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铁汉(中)
作者:笑破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35

让四个人进屋看护周老虎的尸体,李少天把手中的赤龙刀扔给了王立山后,领着其余的二十多人大步离开,院子里只剩下那个丫鬟,软绵绵地瘫软在地上。

空荡荡的院子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氛围笼罩着,望了几眼不远处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丫鬟弹簧般地蹦了起来,尖叫着,双手握着脑袋,飞似地逃离。

整个周府大院很快就沸腾了起来,尖叫声、惨叫声和喝骂声此起彼伏,惊惶的丫鬟们和男仆们像没头的苍蝇似地四处乱窜。

得知周老虎已死的军士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满世界寻找那些拿着兵器的家丁,遇到那些家丁后先是按照李少天的要求喊一声“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对方稍有犹豫便一拥而上,将对方乱枪穿死,吓得周府的家丁们把兵器扔得到处都是,生怕被那些狂热的军士盯上。

由于主要路口都有巡守司的人,周府内的局势很快就控制了下来,军士们像赶鸭子一样,把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和垂头丧气的男人们从各个院子里赶了出来,往大门口的方向集中。

期间,周老虎的一个儿子想呈英雄,拿着一把宝剑装腔作势地想阻止一群军士进入他的院子,军士们在喊话后见他依旧拿着剑挡在门口,于是蜂拥而上,五六把长枪同时刺穿了他的身子,然后踩着他的尸体冲进了惊叫连连的院子。

也许是因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周老虎的二夫人竟然呵斥冲进她院里的军士,颐指气使地让他们滚出去。领头的军士骂了一句操你姥姥后,怒气冲冲地上前就给了二夫人几记耳光,打得二夫人满嘴鲜血、脸颊肿胀,牙齿都掉了几颗。

二夫人顿时就老实了下来,捂着漏风的嘴巴乖乖地随着丫鬟们出了住所,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军士们一怒之下杀了她。

混乱中,军士们兴致勃勃地揩着漂亮女人的油,摸摸这个的胸脯,拧拧那个的屁股,他妈的,周府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漂亮,如果不是李少天有严令在先,肯定有人已经忍不住抱着看中的女人找个地方乐和去了。

当然,趁机发笔横财也未尝不可,反正李少天又没有说不能捞点好处。巡守司的这帮子人是真的怕了李少天这个煞星,而且是怕到了骨子里,丝毫不敢冒犯李少天的权威。

在这些军士们的眼里,李少天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先前李少天说要跟周老虎干仗时,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可事实胜于雄辩,现在他们不仅杀了不少周府的家丁,而且连周老虎都被李少天弄死了,这个时候谁还再敢违背李少天说过的话,那岂不是找死。

此事过后。凡是去了周府地巡守司军士们纷纷发了一笔洋财。眼馋得当时在衙门和城门值班地军士们直跳脚。后悔当时咋没跟去。

那些发财地军士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趁乱发财。也是以后最值得夸耀地资本。日后。这些人往往一句话就把那些跟他们显摆功勋地人气死:老子趁乱发过横财。缴获地东西进了自己地腰包。你们谁有过这样地经历?

徐大同一路传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凡是他走过地地方必定鬼哭神嚎乱作一团。当他带着人赶到大门口地时候。站在门前地家丁和军士们还在面面相觑。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周地百姓更是伸长了脑袋往里张望。私下里议论纷纷。

“司守大人有令。周老虎已死。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

伸出血淋淋地钢刀。徐大同红着眼睛冲着那些还在窃窃私语地家丁们一指。杀气十足地吼道。

刷!

不仅家丁们停止了议论,就连百姓们也安静了下来,众人惊诧地望着徐大同,就连那些守在门前的军士们也目露愕然的神色。

“我再说一遍,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

徐大同目露凶光地再次怒吼了一声,他身后双目赤红的军士们此时已经握着带血的长枪蠢蠢欲动,只待徐大同一声令下就去屠杀这群家丁。

“兄弟们,别听他的,老爷肯定被他们困住了。老爷平日里待咱们不薄,报恩的时候到了,大家跟我冲进去救老爷!”

猛然,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丁抽出腰间的刀,举起来冲着周围的家丁高喊了一声。

看见有人带头,家丁们纷纷抽出了兵器,他们也不相信周老虎会死。

滋滋――

那个头目的话音刚落,十几支长箭从徐大同的身后飞出,一股脑扎在了他的身上。

吧嗒,头目手中的刀掉了,他望了望自己胸口扎着的箭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即扑通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杀!”

家丁们顿时惊惶失措起来,徐大同冷笑一声,高声下达了命令,周府的这些家丁平常里狐假虎威,一个个坏得脚底流脓,可谓坏事做绝,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收拾这帮人渣。

军士们握着长枪,呐喊着从徐大同的身后冲了过去,神情显得十分兴奋,那些守在门口的人也提枪加入了战团。

“妈呀!”

感觉出势头不妙,一个家丁扔下手中的刀就往百姓们中间跑去,随即,这伙家丁一哄而散,纷纷逃向了人群,这个时候不跑那就是傻子了,人群下意识地就闪出一条道来。

“打他们这群狗娘养的!”

