你出监!”

上官玉转过对着铜镜的脸,冲她笑了笑。盈紫拉着她在窗前仔细看了看,笑道:“几日不见,好像又更可爱了!应该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宣妃娘娘,她一直很担心你。”

上官玉继续梳起了头发,“娘娘怎么样了呢?”

盈紫将手搭在她肩头,说道:“娘娘很好,没想到自那日吵过以后,皇上反而对娘娘好了起来,这几日还不停唤太监送了些东西过去。而且昨儿晚上,皇上还在飞雪宫过夜,直到三更后才回承乾宫”

“皇上宠幸了娘娘?”上官玉蓦地转过身子,定定望着她,手里待插的珠钗也停在半空。

“是啊,”盈紫微笑着坐下,“真替娘娘高兴。”

上官玉愣愣地回过了头,把珠钗放在台上。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忽然有点乱。这是为什么呢?李婉仪得到安若亭的关注,她不是应该像盈紫一样感到高兴吗?怎么心里好像还有点失落?……

“吕才人,你收拾好了吗?”冬喜忽然捧着拂尘到了门

盈紫推了推上官玉:“叫你呢!皇上等你去围场狩猎该等急了吧?”“哦……这就来!”

上官玉回了神,抬头再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

安若亭早已经一身劲装等候在承乾宫门前了,侍卫牵着马匹跟在身后,身子站得笔直。

丁香远远地走过来,在安若亭身前一拜,陪笑说道:“皇上,怎地还没出发?王爷该等急了吧?”

安基亭松了松绑在颌下地冠带,望着左侧长廊里的人影说道:“急什么,鱼儿还没有来呢!”长廊里的那人娉娉婷婷地走来,安若亭看着。唇角竟是浮出一抹浅笑。

“洛鱼也要去?”丁香皱起了眉。

安若亭一听,脸色又变了,“昭仪娘娘,鱼儿如今已经被朕封了五品,你也该尊称她一声才人才是!”

丁香一怔,忍气不语。安若亭轻哼一声,两手背了起来。

远处地女子已经走近来了,一见两人这般脸色,本待绽开的浅笑又隐了回去。“皇上,洛鱼来迟,请恕罪。”安若亭单手托起她下拜的身子,说道:“不妨事,朕也是刚刚弄妥,冬喜。牵马来!”

冬喜得令,从墙后牵了匹高大的枣红马出来,那马被冬喜牵在手里。头扬得高高地,站在稳重高傲的赤龙旁边,竟衬得像个顽皮可爱地少年。红鹰?!

上官玉瞪大了眼睛望着它,身子僵了僵,心里却禁不住汹潮澎湃起来!这匹马儿,就是当初在洛川县衙里被青槐收去的红鹰啊!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看见了它!

上官玉激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好激动。而红鹰也是,它似乎也认出了上官玉,一见到她时蓦地愣了愣,然后就把前蹄扬得高高地,挣脱了冬喜手里的缰绳,几步奔过来把个头塞进她怀里蹭来蹭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抱着红鹰地头,上官玉差点就落下泪来,一旁的安若亭与冬喜面面相觑。惊奇得不得了。安若亭说:“鱼儿!红鹰认识你?!”上官玉稳住心绪,说道:“不……我,我只在马厩里见过它……它叫红鹰吗?真好听地名字……”

冬喜兴奋地:“皇上!这真是奇了!红鹰平时都不睬人的呢,从前在营里的时候王爷想骑它都被甩下来了,今儿个还真是怪了!怎么一见洛才人就这么亲热呢?”

安若亭一听,非常高兴,笑着击掌道:“想不到朕的红鹰竟跟鱼儿这么有缘!既如此,朕就将它赐给你,作为你的坐骑!”

冬喜连声向上官玉道贺。上官玉含泪跪下谢恩。丁香却走上来两步道:“皇上,红鹰从前可是御驾。按理要赏也只能赏给有朝中有功的大将,怎可随随便便赏赐出去?”

上官玉一听,站起来了。冬喜看了看她,也有点尴尬。安若亭眉头蹙了蹙,说道:“有功之臣们都已赏赐过,无须再赏。”丁香却仍然道:“皇上这么说,只怕会引起大臣非议……”

“放肆!”安若亭猛地一拂袖:“你今日似乎成心与朕作对?”

“臣妾不敢!”丁香慌忙跪下来,磕了两个头又道:“皇上,臣妾是为皇上着想啊!”

“为朕着想?”安若亭冷哼一声:“吕昭仪,你们吕家还能有今日也不容易,有空回去劝劝吕新棠,还是安安份份过日子,可别再有什么狼子野心,告诉他朕可不是李君武!”

上官玉听到这里,一颗心又砰一声被砸疼了。安若亭说这番的意思当然是暗示丁香,对于吕新棠地小九九他摸得很清楚,而对于丁香的拦阻他也是明白得很,可是,他提到李君武……他怎么可以在她毫无防备地情况下提起他的名字呢?这……真是让人难过!

“鱼儿,你还在磨蹭什么!”

在她出神之际,冬喜已经服侍安若亭上了龙辇,安若亭微倾了身子,伸手拉着她上去。上官玉坐稳了以后,抬头望了望辇下,丁香跟身后的宫女仍然伫立在青石地砖上,面上看不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