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小偷啊~！”

“给我抓住他~！”

“臭小子，你别跑~！”

“……”

一道娇小的身影在狭窄的街道上窜梳，眼见要消失在人海里，叫骂者只能更大声地喝骂。．他焦急地喊着，希望四周的人能给他抓住这个小偷，可惜，人们除了慌忙避让让，只有冷眼旁观。

耳边的叫骂声已经渐渐远去，娇小的身影终于闪进一条侧巷里，几个跨步，便跃上了挡路的矮墙，跨进一间小别院里。

响午的太阳特别火辣，尤其是夏天，护院一般躲到阴凉处呼呼大睡，没有人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娇小的身影藏到别院的一座假山后，确认四周没有人后，才跌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

良久，待呼吸稍微平静后，他才缓缓把手身进破旧的衣服里，在怀里摸索片刻，终于掏出一块缺了角的米饼。

这块米饼之所以缺角，是因为他在刚才逃跑时所咬下来的，因为他怕如果逃不了，至少在挨打之前可以啃上一口。这一口，或许能让他饥饿的肚子得到一点平息。

花了半刻钟的时间，他终于“亨受”完这顿午饭。凌乱的黑发下，那稚嫩而淡漠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细心把剩下的小半块米饼藏进怀里，他才小心翼翼地离开这个别院。

离开哪里之后，少年驾轻就熟地选择了一些小街小巷，这样子，那些平时被他“光顾”的小贩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他了。

大概黄昏十分，少年来到镇外一间破庙里，这家破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冷萧条，仿佛连炽热的太阳也无法让它显得有半点暖色。

然而，这里确实少年的家。

少年是这个小城镇里一个不起眼的乞丐。他从记事起，就跟着城里的一个老乞丐一起生活，久而久之，他也成了乞丐。

不过，几年前，老乞丐在一个冬天里冻死了，少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他比老乞丐聪明，现在除了平时在镇里乞讨外，还会从一些小贩里“拿”点食物充饥。不然，在这个世态炎凉的小镇里，少年或许活不过某个冬天。

……

推开破旧的木门，少年躺进用枯叶和树枝铺成的小窝里，开始每天的工作——睡觉。

老乞丐说过，睡觉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像他们这种既没有工作，又没有银票的乞丐来说，这样子可以让他们活得更久。少年对此深信不疑。

或许今天肚子里有食物着落，虽然只是吃了个半饱，但少年今天睡得特别香，冷清的破庙里，很快响起呼呼的吸气声。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夏天的天气总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变幻莫测，尤其是这个位于天朝西南部的小镇，太阳一下山后，天空不屑片刻便聚集了一片厚厚的乌云。

轰……

乌云里有如野兽般低沉的闷吼，白色的闪电霹雳啪啦地劈开漆黑夜空，夏天里原本焦躁的空气开始渐渐地流动。

成为风，呼呼作响。

滴答……

第一滴雨点落在地上后，雨水仿佛倾盘而下，暴风雨夹杂着阵阵电光，把这间小破庙吹得好象快要倒塌一般。夏天的风原本并不冷，但由于温度的差异让里面的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尤其是屋顶处的漏雨，让他不得不从梦中醒来。

黑暗中，少年仰首望了望屋顶处漏雨的窟窿，然后默默地收拾“被窝”里还算干燥的树枝和枯叶捡起，堆到没有漏水的墙角处。这些熟练动作，显示少年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墙角处重新收拾好“别窝”后，少年正要倒头继续休息，耳边却响起细细的呜声。

“谁？”

长期生活在如此恶劣环境，少年对陌生气息特别敏感，一听见响声，立刻坐身起来厉声轻喝。

“呜呜呜……”

随着几声叫鸣，破庙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一个黑色的小东西窜了进来。

少年眼明手快，飞身把它捉在手里，入手居然是湿呖呖的一团。少年把手轻轻打开，黑暗中，借着庙外白色的电光，他分明认出手里的生物

——兔子

这是一只披着黑色皮毛的兔子，不过和他平常见到的兔子不同，它身形肥大，而且双目如血通红，样子十分怪异。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在看见这只兔子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猥琐”这两个字。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坚信这是一只兔子。

月黑风高，雷鸣交加。

一个吃得半饱的少年乞丐。

一只突然而来的兔子。

……片刻的沉默

“咕噜！”

少年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手里的兔子似乎警觉到什么危险，挣扎地想逃出少年的掌心，然而

……

“太迟了……”

少年的声音依旧十分平淡，但双手却狠狠地收紧。猥琐的红眼兔子只发出半声惨叫，便被少年枯瘦却有力的手腕紧紧勒住了。

片刻之后，兔子红色的眼睛开始出现眼白。

又过片刻，嘴角流出白色的泡沫。

最后，兔子的头终于无力垂下

……

少年楸起兔子的尸体，用力往地下摔了几下，确认它切底咽气了后，才开始钻木取火，剥皮烹煮。

不一会儿，小小的破庙里，飘出阵阵肉香。

……

少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没想过，今天不但能吃到半块米饼，半夜里，居然还有夜宵送上。摸了摸手里的玉牌，少年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块拇指大的玉牌，是从刚才那只奇怪兔子颈上取下的。它不但造工精美圆润，而且上面还雕刻了一个奇异的怪字。少年虽然是个乞丐，但却在镇上的私塾处偷学过识字。

“囧？”

少年喃喃地念出来。

这是那只兔子主人的名字？姓名？还是……家族标志？

“轰……”

正当少年在思考这只兔子的来历时，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惊雷。

“啪……”

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撞开，少年起初以为是风，但当他抬起头时，却呆住了。

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哪里，他虽然一身白衣，白发，但外貌却年轻如双十的年纪。更让人奇怪的是，外面横风横雨，这人从外面进来，衣服居然未湿半点。少年不是个多事人，更不是个怕事的人，除了开始时的惊讶，随即淡淡地看了怪人一眼后，便躺回窝里，继续睡觉。

怪人咦一声，随手把门关上后，又细细观察起少年来，目光落到地上那堆还在燃烧的火柴堆和兔子残骨时，神色瞬息变了数变。接着轻声问道：“小子，有见过一只黑色的兔子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

少年心想到，也不睁开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皮，便不再答理对方。

怪人嘿嘿一笑：“有趣有趣，鬼畜派崔家囧兔今年生下第三百只，老夫花了不少财帛才弄到手，料想不到雨夜雷神显威，把它吓跑了，居然跑进你的肚子里？”

少年闻言，睁开一目，往怪人年轻的脸上扫了一眼，心里不禁奇怪他为何自称“老夫”

怪人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少年身边，一把将他的手捉住。少年以为怪人要为兔子报仇，不禁挣扎起来。但是，怪人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在他身上摸了几下，便笑嘿嘿地放开他。尽管这样，少年也打了几个寒蝉。

“有兴趣做老夫的徒弟吗？”怪人突然问。

“……”

“保证你能吃饱。”怪人瞥了一眼少年破旧的衣服和怀里掉出来的半块米饼后，补充道。

“师傅！”

“乖徒弟！”怪人得意一笑，然后说：“老夫齐星！”

“聂隐。”

徒弟挂言少语并没让齐星感到生气，他反而哈哈大笑，指着地上的兔子骨头问道：“这兔子就当为师送你的见面礼，觉得怎么样？”

聂隐撇了撇嘴，望了望齐星。

许久，才开口道：

“还行……就是太肥了。”

PS：好久没登陆作者传区了，几乎忘记密码了（试了好几次才登陆到）。篇外本来打算不写了，不过出于礼貌给崔兔子一个回礼，只好再次出山，外加这篇小聂的童年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