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回 学得智谋随此去 别有心计任其归
作者:八月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09

小太监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恍然的表情,飞快地跑了过来,接过武宁初手中的匕首。武宁初腾出了手,坐到旁边自己一贯写字的案前,上面一直摆好着纸,只要稍微磨一下墨即可。

一会儿,武宁初提笔蘸上了墨,转头向李御医:“快些报罢若是你想耍花样,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李御医犹豫了一阵,逐个念出一味一味的药材,武宁初飞速地记录下来,交给了小太监:“你去煎药罢。这里就交给我。”

小太监接过那方子,呆呆瞧了一会,皱了皱眉头,对武宁初附耳低言道:“要不要按这方子多抓一份药?我怕这御医搞花样,故意说了个假的方子。不如等一会煎好了,让他先试过了药,再给那位黑衣服的用罢。”

武宁初一听,不禁莞尔一笑。欣慰这小太监长进许多,已经学会了留心眼。

不过,若这李御医真的仅仅是一位单纯的御医,而没有被萧美人买通的话,武宁初还真的要考虑多煎一副药。可是如今却不必要了。

李御医跟随萧美人,对这些管用的手段也太清楚了。他绝对不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开一副可能用自己来试药的方子的。

不过,看着小太监有了自己的判断,武宁初很乐意鼓励他,笑眯眯道:“你说的是。就照你说的,多抓一份罢。记得药渣别乱扔,找个地方埋在地底下。”

小太监眼中亮色一闪,欣喜地点了点头,飞速地跑去了。武宁初目送走他的背影,转眼瞧向身边的李御医。

此刻他脸上挂着一片绿色的布料,神情呆滞地站在一边,两只裤管正在不停地颤抖。

武宁初思忖道,现在这个李御医已经没什么用了,可以想个办法放走了罢。

然而这事情却有些麻烦。因为,换做任何人,做事情斩草不除根就会有危险;换做任何人,都是绝对不容许这李御医活下来的。否则李御医一旦向萧美人告发,萧美人一定会起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抓来了李御医,又故意放走了他,特意让他来告密的。

所以,这个计划的关键是,必须让李御医以为,自己是运气好才逃出生天的。

武宁初这么想着,灵机一动。

从这李御医的衣摆上撕了一长条的布料下来,将他双手绑在床柱上。她装模作样地来回绕了好几圈,将绳套紧紧地勒住,却故意没打死结。

这样做,就可以使整个绳结就可以在李御医的挣脱下越来越松。

等到李御医可以逃走的一瞬,拿下眼罩,仓皇之下,第一个寻找的,必定是出口,而无暇顾及屋子里站的人是谁。

利用他逃跑时候惊慌的心理,和现在外面漆黑一片的道路,加上第一感认定这里是阴妃的寝宫,武宁初相信,李御医绝对料不到,他被囚禁的地方居然不是阴妃的寝宫,反而是自己的。

将李御医捆绑完毕,武宁初垂下手,转头看向奄奄一息躺在卧榻上的了无痕。

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有什么金疮药可以替他止血?

又一个念头瞬过。了无痕既然是风口浪尖里走惯了的,身上必然会带一些必须的药品应急。

这么想着,武宁初伸手从了无痕的身上摸索了半天,触手碰到一片冰凉的硬物。拿出一看,是一个瓷瓶,封口用一片红色的布条塞着。

武宁初思忖,了无痕上次在她面前换衣服时,那些绳子钩子什么的藏了满身,完全超乎她意料。这回他做的事情又比较重大,应该不止带这一瓶药罢?

继续伸手往了无痕身上摸索去,果然,不多时,又拿出一个瓷瓶,封口是白色的布条。

一炷香时间过后,武宁初目瞪口呆,望着桌上摆的那整整一排。

那些全都是从了无痕身上搜出来的瓶瓶罐罐。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标示它的药品名字,只用不同颜色的布条来区分。

武宁初皱了皱眉。这事情有点头大。到底哪个是金疮药?

脑筋一转,目光投向了被绑在床柱上的李御医。

抽出匕首,撩开他的衣袖,武宁初厉声对他道:“你若是敢叫出声,你的脖子便会一样下场。”话音刚落,便握着匕首,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刀。

血立刻从伤口涌出来,那李御医痛的低唤一声,却咬住了牙关,没叫出声,淌着血的手臂往回挣扎了一阵。

武宁初从桌案上拿过一个瓷瓶,拔出塞子,凑近了李御医的鼻子前:“哪种是金创药,你自己来分辨。”

一连试了好几瓶,直到李御医点头。武宁初拿过手里的瓷瓶,自己放到鼻前闻了一闻。

一股膏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夹杂着一阵淡雅的清香。

武宁初眼前一亮。这是一股松香味没错,应该就是它了。

竖起瓶口,往里望了一眼。黑洞洞的空间里,剩下的药粉已经不多了。

武宁初用力捏紧着瓷瓶。这么小小的一瓶药粉,可是用来救命的,连了无痕自己都不一定够用,怎么可能给李御医浪费了?

武宁初靠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撕开了无痕的上衣,将那一片染着血迹的布料丢在了一旁。只见露出的肌肤上,是一道利器划出的深口,皮肉已翻了出来,周围,有一些血已经凝固,但伤口深处还是在缓慢地渗出新的血液。

武宁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里一酸。

用食指捂住了半个瓶口,倾倒着瓷瓶,小心地将药粉撒向他的伤口。

方才敷了一小片上去,忽觉得手下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阵。

武宁初一怔,诧异地向了无痕看去。莫非他已经醒了?

不禁停了手中动作,一时盯紧着了无痕。良久,又见他微微动了一动。

武宁初心下一喜,忙道:“你别动,我在替你敷药。”

了无痕的身子一颤,却猛的翻转过过来,从卧榻上弓起身,一双眸紧紧地注视着武宁初,眉宇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为什么要这么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