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如毁灭
作者:应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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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o;对你一直&hllp;&hllp;抱有好的想象,看来,我错了&hllp;&hllp;&rdqo;徐荷书咬着嘴唇,忍住不叫出来,&ldqo;有付出就有索取&hllp;&hllp;&rdqo;

&ldqo;没错,你才领悟吗?&rdqo;他低声怪笑,&ldqo;所以你没资格怨我!&rdqo;

在水里,她是被他按在光滑的池沿,身子悬在水中,两手没处抓摸,只好抓住他的手臂。她哀婉地看着他:&ldqo;放了我,求求你&hllp;&hllp;&rdqo;

&ldqo;不可能。&rdqo;他岂肯听,玩弄出更多花样。&ldqo;不要以为仗着我爱你,就可以约束我&hllp;&hllp;我可是你的丈夫!&rdqo;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已有的力气哭。

&ldqo;干吗哭,你真的不喜欢?&rdqo;他去吻她的嘴,&ldqo;放松,享受&hllp;&hllp;&rdqo;于是,他动作轻柔了一些。

她仰面怔怔的望着天,却什么都没看到,只一片模糊,她在这片模糊里想着谢未。

好像已经结束了&hllp;&hllp;沈判离开了她。双手却仍在她身上。

他开始赞美她&hllp;&hllp;

她的眼睛已被泪水灼痛。漠然翻转身子,她想爬出水池,力气弱,浑身痛,动作迟缓极了。他只轻轻一拉就又将她拉回怀抱里。

徐荷书没有惊惶也没有挣扎,只靠在他胸膛上静静地说:&ldqo;这样之后,你会放我和谢未在一起,是吗?&rdqo;

沈判把嘴凑在她耳边的湿发上,狞笑着:&ldqo;当然会,你很快就会永远属于他。&rdqo;

她低着头,好像很天真地笑了一下,说道:&ldqo;那来吧,直到你累了为止&hllp;&hllp;&rdqo;

他怔了一下,心中翻腾的不知是悲愤还是开心。

&ldqo;就当是我欠你的。&rdqo;她抬起头,看着那张似乎已经平静的脸,&ldqo;沈判,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但从此以后,我可以不喜欢你了。&rdqo;

他冷笑:&ldqo;请问,你说这话又有什么用?&rdqo;

&ldqo;只是表明自己的心意。&rdqo;

&ldqo;心意?!不如身体来得实在!&rdqo;他说着,语声变成了吼叫,&ldqo;皇帝跟我抢你,谢未跟我抢你,你又想方设法要离开我!且看看最后的赢家是谁!&rdqo;

突然的袭击令她她惨叫一声失去了自控能力,还有一些想说的话,再也没机会说了&hllp;&hllp;

天已薄暮。有成群的归巢之鸟飞过,亦隐隐有那熟悉的樵夫歌声传来。烟霭开始升起。云山的那边,想必有千百人家正在生火做饭吧。连花崖下的瀑布声都变得悠远起来。

沈判抱着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的徐荷书,疲乏地从池子里走出来。

高处的晚风吹拂,好冷。

他将她裹在她的大氅里,然后自己慢慢地套上衣服。

该来的总会来。现在,谢未该来了吧!

他走到花崖边,向下眺望。忠心耿耿而办事得力的亲信一边在云山外注意有无东厂的人出没,一边留心上司所交代的那人的踪影。

那人已经近了,他们在一棵大树上系上红巾,向沈判报告消息。

沈判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最后总账的时刻终于是到了。他要用最过瘾的方式,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报复对方欠下的‐‐毁灭对手想要的。

他向远处的群山眺望,向花崖下的山谷眺望,向瀑布下眺望,那是一口怪石堆砌的潭,潭水不是太深,他试过。可是很美呢。碧绿的水面上肆虐着雪白的浪花,多么富有激情和诗意&hllp;&hllp;

谢未还没出现。

他竟然有些焦急,期待他快点到来似的。站在这个位置,俯视所有一切,只有天空和冷风和他相伴,谢未,你来吧,你来,也不过是在这下面,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计算好的时间已经空出了这么些,倒真是意外呢。看来,自己的功力还不够,应该再多和这女人缠绵一会。他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这一场恩爱,抵得上之前多少天的忍耐和寂寞吧?嘿,有多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三年?五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尽管她并没有配合,可她的身体,呵,简直无一处不妙&hllp;&hllp;

