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杜世安听闻绣娘说话，心里一紧，想起她一直呆在家里甚少出门，此番车马劳顿怕是受不住，又见她脸上确实有着倦色，便急忙开口。

柔娘便是盈盈一笑，茹娘脸上却有些厉色，只是转眼间便也笑了，关心道：“六妹平日很少出来，这么长时间坐马车，怕是受不住，莲雨，还不快扶了你家小姐回去休息。”

最后言语间已经有些严厉，很有几分当家***味道。

柔娘有些不屑，眼光扫过，却见杜世安神色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六妹，三姐茹娘却望着杜世安，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眼神却有些肃然。

绣娘便腼腆笑笑，道：“……那我便先去歇着了。”带了莲雨转身去了左边禅房。

禅房有些檀香燃烧后特有的味道，闻之只觉安静祥和，入目只有一个大通炕，上面铺着灰色的大床单，上面整齐叠着四床灰色细棉布的被子――却是因为要来拜佛，所有的用具都戒了奢华，只带了最简单的来。

地下一张方桌，四张方凳，桌上一套莲青色的茶具，墙角供桌上放置了一个青铜的鎏金兽脑香炉，淡淡檀香袭人，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器物。

绣娘收回目光，吩咐莲雨去打水。

莲雨便叫了粗使婆子一起去，回来道：“……遇到一个小师父，说话文绉绉的，倒是和大少爷说话有些像……”

又道：“这儿景色看着和奴婢家一样，只是看上去，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那泉水清泠泠的，水中还有鱼儿在泉眼游着；小师父说沿着泉水流泻的方向走下去，大概五里许就是一处潭水，做了放生功德潭的。”

一边说一边伺候着绣娘净面洗手，然后待绣娘躺在床上小憩之后，莲雨便噤声，拿出给老爹纳的鞋子出来，细细缝了――哥哥日前娶亲的时候发现老爹的鞋子除了两双新鞋子之外全都破了口，便想起自己从小进府伺候小姐，便只为自己做过衣裳鞋子。

刚开始是自己绣工不好，夫人不用她给小姐做衣裳；隔了三年，她的绣工日渐进步，却发现自己在小姐面前，那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纯粹献丑了。