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一战线
作者:玉葬沉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84

这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韩怀秋转过身来,提着带血的刀走到刘子羽跟前,这位一身儒气的年轻人,依然是闲情淡然,脸上带着温润如水一般的淡淡笑意,仿佛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血光之事,只当作是在看戏一样。

“韩兄弟果然有胆色,说劫狱就劫狱,一点都不犹豫。”刘子羽这话听不出他是在赞赏,还是在讽刺。

韩怀秋哼道:“末将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么多次,若是跟娘们儿似的啰啰嗦嗦,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那边李政沉声道:“大哥,宰了他赶紧走人吧。”

刘子羽全无惧色,竟是摸着自己的脖子,开玩笑的说道:“好一颗头颅,能给韩兄弟这样的英雄人物试刀,也算值了。”

“刘通判真是沉得住气呀。”韩怀秋冷笑了一声,将刀扔还给了李政,“你刘通判于我有恩,我韩怀秋从不欠人人情,这回我不杀你,算是咱们两清了。”

刘子羽怔了一下,稍有点意外,奇道:“难道你就不怕留下我这活口,泄露了行迹吗。”

韩怀秋一脸自信:“这一点刘通判无需为我操心,等到东窗事发,王孟那厮知道时,你们连我的一根毛都不会找到了。”

刘子羽叹道:“原来如此,韩兄弟果然计划周密。那照你这意思,刘某算是逃过一死喽。”

“死是可免,不过还得受些罪了。”韩怀秋说拾起了墙角的一块烂砖,“恕末将多有得罪了,不过这也是为了刘通判好,免得那王孟见你屁事没有,还以为是你协助我越狱的。”

韩怀秋说着,抡起板砖朝他就砸了过去,刘子羽神色一变,急喝道:“且慢!”

韩怀秋还道他是怕疼,便安慰道:“刘通判不要怕,你要想信我的手段,这一砖下去保证你啥感觉没有,当场昏过去。”

刘子羽却将先前带来,放在桌上那包裹递给了他,道:“韩兄弟下手之前,还请先看一看这样东西吧。”

韩怀秋顿生疑惑,不知他故弄玄虚,搞些什么明堂,便向李政使了个眼色。

李政接过那包裹,三下两下打开,却是吓了一大跳。

那包裹中装的不是别物,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韩怀秋也是暗吃一惊:“刘通判,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子羽脸上又浮现出他那招牌似的笑容,欣然道:“韩兄弟看清楚了,这家伙可是你的老熟人。”

韩怀秋头颅那散乱的头发,再次仔细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那个何平。

霎时间,困惑更重。韩怀秋猛回头,一脸不解的盯着刘子羽:“刘通判,你休要故弄玄虚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子羽收敛笑容,正色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明说了吧,给你这几个兄弟透露消息的人是我,杀这何平的人也是我。”

韩怀秋这才恍惚,就凭李政这样的低级军官,如何能知道高级军事会议上的机密之事,先前他还心存疑虑,刘子羽这么一承认他才明白。如果说刘子羽这么做是故意想让他策划赵狱,那么,杀了何平却又是为何呢?

刘子羽善察人心机,当下便和盘托出:“我太了解王孟的为人,这家伙色厉内荏,畏金人如虎,我料他必会向金人屈服,故暗中派人监视,果然发现他派了何平来杀害韩兄弟你。我便暗设伏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

此人深有智谋,着实令人佩服,不过韩怀秋却道:“刘通判费此心机,依我看,并不只是想救我这么一个小角色吧。”

“韩兄弟自谦了,我早说过,你是我刘家的恩人,大宋的英雄,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刘子羽神色慨然,似是出自肺腑,话机一转,却又笑道:“当然了,我这么做也是一石二鸟。我放跑了你,王孟没办法向金人交差,便是断了他妥协的退路,到时候只有坚守城池一条路可选,这于公于私,都不失为一件幸事。”

刘子羽这一番说出口,韩怀秋便放了心,此人身负国仇家恨,所作所为,无非都是为了抗金大业,虽然说手段有点胆大妄为,但这倒也对韩怀秋的味口。此时韩怀秋可以清楚的断定,他二人应该是同一战线之人。

韩怀秋冷哼了一声:“刘通判想法虽妙,不过我只怕更会适得其反啊。”

刘子羽一呆:“此话怎讲?”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刘通判若是信得过我,就随我来吧。”韩怀秋将那颗人头收起,与李政出了牢房。而刘子羽略一思索,也跟了出去。

今夜留守大牢共有八名狱卒,被李政等**个人杀了个一干二净,也亏得韩怀秋那间牢房是单间,若非如此,为防走漏风声,非得把整个牢里的几十号犯人杀个干净不可。

夜深人静,由李政带路,众人悄往城东大营方向而去,最后溜进了一座普通的民宅,令刘子羽惊奇的是,这座宅子就位于大营旁边不出二十米的街侧。

刘子羽不由唏嘘道:“韩兄弟,你也真的是够胆色,要藏就干脆藏在了王孟的眼皮子底下。”

韩怀秋嘿了一声:“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孟那蠢货,做梦也不会猜我会大摇大摆的躲在他的家门口吧。”

他二人进入屋内,李政在在外放哨把风。一关上门,刘子羽便道:“韩兄弟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现在不妨直说了吧。”

韩怀秋已脱困境,却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自斟了一杯茶,却才道:“其实很简单,刘通判以为王孟没办法向金人交差,便只会硬着头皮死守中牟。但依我的看,这个人实乃贪生怕死之徒,若是金人攻打甚急,中牟城危,他必会开城投降。”

刘子羽脸色一变,默不做声,暗思片刻,道:“韩兄弟言之有理,是我看得不够深远。照此看来,只要王孟主掌军事大权,那这中牟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

韩怀秋点了点头,但表情却不似刘子羽那么悲观,道:“刘通判也说了,‘只要王孟主掌军事大权’,那若是能将王孟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令岳统制统率全军,那中牟城自可高枕无忧了。”

刘子羽精神一振,兴奋道:“不错,以岳统制的将才,守住中牟城静待援军当是不成问题。只是,又怎么将王孟扳倒呢?”

韩怀秋不屑道:“这个容易,岳统制不是与王孟有隙吗,咱们可以去说服岳统制,叫他以私通敌国之名,率兵出奇不意将王孟拿下,强行夺取了兵权便是。”

刘子羽听罢连连摇头:“岳统制虽然看不顺眼王孟,但他这人一向以军纪为重,除非有真凭实据证明王孟通敌,否则他绝对不会越做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况且王孟在军中亲信甚多,若无证据而夺取兵权,这些人必不会信服,到时只怕还会引起内乱,形势更不容乐观。”

刘子羽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他说岳飞是‘死心眼’也不为过,若非如今,当年也不会手握忠于他的岳家军十余万,却被赵构与秦桧轻轻松松整死。

只是抛开守城之事不说,像韩怀秋这样有仇必报之人,王孟让他受了这许多委屈,不明不白的在牢里蹲了几天,于公于私,这王孟他都必除之而后快。而现在正好有刘子羽相助,这样好的机会,又如何可以错过。

韩怀秋踱步屋中,一盏茶饮罢,脸上浮现起笑意,却道:“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吗,好,那咱们就联起手来,制造出证据来。”

刘子羽先是一怔,随后便也微微而笑,似是有所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