他转身走向躺在地上的徐荷书,将她抱到崖沿上放下来。这样,他可以一面向下扫视谢未的身影,一面和她共处这最后的时光。

她眼睛合着,他便用手指划过她的睫毛。她的嘴亦是紧紧闭着,他便挑开她的嘴唇。他还用力揉她的脸。仿佛这都是很好玩的游戏。

终于把她弄醒了。

他很高兴,把手伸进她大氅里。

她醒来,只觉得很冷,于是将大氅裹紧了,挣扎着要起身。要命的是,体力依然没有恢复,她浑身还很软弱,下身也痛得厉害。

他看得出她冷,却毫不怜惜她,手依然在她大氅里,抚摸在她小腹上。他笑道:&ldqo;告诉我,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我的种子?&rdqo;

她心头发着寒也笑了一笑:&ldqo;也许有吧。&rdqo;

&ldqo;是女儿还是儿子呢?&rdqo;

&ldqo;也许&hllp;&hllp;是个孽畜。&rdqo;

&ldqo;怎么会呢?&rdqo;他嗤笑了一声,望一望崖下,&ldqo;真想看看他生出来是什么样子,像你呢还是像我&hllp;&hllp;可惜&hllp;&hllp;&rdqo;

徐荷书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满脸期望:&ldqo;沈判,谢未是不是快来了?&rdqo;

沈判心里又是一股愤怒。这个女人,此时的表现不是恨他不是怕他,却是依然信赖,信赖地问他关于另个男人的事!难道她以为不会再惹恼他,他也会再对她做什么了?!

他的手在摸她全身,除了因被侵犯而产生的偶尔一下颤抖反应,她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示。只是,胸腔里那颗心在低低地呼唤,她抬起身,企图向崖下眺望,望他来了没有&hllp;&hllp;

他来了。

谢未牵着马,正向这挂从天而降的瀑布走来。

徐荷书与沈判同时看见了。

&ldqo;嗯&hllp;&hllp;&rdqo;她开心极了,想喊,身体却被他拎了起来。

沈判残忍地笑着:&ldqo;你想跟他走是不是?&rdqo;

&ldqo;你同意过了!&rdqo;徐荷书忽然产生了惧意,&ldqo;他马上就到了,你敢拿我怎样&hllp;&hllp;&rdqo;

他紧紧握着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放在悬崖的边缘,然后,一点点向下摁。徐荷书大骇,却抗不过他,只能任自己重重的身躯悬在崖下,任自己被他这样吊着。

他再也笑不出了,原先的笑意变成了寒意:&ldqo;徐荷书,我那句话没有说完‐‐与其放你回到你心上人谢未的身边,不如我毁掉你,谁也别想把你抢走&hllp;&hllp;这儿很美,很适合你&hllp;&hllp;&rdqo;

徐荷书心里又惊又痛,抬头乞求地看着他,泣道:&ldqo;沈判,别杀我,别杀我&hllp;&hllp;&rdqo;

他松开了一只手。徐荷书的身体立即失去了平衡,她空出来的那只手连忙去抓凸出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回头,向下望,她看到谢未已经弃了马,疾速向这瀑布下飞奔。

那么近,又那么远&hllp;&hllp;

瀑布就在她身畔一尺的距离上,她距离可以承载她性命的崖顶甚至不足一尺。

她努力撑着,相信他可以赶到,像当初那样在悬崖下救了她。

而沈判,也曾在千钧一发之时推上她,坠自己落崖&hllp;&hllp;

一切和以前相似,而又大不一样了。

沈判的泪落在她额上。她仰头看着他,看着他。

他哭了。那痛彻心扉的表情,她是第一次看到。

&ldqo;沈判,救我&hllp;&hllp;&rdqo;她亦泪流满面。

他摇摇头,最后一次深深地看她一眼。

&ldqo;荷书,我爱你。&rdqo;他轻轻地说着,将那只手一松,并将她向外轻轻一带,她的手从他手中滑出,紧接着,他看到她洁白的手腕在空中划过,坠落&hllp;&hllp;如一只折翼的鸽子在风中逝去,如皎洁的月亮忽然坠进深渊&hllp;&hllp;