还没等那些家丁跑上几步,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一个年轻人从人堆里窜了出来,一脚将一名以前强暴过他老婆的家丁踹翻,然后怒气冲冲地朝着他猛踹起来。

轰,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样,平静的人群沸腾了起来,也不知道谁带的头,众人一拥而上,冲着那些狼狈逃窜的家丁拳打脚踢,充分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立刻,那些逃进人群的家丁们被愤怒的人潮淹没了,面对着四面八方围聚上来的人们,他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刹那间就被打翻在地,惨叫声接连响起。

不仅年轻人,老人和妇孺也纷纷加入了战斗的阵营,众人拳打脚踢,连挖带咬,分工合作,往往几十个人围殴一个家丁,那些可怜的家丁很快就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没了声息,伤痕累累地送了小命。

站在后面的百姓见状,群情激奋地向前挤着,都想打上几拳出口恶气。

几个落在后面的家丁见势不妙,连忙转身跑向那些追过来的军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不过,百姓们并不想放过他们,一群人凶狠地扑了过来,在军士们的眼皮底下把那几个家丁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回去,然后人群围上去就是一阵痛殴。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两个捆住双手的家丁被套住脖子吊在了树上,正面色苍白地奋力挣扎着,眼睛里流露出对生存的渴望和无尽的恐惧,捆住他们的双手和吊起他们的竟然是一条条连在一起的裤腰带。

狂躁的人群逐渐失去了控制,有些人甚至开始冲击街道两侧的店铺,抢夺里面的财物,徐大同愕然望着那些变得疯狂的人群,不远处的一个布店,百姓们兴高采烈地抱着各式布匹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店主模样的男人连哭带求地想阻挠他们,但是随即就被人打翻在地,甚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竟然身手敏捷地扛着两匹布在街上健步如飞,满脸笑容地往家里跑去。

当当……

正当徐大同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锣声从街道北边传来,北边的人群立刻惊慌地闪开一条通道,一大群衣甲鲜亮的襄州府巡防营的士兵簇拥着骑在马上的冷卫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听到锣声,百姓们纷纷惊恐地退向街道的两侧,那些趁火打劫的也消停了下来。

巡防营是襄州府知府的亲卫营,编制600,冷卫接到赵汉的命令,赶过来阻止李少天对付周老虎。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府大门外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名体无完肤、鼻青脸肿的家丁,看样子大部分已经去了极乐世界,冷卫策马来到府门前,先是愕然冲着站在巡守司军士们最前方的徐大同问了一句,然后忍住心中的震惊,冲着手下的人向挂在树上晃荡的那两名家丁挥了一下手,“还不把他们放下来。”

立刻,几名兵士跑上去,七手八脚地把那两个已经死透的家丁从树上弄了下来。

“启禀冷大人,我家司守大人被周老虎所伤,属下们正奉命清剿凶匪。”

徐大同连忙收起钢刀,走上前冲着冷卫一拱手。

“清剿凶匪?我看是滥杀无辜,快让你们司守滚出来!”

冷卫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这个李少天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狂妄之至,竟然敢在周老虎这里大开杀戒,周老虎是谁,那可是襄州城的风云人物,黑道霸主。

“可惜,下官有伤在身,不能用滚的,只能用走的。”

冷卫的话音刚落,李少天在军士们的簇拥下从门里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你……你受伤了,周老爷呢?”

望着李少天胸口插着的冷魂,冷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焦急地讯问。

“周老虎袭击本官,已经被本官当场格杀!”

李少天环视了一眼惊愕地望着自己的百姓和士兵,高声回道。

轰!

与徐大同不一样,李少天的身份是南城巡守司的司守,堂堂的一个七品官,他所说的话具有很强的信服力,现场刹那间就骚动了起来,不仅百姓们议论纷纷,就连冷卫带来的那些兵士也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巡守司的军士们此时却十分的淡定,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他们禁不住把胸脯高高挺起,威风凛凛地站立着。

“你……你杀了周老爷,来人,给我拿下!”

发了一会儿呆后,冷卫猛然醒悟了过来,右手哆嗦地一指李少天,口中厉声高喝。在冷卫看来,李少天这回可惹了一个惊天大麻烦,为了不连累自己,还是先拿下他划清界线的好,他此时完全忽视了李少天胸口的伤势。

立刻,一群巡防营的兵士气势汹汹地就奔李少天而去,百姓们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一些人情不自禁地向前挤去。

“我看谁敢!”

王立山把手中的刀往身前一横,护住了李少天,冲着跑过来的巡防营的兵士们一声怒喝。

呼啦,不约而同,巡守司的军士们长枪尽出,走上前把李少天护在了身后,弓箭手们更是拉开了弓弦,虎视眈眈地望着那些巡防营的兵士。

由于是冷卫的亲卫营,待遇优厚,巡防营的兵士们平日里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根本看不起四城巡守司那些军士,而四城巡守司的军士们也不敢招惹他们,处处退让。

面对着南城巡守司军士突然间的强硬姿态,望着近在咫尺散发出寒光、往下滴着血的枪尖,巡防营的兵士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求助地望向后面的冷卫。

“你想造反吗?”

南城巡守司军士们的此举无疑是当众扇了冷卫一记耳光,他怒极而笑,愤然用手一指李少天。

“冷大人,下官此次而来的目的是审案,等审完了案子,下官自会任你处置。”

李少天推开身前的军士,他向下晃了一下手,巡守司的军士们立刻收起了刀枪和弓箭,他忍着胸口的疼痛,冲着冷卫拱手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