谢未拼尽所有的力量,最后像一只豹子那样飞扑出去,却依然没有赶到。迟了一步亦是太迟了。他重重地落进潭水里,沉进潭底,随即浮上来。瀑布没头没脑地砸着他,他猛烈地喘了口气,爬向潭边。

&ldqo;荷书,荷书&hllp;&hllp;&rdqo;他在大大小小的乱石中间踉跄着。

他看到她躺在石间的一片水洼里,一动不动。他扑了过去&hllp;&hllp;

风雪满中州。

一片苍茫的雪地,一条漫长的道路,一只孤独的马车,一双相守的男女。

每走一段路,谢未都要将马停下,钻进车厢里看看徐荷书。依然没有醒来,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看了她无数次了,也希望落空无数次了,他却依然抱着希望。

她的头撞到了石头,不但出了血,恐怕还伤着了颅内。请了几个大夫给治,都不敢下保证,只开几服药吃着,稳住伤势。他找老朋友神算子求助,神算子虽有一些歪门邪道的药,却对这种回春高术完全不通。他便决心去找神医孙茯苓,然而,孙茯苓已经不在京城,他打听到是南下了,便驾一辆马车,载着徐荷书去找他。

他断定他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黄河南岸,方爱的家;茯苓村,他自己的家。他自然是要先去黄河南岸。

在马车里,他安置了稳当、暖和的睡卧空间,她躺在里面,像婴儿一样安宁,却又固执地不肯醒来。他怕她支撑不住,每天都喂她两次饭,一次药。

他自己,也用了各种能想到的办法试图让她醒来。长时间地说话给她听,给她按摩、注入功力,爱抚她,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因此,他常有愁闷的时候。

此时,他在马车里,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看着便出了神。忽然,他听到前方有大队人马辘辘行进的声音。忙跳下马车,细看之下,原来是走镖的队伍。

七八辆大车,除却驾车的,有二十多个镖师,打的字号是&ldqo;平川&rdqo;,平川镖局,他没有听说过,想来不是在中州地界。他看着他们从旁边经过,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那些镖师的举止行动。

这一观察,他便瞧着了一张熟悉的脸。虽然依旧面皮白嫩,却有了沉稳的气象。

&ldqo;厉宁!&rdqo;谢未不免欣喜。

那人听到这声喊,惊讶地望了过来,见到是谢未却忙转过脸去,假装无事继续行路。谢未踏着雪赶了过去。

&ldqo;厉宁!&rdqo;他满面笑容,声音很是兴奋。&ldqo;怎么,不认识你大哥了?原来你入了镖行。&rdqo;

厉宁霎时愣了一下,转而笑道:&ldqo;是啊大哥,我不做捕快了。想换换生活。&rdqo;

&ldqo;好。&rdqo;谢未拍着他的肩,&ldqo;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要用心努力。&rdqo;

厉宁脚下并没停住,边走边说:&ldqo;大哥请回吧。将来咱们都回家了再见罢。&rdqo;

谢未点头,有些失落有些怅惘,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犹喊道:&ldqo;你要保重!&rdqo;

前行着的青年厉宁,暗自流下了感动亦愧悔的泪水。他仍然觉得自己永远没有勇气告诉大哥,他的母亲是他害死的。

‐‐远走只可能暂时避去罪恶感,却无法真的将往事交付清楚,从此人生清宁。

谢未轻轻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马车旁。掀开车帘,再看一眼徐荷书,安然无事亦安静如常。

为了检查她身上的骨折和瘀伤,他看过她的身子,那些发红、发紫甚至发青的印痕,他猜得到是如何形成的。他也猜得到她在坠崖之前都遭受了什么&hllp;&hllp;

快到黄河了‐‐她所神往的地方,亦是他们相识的地方&hllp;&hllp;一阵疾风吹来,卷着雪花接连不断地扑在他肩膀上,他侧目看了一眼,没有拂去,好似那是她突如其来的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